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依旧在静默,半响,嗡声憋出一句“她还怀着孕呢”
电话那头的女声却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嗓音歇斯底里到破音“怀孕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心软了!”
“我告诉你江老三!你最好快点杀了她!警察马上就追上门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要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花臂沉默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旁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机车男问出了阮软此时也想问的问题。
“江哥,那个女的什么意思?你打算怎么做啊?”
回答他的,是被花臂一脚踹飞的破凳子,哐当一声,仿佛砸在了阮软的心口上,让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机车男无言沉默了一瞬,又说道“江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面对机车男的话语,花臂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好兄弟,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此时的花臂心中充满了悔恨,一步错,步步错。
自己是怎么就进到了那个女人的圈套中?如今骑虎难下,杀不杀都是死路一条。
花臂原名江野,机车男是他的发小,名叫李庆,两人今年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六岁,虽爱玩机车,性格狂妄不羁,没多大本事却也有个在修车行的正当工作,哪怕跟个混混一样三天两头的就爱跟人打架斗殴,但原本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真正让江野被迫走上这亡命之徒道路的人,是宋姜,江城警察局局长唯一的公子。
江野有个小女友,跟他和李庆来自同一个小山村,还是个学生,为生计半工半读的在酒楼里做服务员。
一次偶然的机会,就被去酒楼吃饭的宋姜给看上了。
起初只是骚扰,后来,这位公子哥仗着自己父亲的势,就用上了强迫的手段好巧不巧,还被江野给撞了个正着。
本就热血方刚的年龄,再脑门一充血,情急之下就将人给打死了
原本也不过是个过失杀人,判个几年刑,再放出来还是好汉一条。
但问题就在于他那个警察局局长的爸会给他活命的机会吗?
显然是不会的。
而压死江野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那个小女友。
她怕了,跟江野分手了,强奸的事情也不认了,只让江野自己跑不要连累到她。
甚至还在江野和李庆躲避着警察的追捕的时候,将他们的行踪出卖给了宋局。
如果不是江野运气好,早就被抓到了。
然而此时此刻,江野恨不得自己当时就被宋局的人抓到算了!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活路,实际上,不过是另一条死路!
他们是不是觉得,杀人这种事情也和别的事情一样,一回生二回熟?哪怕自己杀过人,但那也是在怒火的驱使之下,不代表自己此刻就能下得了手去杀一个女人!况且还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江野此刻哪怕只是想想要杀了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双手就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破旧的房门,内心翻滚的甚至让江野有些想吐。
李庆见此,手紧紧的握住江野的胳膊,沉声道“江哥,你要下不去手,我来!”眼神里一片坚决,但微微颤抖的身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中的不平静。
江野狠狠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眼底猩红一片。
不杀,绝对是死路一条。
杀了她,如果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如果自己运气好的话也许真的会有一丝活路
“我自己来。”
江野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抽出被李庆紧紧握着的手腕,走到后院,从一众废弃的农具中选了一把镰刀,又走了回来,站在关着阮软的房门口。
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让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弟弟来替自己动手吧?
江野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的锁,推了推门。
这一推,房门却像是受到了阻碍一般,纹丝不动。
将一切都听在耳朵里的阮软当然不可能会坐以待毙,早就趁着江野二人心绪不宁的时候,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床挪过去堵住了门,虽然不可能一直堵着,但用来争取点儿时间总还是可以的。
江野又加大力气的推了几下门后,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不由得心中有些恼怒,狠狠地踢了一下房门,破旧的房门哪儿经得起一个成年男子全力的一脚,中间赫然就有了裂痕。
阮软稳定心神,冷声道“你想清楚!杀了我,墨无尘不会放过你的!”
“墨家在江城,乃至全国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回答阮软的,是江野的又一脚,以及一句低沉的嘶吼“难道我现在放了你,墨无尘就能放过我了?”
“放了我,我用墨家家主夫人向你保证,墨家不会计较你这次的绑架!”
门外一阵寂默,阮软又趁势说道“趁着现在错的还不太离谱,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阮软会这样说,也是从之前棒球男的事情上看出,此人并不像是亡命之徒的样子,又或者说,在江城,不管白道黑道,没有哪个人有这个胆量敢来绑架墨无尘的妻子。
如果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肯定不是被哄骗的,就是并非是道上的人,不懂规矩也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可江野,哪里还有回头的机会?
江野不再开口说什么,脚上加快了踹房门的速度,阮软也从江野这气势中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说服的了他了。
阮软紧珉着嘴唇,手扶着肚子靠在墙角,闭上了眼睛,心里反复的默念着墨无尘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定下来一般。
就在江野就要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侧面飞跃过来一墨色人影,一脚踹在了江野的腰间,江野一时不察,直接就被踹飞到了地上。
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李庆见此,抄起之前被江野踢倒在地的板凳就扑了上去。
江野也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