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琳神色变幻,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她的眼角无意间瞥到医生还端在手里的东西,心头一跳。
她猛地转过头去,声音都高了不少,“白助理呢?”
医生听到她的话,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着,“白助理刚被摘掉一颗肾,又没打麻醉,监狱那种环境也不是无菌作业,这会当然是去医院了……”
话音未落,只见陆若琳已经抓起一旁的皮包推开门跑了出去。
医生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又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手里猪嫌狗不要的肾,手一松直接扔到一边。
嘴里还小声骂了一句,“真晦气!”
陆若琳一路超速去了医院。
白助理是封绍庭的贴身助理,他突然住院好久不能来上班,封绍庭是一定会来看他的,她绝不能让白助理把她私自对付虞兮的事情说出来。
陆若琳给封绍庭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有接。
因为不确定封绍庭到底在不在医院,所以她也不敢轻易联系白助理,只能先去医院碰碰运气。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运气并不怎么样。
当陆若琳气喘吁吁地推开白助理的病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封绍庭正站在病床前一脸凝重。
两个人听到推门声都下意识望向了门口,在看到来人是她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微妙。
陆若琳的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她十分心虚地上前了两步,试图从封绍庭脸上看出点什么。
只见封绍庭浓眉紧蹙,眼中透出审视,“你怎么了?”
此刻,心虚的陆若琳只觉得草木皆兵,她强自稳定着心神,吸了一大口气,这才面无异色地挽住封绍庭的胳膊,娇嗔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听到她的话,封绍庭忍不住一怔,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是空的。
封绍庭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应该是下车的时候落在车上了,你找我有事?”
“一点小事,不过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就很担心你了。”陆若琳舌灿莲花,“后来我又打电话到秘书处,秘书才跟我说了白助理的事,我想着你应该来医院了,就过来碰碰运气。”
说完,陆若琳状似无意地看着封绍庭的脸色。
只是封绍庭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陆若琳敏感地不再多谈这个问题,只是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白助理,明知故问道:“白助理这是怎么了?”
听到她提起这个,封绍庭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他被人拿掉了一颗肾。”
闻言,陆若琳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会?这是谁干的?太残忍了……”
封绍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白助理,叹了口气,“不知道,白助理说他没看清那人的长相。”
直到这会儿,陆若琳的一颗心才真的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白助理还没出卖她。
白助理喜欢她,自然不会告诉封绍庭陆若琳让自己去监狱对付虞兮的事。
至于不提虞兮对自己做的这些,纯粹是不想让封绍庭再想起那个女人。
一旦封绍庭知道虞兮性格大变,亲自去监狱见她,陆小姐做的那些事不就都会暴露了吗?
所以,不能说。
陆若琳松了一口气,她依偎进封绍庭的怀里哭哭唧唧,“绍庭,我好怕,太危险了。”
封绍庭虽然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仔细想了想,却始终想不出来。
他垂眸看着怀里惊慌的女人,最终还是伸手安抚地在她后背上拍了拍。
“没事的。”
陆若琳在封绍庭的怀里闭着双眸,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后面的计划。
白助理丢了一颗肾,以后就是个废人,封绍庭是绝对不会让身体不能遭受负荷的人做他的贴身助理的,所以这颗棋就算是废了。
既然是废棋,那就应该彻底闭嘴才是最安全的。
下了决定之后,陆若琳睁开双眼,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还有虞兮,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她都不能让她安安稳稳地从监狱里出来。
封绍庭丝毫不知道,自己怀里这个只是听到白助理被陌生人挖了个肾的消息就能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已经在脑子里制定了几条杀人计划。
而正躺在病床上疼的吸气的白助理,看着此刻就在自己病房里,就在自己的病床前秀恩爱的两个人,眉宇间浮现出一抹阴郁。
他都是为了这个女人才会变成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人,可这两个人竟然一句关心都没有,就这么会时间就又抱在一起了?
到底是有多饥渴!
有一瞬间,白助理几乎想要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然而,他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助理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变化,完全落入了陆若琳的眼中。
陆若琳的一双眸子暗了暗,心想自己要尽快动手,这个男人是绝对不能再继续留着了。
封绍庭又简单安慰了白助理几句,让他不用担心工作,自己不会辞退他,工资也会照常发给他,这段日子就好好在医院里养伤等等。
等到见白助理面露感激地接受了,这才带着陆若琳转身离去。
离开前,陆若琳深深地看了白助理一眼。
那眼神太过复杂,让恰好看到的白助理心头一跳,可等到他定睛去看的时候,陆若琳的头已经转过去了。
白助理动了动眉心,心想自己或许是看错了。
夜晚。
医院的走廊里闪着微弱的灯光照明。
阴影里,几个护士换班之后,各自打了声招呼,分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负责查房的护士一间间检查着住院的病人。
不久之后,有一只手推开了白助理的病房。
那人的手里拿着一支针管,她缓缓地走到白助理的病床前,取下挂在床头的吊瓶。
黑暗中,白助理似乎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他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穿着一身护士服,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的药完了,需要加药。”
白助理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转过头继续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