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诸位,今日有飞猪居士亲手而画的精良绘本三本,每本二十两。”张谷之抱着三套书,走到文远斋的门口,对排队买书的秀才公子喊道。
“真的是飞猪居士所画?让我瞧一瞧。”一个举人走到张谷之面前,翻看精装本,顿时从口袋里拿出二十两递给张谷之,狂笑道:“妙啊,简直是画圣在世,二十两,值得,值得。”
说罢,这位举人挥袖而去,言说要与友人赏鉴去。一分钟后,第二本卖出,五分钟后,胖公子一挥手拿出五十两说:“五十两,我要了。”
对面的瘦书生道:“七十两,我的。”
“我出八十两。”
“一百两。”后边不知道谁也上来看了一眼书,吼道。
“诸位公子,诸位公子,莫因此伤了和气,本店诚信经营,精装本二十两一套不变,飞猪居士说了,精装本难得,因为是亲手绘制,速度极慢,每月三套,下个月再来便是,因为知道量太少,让我给大家道歉,知道与诸位都是同道中人,一起共赏罢了,润笔费在其次。”张谷之记得贾珏的交代,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赶紧处理。
“飞猪居士果然大才,心胸宽广,兄台,书让给你了。”胖子豪气干云的说。
“不,还是兄台拿走吧,我等下个月便是。”瘦子推说。
“这样,书我买了,两位兄台与我一起赏鉴如何?”后边一人风度翩翩的白面书生拱手行礼。
“极好,极好。”
瘦子和胖子与白面书生随即并肩而去,称兄道弟。
晚上,寐云关上门,解开今天贾珏交给她的封子,数了数,竟然有两千三百七十一两,兴奋的傻了眼,说:“这才一个月,竟然有这么多,发财了,发财了。”
“赶紧收了,小心有人进来,这件事你一定要一字不漏,莫让外人知道,我娘也不行。”贾珏轻拍寐云的头,让她清醒清醒,奇怪道:“还有,这是少爷我辛苦赚的钱,关你屁事,赶紧放进箱子里锁好。”
“放心吧少爷,我一个字都不回透露出去的。”寐云听到“莫让外人”知道,心里一颤,脸色微红。赶紧把银子锁进床底下的箱子里,如今,箱子里已经有五千两了。
记好账,吹了灯,贾珏打坐后才躺下休息,寐云则睡在外榻上。刚躺下,贾珏打了个哈欠不满地说:“今天怎么有点冷啊。”
没一会儿,被子被掀开,一双软软的手伸进来,躺下。贾珏轻拍了一下,厉声:“老实点,赶紧睡,明天起来练两遍拳。”
“少爷,能不能不练拳,好难的。”寐云祈求到,如果不跟着贾珏的动作,总是打了上一个,忘了下一个。
“不行。”
寐云顿时不高兴了,见周灵明闭上眼不再出声,也闭上眼睡。
早晨,贾珏醒来,怀里正抱着寐云,丫头满脸难受,身上衣服皱巴巴的。
院子里,贾珏教寐云打太极拳,不时要纠正她的错误,自古严师出高徒,他用剑不满地敲敲地面:“五天学不会,我就让你跟碧云换换地方。”
听了贾珏的话,心猿意马的寐云赶紧认真起来,不敢有一点怠慢。
春去秋来,贾珏持剑而立,闭幕,静思,紧接着便是起式、拨云见日、青龙出海,行至三十七式“推窗望月”时,一道朦胧的白色玄光自剑而生,接着笼罩贾珏的全身,十分奇妙,等到他收剑白光才褪去。
“少,少爷,刚才,刚才你身上冒烟了。”寐云结结巴巴的说。
“什么冒烟,那是玄光,少爷我终于入门了。”贾珏回忆过去四年,每日早起,从不间断,幸好自己毅力足够,不然稍微放弃,就失败了。
他立刻回屋打坐,按照金丹术修炼,一股自然气息从津下而生,传至两侧太阳穴,融合于顶门。果然是成功了。
寐云正在屋外守着,突然房门就被打开,周灵明一把抱住她转了两圈,大叫道:“成功了,终于成功了,炼气修仙,长生不老。”
在礼教森严的贾家,自然是不能享受到正常的父母之爱,兄弟之情,封建时期就是如此,贾珏也不需要。反倒是丫鬟寐云与他亲如一家,两个人又睡在一屋子,陪他走过数年,穿越者的孤独谁又能懂得呢,就跟一个说中文的人和一个说英文的人第一次相遇,只能依靠比划来交流,甚至还不如。
“什么长生不老,可别乱说,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那还了得。”寐云赶紧捂住周灵明的嘴。
贾家有一个贾敬已经足够了,看看宁国府,外表光鲜,实际上却比荣国府差太多了。光从人口上,要是贾蓉死了,他家基本断子绝孙了,剩下的烂货不值一提,荣国府却有贾兰,贾政和贾宝玉、贾环四人。要是让人知道荣国府也出一个贾敬,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时人多是愚昧不堪,遇见鬼神之事,最先想到的就是被厌住了,撞邪了。要知道眼见为实,没有神迹,我信你个鬼啊。
“我去走走,你拿五百两给我。”贾珏发现最近寐云越发出挑,得益于练武,身体发育的更快,原本的平顶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昨天晚上就多揉了两遍,手感极好,等再大点,更妙。
贾珏把五百两分开,一个袋子两百两,一个袋子三百两,一个放在袖子里,一系在腰间,朝着王熙凤的院子里而去。
“平儿姐姐,凤姐姐在吗?”进了院子,看到平儿在门外站着,似乎要掀开帘子进去,他喊了一句。
“三少爷来了,快请进,奶奶在呢。”平儿看到贾珏眼睛一亮,拉着他赶紧进屋,那着急的样子让他十分迷惑,该不会……
“奶奶,三少爷来了,找您有事,我就带进来了。”平儿姑娘有点装摸做样,得体的回头看一眼贾珏。
什么鬼?咱俩可没有一腿。再看凤姐,露出从来没见过的热情,走过来拉着他:“灵明好几天没来姐姐这里了,也不想姐姐,真是的,姐姐可想你了。”
两人坐在榻上两边,王熙凤指着一旁两个穿着粗布衣服,面色黢黑的一老一少介绍:“这是刘姥姥和她的孙儿,咱家的亲戚。”
“哦?”贾珏坐下又起来,给刘姥姥行礼,“怠慢了,竟不知是老太君,罪过,罪过。”
“不敢,不敢。”刘姥姥见了英武不凡的周灵明,吓得赶紧从座上起来,一阵心虚,不是因为穷,而是突然想到自己竟然敢到如此人家打秋风。
“老太君快坐,不知今日上门是何事?”贾珏坐回榻上,没等刘姥姥开口,颇豪爽道:“大家都是亲戚,没什么不好说的,咱家虽然与以前天差地别,在朝中还是说得上话的,老太君既然来了,就算是冒着抄家灭族的罪,也要让老爷上一道奏折,向皇上求一道圣旨。”
王熙凤蒙了,平儿傻了,刘姥姥更是蒙圈,自己只不过是来打秋风的,怎么还跟抄家灭族牵扯上了,还“皇上”“圣旨”之类的,你这是要谋反还是咋地。
王熙凤想要拉一下贾珏,谁知他挪了下位置,躲过去了,让王熙凤攥紧拳头“哼”了一声,本来想要贾珏帮个忙的,现在越帮越乱,这傻小子不会没看出来自己和平儿的示意吧。
“怎么,难道老太君家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被抄了家,贬为庶民,想要求老爷想办法?”贾珏疑惑的看一圈众人,让人看起来像个傻子。
“不是不是,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从来不犯事的。”刘姥姥赶紧辩解,贼眼一闪,“今天只是来瞧瞧姑太太和姑奶奶,亲戚们的情分。”
老实本分?贾珏冷冷的看她一眼,你比赵氏那娘们还狠呢,跟本分两个字相去甚远。因为女婿是个好吃懒做的赖皮,就想要来贾府求助,说好听的是活不下去了,不过是不想干活,偷抢不敢,当乞丐太丢人,坏心眼儿就起来了。不就是欺负老实人,听说王夫人老实,与人为善,想要撞个耗子,还别说,真让她撞到了。
第一次二十两,第二次几百两,第三次刘姥姥来凤姐正生病,立刻用求神当幌子,又得了钱。
第四次来,直接顺走了贾巧儿。最后的结局,不用想都知道要么是卖了,要么是给王板当媳妇了。那些巧儿的东西,不都是她家的了吗,还白得一苦劳力,巧儿自小学针线,能织好布,能刺绣,一个人养活他们一家子。这是自己的侄女啊!
贾珏侧过身,满脸疑惑,悄悄问旁边的王熙凤:“凤姐姐,这是咱们家哪处的亲戚,怎的完全没见过?”
“姥姥是咱家的远房亲戚。”王熙凤瞪了他一眼,两人现在距离有点近,可想到这阴阳脸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下,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亲戚。
不多时,周瑞家的回来了,看了房间众人有些犹豫,凤姐明白,看来这家亲戚有问题。
没等王熙凤借口屏蔽左右,贾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说:“我想起来了,刘姥姥对吧,你的女婿是叫做王成吧?”
“对,对,是叫王成。”刚才的一番话,刘姥姥不太敢说话了,只想要就坡下驴赶紧拿到钱走人。
“三弟知道?”王熙凤奇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咋知道的。
“八百年前是一家罢了,王老太爷曾经认王成的爷爷为干儿子,都已经二十多年没来往了,他们这两代,好吃懒做,卖房卖地,最终只能去乡下务农,要我说,赶出去算了。”贾珏说着脸色就冷下来,丝毫不客气,要真是良善之辈正常情况,就算不来往了,也要帮忙,可情况却不是。
王熙凤听了笑的就没有先前那么热情了,这是来欺负自己年轻啊,她眼睛瞪着周瑞家的,声有怒气:“夫人怎么说?”
“这,太太说,若是有什么事情,让奶奶自己做主就是。”周瑞家的两边撮合,两边鼓捣。一方面为了还买地的情,一方面不过是装叉,反正打的又不是自家的秋风,也算是试探试探。
不过,她看着周灵明,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知道的人太多了。她原本是想要卖个漏洞,表演一下,利用凤姐独断好强的性格,基本就成了。
大户人家爱面子,王熙凤自然知道刘姥姥来干啥,一直打太极,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亲戚,要是近的,肯定要见过王夫人再说。要是按照她的想法,装比给二十两,本意是告诉刘姥姥别来了,可对于刘姥姥这等心术不正的来说,就是在大声喊:我有钱,再来啊。
贾珏从袖子里拿出来五两银子,走到刘姥姥跟前,脸色依旧冷冷的,说:“既然太太回话了,凤姐姐又好心,那就给你五两,省的别人说我们家不抬举人,以后莫来了。”
“送客。”
刘姥姥接了银子,心里高兴,发财了。她赶忙起身拉着王板板离开,王板板匆忙抓一把点心,还想抓第二把,被刘姥姥一下子拽走了,她感觉自己要是再多待一会,没准出不去了,也不知哪里跳出来的小阎王。周瑞家的看一眼凤姐,谁知凤姐没看她,自顾自喝茶,知道凤姐不高兴了,就赶紧领着刘姥姥离开。
“等等,告诉门房,以后来了陌生访客必须通报,否则要是进了歹人,起了歹心,伤害了太太或者老太太,那可是莫大的罪过,到时候下油锅都不为过。”周灵明趁机让周瑞家的警醒警醒,别不知道深浅。
“是,三少爷。”周瑞家的战战兢兢离开,心说这外甥今天是吃错药了,专门和自己过不去。
“三弟,你这钱倒是给的爽快,要是再来怎么办?”
“我已经明确告诉她别来了,若她果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再来了,凤姐姐你找我,我给来赶她就是。”贾珏气冲冲的样子,不过是做个恶人,只要有理,他就是包黑子。
包黑子可不一定是黑炭头,不过是铁面无私,不讲虚情而已,恶人见了如见阎王,自然是个脸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