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倾盆大雨

汉中郡，百姓撤离开始争分夺秒地进行，在“神器”的指引下，驻军轻易就找到了重新聚集的人群。

经过三天的搜寻，剩下的三万多人也已经撤离了将近三万，还有一些躲进山林中的零散人数，就算是驻军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一个个找出来，最后传令官只能命人在村子附近的山林外齐声大喊“水患将至”，希望能有人主动走出来。

洛城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管是洛王还是朝臣都对即将到来的水患紧张万分。

洛王已经全天开启降雨量实时预测图，就算是在他睡觉的时候也要有信任的人在一旁看着。

巫师殿长于看天象的巫师也时不时往天上看，对照着资料，企图找出暴雨的蛛丝马迹。神女已经预测了暴雨，这期间有什么天象变化，可是学习积累经验的好机会。

治粟内史率户部官员再次清点粮仓内的储备粮，核对需要调派的粮食与种子。

太尉也在军营内挑拣好手，只等水患发生时能及时加派人手护送粮食。

医官们也在加班加点地给众多医者教授新知识，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教出最多的人。

洛城气氛紧张，连女皎也控制不住收到了些影响，走路的脚步比往常快了些许，但在踏进长秋宫大门，见到在花树下假寐的人时，心不由得宁静下来。

整个王都似乎只有长秋宫还是以往的模样。

女皎站在招手示意侍立的宫人，在不远处低声吩咐几句，就捧着果盘轻轻放在塌边矮几上。

望舒这时候正在心里盘算时间呢。

她在意识中打开系统主页，上面除了一闪一闪的任务栏，还有其他基本信息。

按照系统时，再过半年就到了十年一次的抽奖时间，最高奖励有5的系统能量。只需要完成几个前置任务，就能参与抽奖。

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刷新出前置任务，任务设置得很巧妙，属于大部分系统努力一把能够到但又不能完美达成的水平。没有完美任务中奖率也会相应降低，以此来控制最高奖励的概率。

按照之前的能力，完美过关前置任务没有问题，但现在她受创眼中，只怕要好好计划一番了。

望舒睁开眼，将目光投向正阳殿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

诸位可要好好帮我完成任务呀。

时间很快就到了预测降雨的当天，降雨图上最中心的一块，已经呈现出墨蓝色，根据国师所言，颜色越深降雨越多，今日朝会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其他事，沉默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就在一片沉默之中，天空云层翻涌，黑沉沉的乌云布满整片天空，空气中已经有很重的水汽，大殿的铜柱上水汽凝结成露，细细密密布了一层，时不时还有团成一颗的露珠滚落，砸在地面上，刺激了群臣本就紧绷的情绪。

这种天气，就算是不懂天象的人也能看出势必会有一场大雨。

“当——”

一声钟磬敲击之声在大殿内响起，沉默的众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午时了。

同样刚刚缓过神的洛王：“众位爱卿先回衙门，各司其职，不得有误。”说完就一挥衣袖离开大殿。

长秋宫，望舒也难得没有躺着，她站在高高的花树叶尖，眺望远方，似含有千言万语又像是随口一句：“云层积得越后，雨越大。”

离王城千里之外的汉中郡，被聚集在一起安全区的百姓在军队的管制下，按照一日一碗薄粥的份额领取口粮，虽然填不饱肚子，但也能勉强饿不死了。

离开心心念念的土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也只能闲着，就算是律法严明的洛国也不能拦住他们聚在一起唠嗑。

“俺们村有牛，家里有三十亩地呢，这眼看着就要下雨，咋办呀。”

“王上在想什么？一人见周围没有不认识的人，忍不住低声抱怨，“这里哪年没雨，非得让咱们扔下种得好好的地来这巴掌大的地方。”

旁边的人也是满肚子怨气，闻言附和道：“是啊，他动动嘴皮子倒是简单，可怜咱们这一撒手，不知道要被虫子啃掉多少粮食。”

其他人也满脸苦涩，就算是以关中的良田，一亩地也才能收多少粮食呢？一石半。要交多少税呢？按土地税来收，每亩地要交半石。

除了土地税，还要给豪强上供，再去掉每年的留种，风调雨顺的时候还能过得稍微宽裕点，如果遇上灾年，活下去都是问题。

“当当当——”

聚在一起的农人耸然一惊，几乎是惊恐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敲锣的小吏。

“好消息好消息！王上下令免除今年的税！好消息！”

小吏敲着锣在人群中穿梭，一边扯着嗓子传到上面的消息。

一群人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不用交税了？”

“真的吗？”

小吏被他们盯得害怕，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刚才坐在一起抱怨的一群人急忙忙跑过来，挤在小吏身边，脸上还带着生活的风霜，他努力睁着眼睛，重复问：“今年真的不用交税吗？！”

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对天降的馅饼难以置信。

小吏一敲铜锣，骄傲挺胸：“这可是县太爷亲自写出来的告示，还能骗你们？”

周围一片欢呼。

对于这些底层的平民，县令就是顶大顶大的官了，王上说什么他们不懂，但县太爷说的，他们知道必须相信。

已经就机灵的农人开始盘算了，不需要交税，现在的存粮还能吃多久。

“我走了匆忙，这里只带了一部分粮食，家里地窖藏了一些，还有一部分被我当到山上的山洞里头了。”一个农家汉子拉着媳妇的手悄悄说，“等今年的粮收上来，能剩下一大半呢，我卖一些掉，回头你扯一块布给咱闺女做身衣裳。”

他与许多搬迁的人一样，甚至都不知迁移的原因，只能看到眼前短短的几步，将自己圈在以往的经验中，幻想美好的生活。

说话间，黑沉了一整天的云层终于落下雨来。

滴答，滴答……哗哗哗……

从零星几颗雨滴，到豆大的雨珠，再到连成一片的雨幕，不过短短半刻钟。

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没有任何变小的趋势，山下那条河里的水位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往上涨，跨过河岸，漫过田地，没过庄稼。

之前还在畅想未来的农家汉子抱着孩子脸色煞白，明明是躲在避雨的帐篷里，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田，他的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