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皇城如巨兽般匍匐在大地上,俯瞰着整个北直隶。若说京城是大明帝国的心脏,皇城无疑是它的血脉,用最气势磅礴的建筑,诠释着它灵魂般的地位。
然而在城外的鞑靼,却在表述着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这头巨兽,正在面临一场生死劫难。
这一聊,时间就过得快,元春又摆了宫里的各种小吃糕点给贾珏品尝,并嘱托他好些事情,不过都是为府里考虑,尤其是贾宝玉,虽然贾珏是弟弟,但也可鞭策,只要角度适当,贾珏纷纷点头。如果他也是离恨天下来的,他一定会用自己的几十年正家风,壮家声,为贾家再开百年繁华,可惜了,他不是。
话说贾宝玉初试云雨的时候,贾珏知道自己当时菜的没边儿,又不确定警幻到底是啥玩意儿,特意外出溜达,离贾府远点,无论什么情况,没实力躲着点是没错的。
“咣当。”
贾珏见元春这里的酒是药酒,而且药力不错,便多喝了两杯,一壶酒很快喝完,元春见此心里高兴,颇感有趣的笑了笑,让宫女去再倒一壶,且叮嘱说:“好酒自是入口,不过也要少喝,看你酒量,平时也不少喝吧?”
贾珏刚要解释解释,返回的宫女毛手毛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霜凤银壶也摔在地上,酒洒了一地不说,那宫女年纪小,显然是今年刚进宫的,忙跪在地上请求恕罪。
“你这丫头,娘娘素来贤德,因此才被封为德妃,不过是小小过失,怎么会为难你?快起来吧,不过日后可要小心些,这可是皇上刚赏赐的贡品。”在元春旁边站着的女官槿月恩威并施,让另外一个宫女捡起来酒壶。
“呀,娘娘,这酒壶裂开了。”捡酒壶的宫女奇怪的看了看酒壶道,这可是银质酒壶,贡品,谁敢造假。
见那个莫名摔倒的宫女又紧张起来,贾元春微笑着看贾珏:“瞧来你不该喝这第二壶,吃点这杏仁腻子吧。”
贾珏不敢说什么,接过贾元春给他递过来的杏仁腻子,一口吃掉。
他也疑惑,这是有多劣质,刚才还一滴不漏的银质酒壶,碎了?
话说的差不多,贾珏在女官槿月的引领下出宫,宫内礼制森严,每行一步都要注重行为举止,女官迈着轻缓的步子,手合在小腹处,每一步的距离都十分精准,好像计算好了。
与之拘谨有礼不同,贾珏目视前方,阔步而行,有好看的宫女路过,他还会看一看,好像在大街上溜达。
走了没多久,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姑娘带着几个宫女迎面走来,惜月立刻闪到一边,低着头,恭敬的行万福礼节,贾珏也往旁边站了站低头行礼,因为女官告诉他,这是福康公主。
原本两者之间应该相安无事,福康公主也不是爱管闲事儿的人,虽然后宫不允许闲杂人进出,疑惑这是谁,可她又不需要知道贾珏到底是何人,在这皇城内,谁敢造次?
不妙的是贾珏看到这位公主穿的衣服后笑了下,因为她穿着自家天衣坊里定制系列的衣服,看来天衣坊如今的生意极好,不枉他刚开始白送那位公主两件衣服。
“你是何人,刚才为何对着我发笑?”福康公主年纪不大,只有十来岁,生的可爱娇俏,深得正坤帝喜爱,她比林妹妹还要小,看样子就知道性情天真直率,感觉到贾珏笑里似乎有所包含,便停下来问。
“公主恕罪,这是德妃娘娘家的三公子,因为外出久未见娘娘,陛下特地允许他入内的。”女官惜月解释说。
“我问的又不是这个,快说,你为何刚才对着我发笑?”福康公主没看惜月,她又不是问贾珏的底细,质问为何陌生人进宫。
“公主好,公主穿的这件衣服是出自庆柳街的天衣坊吧?我闲逛的时候见过,是天衣坊花样最好的两件衣服之一,价格极贵,听说后来被一位贵人买走,不想正是公主,更巧的今日竟又见了,觉得机缘巧合,因此发笑,还请公主勿怪。”贾珏没想到自己就是高兴天衣坊生意不错的笑,竟然被这个公主盯上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个小妹妹而已,很好应付。
本以为就此便能揭过去,没想到福康公主不依不饶,她想了想,还打量了下贾珏,紧盯着他:“不对,你的笑里的还有别的东西,我看得出来。”
贾珏无奈了,心说自己好端端笑什么,真是自找麻烦,难道告诉她天衣坊是自己的,主要赚贵族尤其是皇家女性的钱,现在看来路子很对,很赚钱?
见公主身后的女官似乎要说话,贾珏预感她不会说什么好话,忙说:“公主见谅,这件衣服本就是世间罕见的珍品,极美之物,公主又是天生丽质,现今穿在公主身上可谓是相得益彰,如见天人,所以才笑了笑,实在是惊叹而已。”
“是吗?”福康公主听了欣喜一笑,一点狐疑之后脸上全都是高兴,让贾珏感叹果然无论男女老少,你夸她总没错。
槿月听了心里暗笑,在贾元春那里就知道贾珏是善言之辈,字里行间没有一句废话。这话说公主天仙下凡、我见犹怜,因此发笑,福康公主听了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夸赞之言又很容易牵扯到轻薄二字,后面那个主事的宫女可是虎视眈眈的,看样子刚才就想要呵斥“无礼”,人人见了公主皆要恭敬,贾珏却敢怪笑于公主,普通的公主也就算了,这可是正坤帝最喜欢的公主。
虽然如今贾元春贵为德妃,但福康是公主,大明朝最牛逼地主的女儿,贾珏这种只能靠一边边站去。
福康公主自然知道贾珏在夸她,听了还算满意,就对后面宫女招招手,高兴说到:“走吧,别让母妃等急了。”
贾珏没说什么,礼送福康远去,公主果然与勋贵家族的姑娘们又有不同,行为举止自有一种皓月般的尊贵恣意。
皇宫外,贾珏刚出了外宫门,脸上就露出极高兴的笑,许久未见的寐云正在在面等着他,不过奇怪的是跟张明文一起,而街道另外一边,周瑞和李贵等在一处,两者各乘一辆马车,怎么了这是?
见到贾珏出来,四人都快步走了过来,寐云先到,周瑞似乎有些迟疑,不过也走了过来。
贾珏走到一脸愁云的寐云跟前,笑着关切到:“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难道府里有人欺负你?要是有无论是谁,少爷给你报仇。”
被贾珏调教的寐云他自然清楚,就算不提能吊打整个贾府的身手,真有人为难她,铁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摔一大跟斗。
不过,贾珏感到寐云似乎长大了些,不是身高,而是心理,这也才没走多长时间啊。
“三少爷,老爷太太和周姨娘都等着呢,先回府里吧?”周瑞眼角余光注意了下寐云,略带试探的出声问,别看他是贾珏的真舅舅,但此时很怕寐云给他一脚,赶寐云出府那天他周瑞和周瑞家的都出了力,尤其周瑞一家在府里头上贴着光亮的“王夫人所属”几个字。
李贵想要提醒贾珏些什么,不过力不从心,先前刚被王夫人教训过,要不是李奶奶求情,早被赶出贾府了,现在已经从二等小厮,降到了三等,原本是贾珏的跟班,现在成了马房的伙计,十分凄惨。
“你闭嘴。”寐云面带冷霜,瞪了周瑞一眼,吓得周瑞敢忙噤声靠边,让出两步,那天寐云飞檐走壁漫步长空的样子还在他脑子里闪烁呢。
她刚才只是在犹豫,怕贾珏知道消息后伤心罢了,她看着也心痛。但又不可能不告诉贾珏,他很快就会知道,便咬牙说:“少爷,孙姑娘出事儿了。”
听了这话,贾珏面色立刻变了,急切问:“快说,她怎么了?”
“少爷走后出了些事儿,孙姑娘跟吕翰林家的少爷定了亲,我没办法,孙小姐又固执……”寐云说着心里便开始自悔,出了荣府后她让人另外给孙镮写了信,不过孙镮并不答应遁走的建议,她在等贾珏,在等孙母回心转意。
谁知等到最后一场空,泪流了多次,感叹天意弄人,世事难测,就选择服毒自尽,以全子女世俗之孝。
贾珏听着寐云简述,越听脸色越难看,尤其听到今天是孙嬛和吕兑结婚的日子,脑海里顿时出现早上遇到的迎亲队伍,当时自己心里还有些担忧的情绪浮现,别人结婚,自己该高兴才对,还觉得奇怪。
他妈的,自己当时真应该过去看看,把亲给抢了,贾珏看了看太阳,现在才延是寅正左右,来得及。
刚要想计划,寐云又吞吞吐吐的说:“只是一个时辰前,孙鑛少爷突然来说,来说……”
“说什么?快说。”贾珏真是要急死。
寐云咬咬牙:“他说孙嬛姑娘喝了毒酒,自尽了。”
?贾珏傻了,不相信的问寐云:“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没带你去扬州吓唬我?”
寐云没回答,但贾珏已经肯定,他顿时灵台冒起红光,五障闭耳,只听到一股远远近近的魔音:罪人,罪人,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