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御花园那日过后,朝堂上所有长了眼睛的人,都发现原本就快要王不见王的皇上和督公大人,突然之间,变得和谐了起来。
不少人都在私下里暗戳戳地考虑,难不成之前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督公大人实际上,是个彻彻底底的保皇党。
虽说这事有点玄幻,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南逍能力再强,手腕再硬,他也是个宦官,宦官能做皇帝吗?
不能。
如此想想,大臣们也就把一颗心都放回到了肚子里,只要这虞国还姓虞,谁掌权,他们并不是太关心。
虞兮:呵呵,请记住你们今天所说的话。
只是今天,皇上的操作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早朝时,林丞相牵头提议让皇上大婚,皇上不仅拒绝了,反而还说出,“不如这样,林大人乃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是我朝文人之表率,朕以为,为了我朝日后能出现更多如同林大人这般的有志之士,还请林大人回家多多生孩子去。”
让一朝丞相回家生孩子?
这也太荒唐了!
就连南逍也摸不准虞兮这番骚操作到底是为什么。
南逍一路追着虞兮回到了御书房,虞兮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甚至特意让张和提前烹了一壶好茶候着。
“陛下今日这道圣旨,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一张嘴又是一阵阴阳怪气,真是老阴阳人了。
闻言,虞兮挑眉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葱白的手指点着下巴,“能得爱卿如此称赞,看来朕的这道旨意,真的是很圣明。”
听到她的话,南逍忍不住嘴角一抽,她还真敢讲。
而虞兮则是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谁还不是个阴阳人了。
想起今日在朝堂上虞兮说得那番话,南逍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婚对于陛下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微臣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如此抗拒?”
“百利?”虞兮闻言挑了挑眉,“爱卿是说外戚吗?”
“是。”
然后就听到虞兮嘲讽地哼了哼,“朕要做什么,又何须外人插手,更何况,朕还不至于为了权柄用自己做筹码,找一堆莺莺燕燕放进后宫,究竟是谁占便宜?”
听到这话,南逍下意识抬眸去看,只见如玉般的少年长身玉立,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此时正如同一只精致的波斯猫一般骄傲地扬着下巴,南逍忽然觉得似乎真的没有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眼前这人。
最终,他低垂了眸子,淡声说道:“陛下今日所做,似乎有些急躁。”
虞兮倒是并不介意他这么说,反而轻笑了起来,“朕还以为,爱卿会说朕很离谱。”
南逍闻言默了默,确实离谱。
“林大人毕竟是一国丞相,陛下今日如此,只怕他……”
听到他这么说,虞兮顿时眼睛一亮,她负着手走近了南逍几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南逍那张精致地不像凡人的面孔,“爱卿这是在担心朕?”
闻言,南逍忽然拧了拧眉,沉声说道:“还望陛下能为江山社稷考虑。”
“考虑?”虞兮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不知爱卿说的,是绵延后嗣之事,还是今日林丞相之事,还是……两者皆有。”
南逍哼了一下,“微臣所说自然是林丞相之事,微臣与陛下一样,均不认为江山社稷会拴在皇帝的裤腰带上。”
“好。”虞兮闻言,忽然拊掌大笑了一声,她伸手拍了拍南逍的肩膀,语气轻快,“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南爱卿,你可真是朕的知己,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如此,那便给爱卿瞧瞧这个。”
说着,她转身去御案上取了一本奏折递给南逍,然后转身坐在一边,旁若无人地喝起茶来。
“这是?”
南逍有些狐疑地伸手接过,继而快速地浏览起来,可是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到了最后,一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不一会儿,只见南逍啪得一声合上了奏折,语气冰冷,“果真是他!”
虞兮悠然地吹了吹茶盏中的茶叶,挑眉道:“朕倒是不知道,朝廷这一笔笔的银子拨了出去,原本拨出去的是大米,可是到了灾民的手里,竟然变成了喂养牲畜的麸糠。”
今年虞国大旱,淮北一带更是颗粒无收,朝廷拨款、开仓放粮用于赈灾,可是这灾民拿到手的,竟然全部都是麸糠。
南逍也收到了线报,只是此案若是要查,必定牵连甚广,小皇帝竟然能先他一步查到这幕后之人就是当朝丞相林文康。
南逍在暗自心惊的同时,忍不住抬眼看向虞兮,“那陛下打算如何?”
“自然是……”虞兮忽然勾唇一笑,“微服私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