元廷的反应远远比张煌想象的要慢了许多,其实这也是不奇怪,别看大元帝国看上去疆域广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而元帝国的实力却在灭宋后慢慢的从巅峰滑落下来。
一方面忽必烈穷兵黩武把大量的新附军、汉军消耗在无意义的征日、征占城、征缅甸、征安南的连场大战中。
另一方面以窝阔台汗王海都为首的西北诸王却不满蒙古帝国的最高权力落在拖累一系的手中而屡屡发动叛乱。
早在至元六年(注:公元1269年),海都就伙同八剌等察合台后王、术赤后王于答剌速(注:哈萨克斯坦塔拉斯)河畔召开忽里台。
众王推海都为盟主,一致对抗忽必烈和伊利汗阿八哈,誓约保持游牧生活与蒙古习俗。
此后,双方不断发生战争,尽管在每次大战中元军始终占据了上风,但却无法彻底击败海都,由此也极大的消耗了元廷的力量。
而且更让忽必烈担心的是在西、南两面受困的同时,拥有蒙古最东境和辽东大部分地区的东道蒙古王公之首的乃颜(注:成吉思汗幼弟铁木哥斡赤斤的玄孙)也隐隐表现出与西道王公联手反对元廷中央的趋势。
至于去年五月和九月爆发的有天地会渗透的广东新会县林桂芳起义和广东清远欧南喜起义更是先后打出了罗平国的旗号和南宋末帝赵罡的祥兴年号,大大的吸引了元廷的注意力,从而分散了元廷对高丽发生的一切的关注。
元廷这边没有办法立刻拉高丽王氏政权一把并不表示王氏政权不能自救,代表高丽王庭三赴对马议和的李罗宸终于“艰难”的从杨伯玉那边拿到了和议的条件:五百条耕牛、五千根十围大木以及二十万斤的铁料。
这个条件自然不能让开城方面满意,但是面对着东海水军的火焚战术,担心把战火引向京畿道开京的高丽王公们却抱着送神的心思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由此双方终于达成了停战的协议。
不过高丽人吃了哑巴亏,当然对东海的形势注意了起来,四月以后驻防对马、五岛列岛的东海高丽水师多次捕获以打渔为名靠近窥视的丽人船只,并且在六月截获了一名自称代表元廷的高丽使者。
“有得必有失啊。”
看着手中的报告,张煌叹息了一声,随着高丽王庭把注意力集中到南方的水域,东海一枭的船队再也不能利用全罗道南方的海岛进行补给了,就连与崔氏的走私生意也不得不转移到距离较远的安边东界江陵,唯一庆幸的是李罗宸如愿以偿的以和谈之功升任了尚庆道水军大使,这才保证了庆州的走私通道。
“那批高丽移民安置好了嘛?”
“已经安置下去了,除了挑出来的船匠、木匠等工匠被百工司和水军司接收以外,其余的都安顿到了各县、乡。”
对于普通的朝鲜良民(注:自由民)和奴婢来说尽管人身和家庭遭到了一些损害,但是只要重新获得土地并不是不可以重新开始并且化解彼此的仇恨的。
“至于所有识字的读书人和那些曾经的富户,臣已经按照主上的意思和倭奴编在一起了。”
“那黑旗军和丽人功民对此有什么反向吗?”张煌再一次关切的询问着。
“这二个月,臣和崔参赞都在下面为这件事奔走着,通过臣和崔参赞的安抚,大多数的丽人功民和黑旗军已经不在介意此事。”
事情是李雄惹出来的,不过崔平身后的崔族也获得了不小的利益,非但囤积的粮草赚了一大笔,而且通过清洗安边东界和全罗、尚庆两道的官员,崔家也获得了几个心仪的职位,因此崔平也不得暂且离开东海权力中心,全力做好原本部属的安抚工作。
“而且在臣和崔参赞的努力下,部分丽人功民也参与了引导安抚这批丽人移民的工作。”有同胞来现身说法,效果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度支司那边对这几个月的开销颇有些不满。”
“曹敏已经向孤唠叨过了,不过卿不必在意。”
张煌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安顿新的移民的确是要花上不小的代价,更何况这些人并非心甘情愿的移民而是被东海军强掳来的,自然是要多花一些钱来安抚的。
对于不能简单安抚的读书人和失去全部家财的富户张煌也没有耐心去等他们转变,因此牧奴队才是这些人最好的去处。
“主上,除了可以用户和独立男丁安置的丽人移民以外,尚有几千名妇孺无法处置。”
虽然尽可能的将宗族分开来安置,但基本的单位却是原本的小家庭或配给倭女的新家庭,然而相当一部分的壮年男子不是反抗被杀死了,就是腿脚麻利单独逃走了,因此出现相当数量的无依无靠的妇女和儿童也属于正常现象。
“妇人配给江南来的新移民。”
什么叫做民族融合,这就是民族融合,只要经过几代通婚,世上就不会有什么和族、丽族,剩下的只有东海一族。
“十岁以下的孩子就跟母亲走,做个拖油瓶吧,”张煌笑了笑。“为了不让新爹歧视他们,就通告下去,凡是迎娶这批丽女的,在抚养孩子成年之前免征丁税。”
“多谢主上仁慈。”
李雄躬身称颂着,别看一年十文钱的丁税不高,但在苦哈哈的移民眼里,一文钱也大过天去,若是因为领养一个孩子的就能免税,自然可能会对这些孩子的处境有所改善。
“仁慈?孤可不仁慈啊,要是真仁慈的话恐怕今天的孤早就没有首级了。”
张煌的话让李雄一滞,但不能否认张煌的话有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仁慈的人多半是没有好下场的。
“至于十岁以上的,就跟那批少年倭奴、倭女一样处置吧。”
李雄的脸色顿时变了,和少年倭奴、倭女一样处置那岂不是说有相当一部分少年的命运是累死或成为营妓,即便其中幸运的也逃不了称为宦官和宫中女侍的下场。
“至于没爹没娘没有去处的。”张煌冷冷的看了看李雄。“孤记得从东海元年到现在丽军出身的子爵有两位,男爵有六位对嘛?”
“主上说的极是,臣和崔参赞是受封子爵,其余还有六位男爵和十八位显爵。”
“卿等安抚新移民有功,故十八位显爵可以赐四人为奴,六位男爵准赐八人,卿和崔卿嘛,一人就赐予十二个吧。”
张煌随口吩咐着,无论如何这也算得上是一场胜利,因此必要的赏赐也是应该的。
“至于剩下的,此役水军出战有功,可赐杨卿十二人,其余出征的水军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以上赐四人,指挥使、指挥使同知以上赐二人,这样还有多嘛?”
李雄掐指心算了一下,两、三百个小丽人就这么分配下去了,这么一来数目也就差不多了,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和这些受赏官员要负担将这些小丽人养大成人,李雄就有些头大了。
“应该,应该差不太多吧。”
“那就这样定下来,多的就一并如十岁以上的丽奴安置,若是不足,缺一人就让李度从国库衙门中拨出一贯钱来替代好了。”
李雄真想现在就向张煌说明自己要钱不要人,然而他明白虽说养大这些小丽人是要有那么些开销,但是日后一旦长成价值可就远远不是一贯钱可以比拟的了。
“对了,这些算是私奴,不必按丁口缴税。”
“臣谢过主上赏赐。”李雄再度向张煌行礼着。“臣万死不得以报!”
“不用说一套做一套了。”张煌却冷冷的丢了一句过来。“若非元廷危机四伏,卿以为孤会宽恕了卿的肆意妄为之举吗?一个崔氏已经让孤很是为难了,卿又来火上浇油,难不成以为孤杀不得卿等几人吗?”
李雄吓得腿脚一打哆嗦情不自禁的跪了下来,他知道张煌现在是真的表示不满了。
想想也是,为了争宠居然将公国置于暴露的危险当中,是人主都要火冒三丈的。
之所以现在还不处置自己,一方面是为了李家的走私渠道,另一方面未尝不是为了牵制崔平的存在。
“臣,臣罪该万死,还请主上看在臣些许微功上,饶恕了臣这一次吧。”
“起来,功民不跪,孤又没有让有司论卿等的罪,跪什么!”
张煌声色俱厉的说着,李雄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然而他还没有站稳,张煌的下一句又砸到了他的脸上。
“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子也给孤送来,难不成卿以为孤是如此的不堪吗?”
张煌真是有些生气了,虽说这位李家小小姐长得跟瓷娃娃一样眉目清秀肤色白皙惹人怜爱,虽说他也曾多次在沐浴的过程中品尝十四、五岁的倭族女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饥不择食的对一个小不点下手,更何况即便是萝莉控,他也不会表现在重臣面前。
要知道他日后还要推出内庭的相关改革,他可不想让臣下们由此联想到什么不好的地方。
“臣,臣。”
李雄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在他眼里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十一、二岁出嫁的事情当时并不罕见,他并不知道张煌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算了,算了!”
张煌一挥手,不想再跟对方置气,毕竟调教也是种乐趣,再说了陪嫁的李氏族女也有不下中人之上的颜色。
“不过,今天孤就借卿的口向外传一句,谁再想以这种方式幸进,就休怪孤不讲往日的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