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阿泰克

伊尔曼反应非常迅速，成功闪避了腐怪的猛冲，并迅速后退两步，瞬间浑身进入状态。

腐怪半蹲在不远处，紧紧盯着视野之中的猎物，口中流涎，龇着獠牙，尾巴晃动，凶相毕露，随时都可能再度发动进攻。

伊尔曼双眼如鹰，也紧紧盯着腐怪，眼中并无一丝惧意，手按在腰间，准备伺机而动。

伊尔曼很清楚，跑是没用的，人在瞬间的速度有可能超过腐怪，只要判断正确，就有概率避开腐怪的攻击。但如果是逃跑，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人类都会被腐怪压制，跑不了多远，就会成为腐怪嘴里的食物。因此他非但不能跑，还得主动发起进攻，将腐怪逼退，才有活路。

腐怪并没有给伊尔曼太多思考时间，它嘶吼着对伊尔曼发起进攻，迅速猛扑过来。不像许多猛兽拥有震耳欲聋、让人惧怕不已的吼声，腐怪的嘶吼声非常细小，人只有在和它面对面时才能听到，这种声音也不会让人多惧怕，只会感觉浑身难受、厌恶不已。据说，它们能发出超出人耳听力范围之外的声音——它们身上的一切配置，仿佛都是为了伏击人类而存在。

伊尔曼又闪避了几次后，忽然迅速后退几步，逮住机会从腰间拔出□□，不及瞄准便立即开枪腐怪灵活闪开，但很快又像伊尔曼扑来，伊尔曼再度迅速后退，并趁机调整了角度，很快再度扣动扳机对腐怪射击。

伊尔曼知道想射中腐怪的头非常难，因此他尝试瞄准腐怪的心脏，及时射不中心脏，射中胸膛也总能造成一些伤害，且概率也要大一些。伊尔曼毫不犹豫地连射三枪，可弹丸出膛的速度却是有限的，好在三枪的角度有细微差别，腐怪成功躲开前面两枪，却被第三枪命中了胳膊。腐怪翻了个跟头后退几步，几乎未加犹豫，迅速窜入林中逃跑。

伊尔曼又追加射击了几枪，但没能再命中腐怪。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消失在林中，伊尔曼松了口气。受伤的腐怪基本不可能再主动进攻人类，他可稍稍安心。

伊尔曼不敢掉以轻心，迅速加快脚步赶回维格赫学院。他甚至没有去理事长办公室回复，便直奔房间。进入房间后，也只是将身后的背包放在了一旁，便直奔暗门，好在暗门开着。

开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房中，伊尔曼几乎无法自控地冲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入怀中。

这一瞬间行云流水的“突袭”举动，的确是把边曦钺给吓了一跳，但这种程度的惊吓对她不算什么，她立即低声问道：“唔，你去检查身体了？”

“嗯。”

“怎么样？”

伊尔曼轻笑：“一切都很好。”

边曦钺点点头，可还是察觉伊尔曼的脸色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迟疑片刻，伊尔曼还是低声说：“我，遇见了腐怪。”

边曦钺瞬间瞪大双眸赶忙追问：“什么时候？在哪儿？”

伊尔曼深吸了口气，低声说：“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

不需要伊尔曼更多描述，边曦钺便立即察觉不对劲，从他家到维赫格学院的路上，没有一处在腐怪的惯常活动范围内，怎么就能突然遇上腐怪？

犹豫片刻，边曦钺还是问道：“你……没受伤吧？”

伊尔曼笑着揉了揉边曦钺的头顶，半带娇喘地说了句：“别小看我！”

边曦钺叹了口气，开口并无半点玩笑之意：“任何一只普普通通的腐怪都是人类的天敌，即便是拥有战斗能力的人类，在与腐怪一对一时，胜率也仅有百分之三十，即便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伊尔曼抬起双手抱住边曦钺的头，微笑着对她说：“我知道，你已经给我‘科普’过很多次，我每天都在脑中训练自己与腐怪对战，要是再多几次实战经验，我说不定还能往腐怪猎人方向发展一下呢。”

明知他这是玩笑话，可边曦钺还是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立马问道：“你最近还遇到过几次腐怪？”

伊尔曼愣了下，不禁笑笑：“可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边曦钺却脸色严肃地叹气道：“我劝你别瞒我，特别是有关腐怪的事。”

“好好好，我向你坦白。”伊尔曼摊手道，“其实是在‘乌巴烈’之前几天的一个黄昏，我和家臣去打猎，在我落单的时候，有一只腐怪突然窜出来扑向我，跟今天差不多。那次我击中腐怪两枪，但是最后，那只腐怪是被人掐死的。”

“被人掐死的？”边曦钺略显纳闷地挑起一边眉毛。

“嗯，你的熟人里，有擅长手掐腐怪的吗？能一下子直接把腐怪脖子掐断那种。”

边曦钺却略显凄凉的笑笑，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的熟人里，有次技能的人不胜枚举，应该说，除了我之外，大部分人都能做到。”

伊尔曼双眼瞬间瞪大，不禁瞬间倒吸了口凉气，也不知她的那些“熟人”究竟是些什么级别的怪力神人。虽然知道边曦钺应该不会欺骗自己，但伊尔曼还是觉得非常难以置信。

手掐腐怪是什么人人都能做到的事吗？才怪！更何况是徒手将腐怪的脖子直接给捏断，腐怪又不是鸭子，这可不只需要大力而已，还需要精准的判断、极快的速度以及过人的胆识，万一没能做到一下击杀腐怪，那恐怕几乎必然会被腐怪反杀。

至于边曦钺为什么在“掐杀”腐怪这方面毫无优势，原因也很容易想到，她的最大劣势，便是身高。因为身高矮人一头，臂长、腿长也都要比别人短，面对手长脚长的腐怪，自然占尽劣势。

但这世上本就没有人能在所有领域占尽优势，也没有人会在所有领域都是废柴，即便边曦钺是依利特班中最娇小、最瘦弱的那个，却已然成了最强的那个，她还需要通过其他方式证明自己是个全才吗？可以，但无必要。

还没等伊尔曼好好消化这段信息，边曦钺又低声对他说：“我们老早就开始怀疑，有人在尝试饲育并驯化腐怪。”

伊尔曼无比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边曦钺：“你说什么？”

“我们经常能看到有人在荆棘林边缘尝试捕捉腐怪，也不止一次亲眼目睹他们成功。那么你说这些人捕捉腐怪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能是为了吃肉吧？”

都不需要细想，似乎也只有这么个可能。整个熔城里，除了他们莱希茨家，根本没有第二支势力重视科技发展，倒是大部分人都在想着如何从科恩家的商业版图里分一杯羹。的确，经商何必科研容易得多得多。

那么如果不发展科技，同时又需要扩充武力、增强战备，那么驯化猛兽的确是个可以考虑的方向，但居然能想到驯化腐怪，伊尔曼是从来没想过的。

这玩意它能驯化吗？

听说腐怪的食谱里只有一种食物——人肉，那么如果要驯化腐怪的话，难道要用人肉来喂食它们吗？

伊尔曼赶紧追问：“看清是哪个家族的人了吗？”

边曦钺叹了口气：“就算我看得清，你觉得我分得出来是哪个家族吗？”

边曦钺曾经对伊尔曼说过，在她眼中，拜锶族有两种人：伊尔曼，和其他人。就像拜锶人看史瓦茨人脸盲，边曦钺看拜锶人也脸盲，只有伊尔曼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绝对不会和其他人混淆，至于其他人，即便能叫出名字、对上脸，那也只是“其他人”而已。

而且她之前跟贵族的接触和了解非常有限，熔城的贵族家族又多如牛毛，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家徽，想要完全分辨清楚，属实不太容易。

伊尔曼无奈笑笑，抚了抚边曦钺的长发：“抱歉，是我难为你了。”

边曦钺接着又说道：“何况他们还做了些伪装手段。”

“哦？”

“他们穿着平民的粗布衣服，还故意把脸涂黑，但演技非常拙劣——油光锃亮的皮鞋没换，身上携带的各种工具也根本不是平民能拥有的，怕是连腐怪都会被他们的拙劣演技逗笑。”

伊尔曼也不禁笑笑，可心情却轻松不起来，居然已经有家族开始暗中培育驯化腐怪了，貌似还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说，这必定是五大家族之一能干出来的事，至于是哪个家族，他下意识就能说出个名字，但想要确定还需要调查。

虽说莱希茨家族一直稳坐熔城之主之位，但谁都知道五大家族相亲相爱共治熔城的和谐画面不过是表象罢了，其他家族哪个能没有野心？

边曦钺的声音将伊尔曼的注意力拉回到眼前：“虽说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但这种状况之下如果还要用‘巧合’来解释，不能说是天真，只能说是愚蠢。特别事情还发生在你身上。”

“嗯，我会多加小心的。”伊尔曼没有多少什么，只是将边曦钺抱在怀中。

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仔细分析和考虑，用最简单粗暴的思考方式也能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某个家族为了谋求城主之位而偷偷进行了几年的腐怪驯化工作，如今大约已经到了出手的时候。

不过，在表面一团和气的熔城之内，伊尔曼一时间也很难确定究竟是哪个家族会做这件事，或者可以说，哪个家族都有嫌疑，也有能力。

但伊尔曼还是将这些事暂时放在了一边，忽然抚着边曦钺的头，将声音压得无比轻柔，问道：“小曲奇，告诉我，我对你而言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