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是指谓顿然领悟。
顿悟菩提,是悟自己的佛性。
鲁智深于莲花台上,万千生灵注视下,在一场骗局中,顿悟了。
李渔、林灵素、智真、智海、暗中观察的各路人马,都愣住了。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结果,一时间大家茫然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鲁智深,在莲花台上大放光彩,佛光笼罩。
卯足了劲勾心斗角,见招拆招的各路人马,都有些意兴阑珊。大家修炼无非是运气吐纳,炼丹问药之类,人家直接一个顿悟,胜过你苦修几十年。
尤其是李渔,自己是不是该专注自己的修为,但是转念一想,不拿下大相国寺,拿不到锐金诀,怎么修炼,难道也靠顿悟么?
鲁智深和茂德帝姬赵福金一样,是天生带有这些神性佛性的人,自己没法比,也没打算和他们比。
台上的鲁智深,假戏真做,让台下的百姓们过足了眼瘾,他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一时间纷纷祈愿。
林灵素早就撤去灵力,鲁智深顿悟之后,很快金光慢慢消失,他自己坐回蒲团上,双眼紧闭。
“别啊,你不会坐化了吧?”李渔一个箭步冲了下去。
走到一半,鲁智深双眼霍得睁开,笑着对他说道:“洒家怎么了?”
“恭喜大师,你悟了!”李渔如释重负,笑着说道。
“悟了?洒家怎么不觉得?就是肚子有点饿。”
李渔哈哈一笑,鲁智深的一群徒弟冲了上来,台下的人还想看看显灵圣佛,可惜鲁智深已经走下台去。
回到新寺内,林灵素神色不善,找到李渔,问道:“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林灵素没好气地说道:“鲁智深就地顿悟,佛光普照,你该不会没看见吧?如此一来,岂不是把更多人推向佛门。”
“宫主,你眼光放长远一点,什么佛门道门,就不能是一家么?”
“一家?”
“没错。”李渔笑道:“我们道教的大贤老子在天竺乘日精进入净饭王妃净妙腹中,出生后自号释迦牟尼,建立了佛教,并开始对当地土人实行教化,这就是古卷中所记载的‘老子化胡’。释迦牟尼不过是老子的一个化身。”
“真的假的?什么古卷?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李渔笑道:“当然是假的,古卷这东西,伪造一个还不是跟玩一样,但是我们就是要说是真的,他们能奈我何?”
“你说鲁智深,还受我们控制么?”
“不必他受我们控制,他在我们的战船上,只需要随着我们一并前进即可。这个人我了解,他不可能去向大相国寺低头。”
林灵素叹了口气,说道:“再信你一回。”——
新相国寺主持鲁智深,登台之后,浑身佛光,莲台顿悟。
消息甚至一度传到庙堂,连赵佶也听闻此事。
蔡京等人趁机进言,大肆封赏,直言是因为圣明天子在上,让汴梁屡现神迹。
赵佶大喜,下令册封鲁智深为弘福法师,赐下佛像两尊,宝树六棵,法杖一柄。
新相国寺的香火,一下子鼎盛起来,李渔又雇佣了很多店小二、伙计,教授了一段时间的佛门术语,专门负责待客这一块。
与此同时,关于大相国寺嫉贤妒能,到处打压新相国寺的流言,慢慢传了起来。
汴梁百姓终于醒悟过来,这么多年以来,大相国寺敛财的手段层出不穷,是不是多少有点俗气,远远不如人家刚刚佛光显圣的新相国寺了。
西城,丞相府。
蔡京刚刚下朝回家,几十个侍女在旁伺候,仆役们忙忙碌碌的在外面升起一个个炉子,用热气烘暖帘幕之内的空气,还不时的要小心烟气内侵,一个个在外面给烟熏得灰头土脸,还不敢咳嗽出声,怕惊扰了里面的家主蔡京和贵客。
随着蔡京回来的,还有两个中年文士,都带着软帽璞头,一身便装,既清爽又潇洒,都是四十岁的年纪,白胖一些的气度雍容,一看就是宦海沉浮有了经验的官僚,一个黑瘦一些的却眼睛黑瞋瞋的,谈笑之间也不时转动,看起来就是一个精明人物。
“恩相,这次神霄宫大动干戈,竟然直接做出了莲台佛光这样的大手笔。我看大相国寺在劫难逃,汴梁城中要有热闹看了。”
“看热闹?”蔡京笑道:“我若是袖手看热闹,他们能成什么事?”
两个官员神色一喜,“莫非我们也”
“我为此事奔走劳碌,咱们自然是要分一杯羹的。”
大相国寺有多富有,越是上层人物,知道的越清楚。
他伸了伸手,刚想说话,突然外面进来一个都管,凑到蔡京耳边,低语一番。
“什么!”蔡京神色先惊后喜,说道:“没想到这么利落。”
“恩相,发生什么事了?”
“新相国寺起火了,烧成了一片废墟。有人看到鲁智深在火光中,金光罩体,毫发无伤。”
“竟有此事?”
蔡京起身,笑道:“走,去看看!”
他的身子近年来有些老迈,一般是不肯轻易出去的,但是这一次却腿脚利索,都不用搀扶,就迈步走出房门。
新相国寺山门前,无数百姓自发前来,就见半空中鲁智深在莲台上,大火将寺庙烧成了灰,却不能伤他分毫。
鲁智深坐在莲台内,嘴里骂骂咧咧,但是他确实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只是有些酷热难耐。
林灵素带着两个道行最高的弟子,在李渔的身后,为其护法。
李渔手指转动如飞,残影不断,在大火中焚烧殆尽,至今还有些火星的废墟上,一座新的相国寺拔地而起。
当然,这一切的荣光,又被扣到了鲁智深头上。
百姓们无不欢呼起来,仿佛他们看到了正义战胜了邪恶,佛法照耀下的新相国寺,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正义的一方。
大相国寺内,几个智字辈的高僧,脸色铁青,看向远处莲台上的鲁智深。
“这些人蓄谋已久,要对我佛不利。”智海双手合十,凝声说道。
“若是任由他们继续泼脏水,只怕信徒们会纷纷被蒙蔽。”
智真叹了口气,说道:“在城中设无遮大会,邀人来观礼,我们和鲁智深辩论佛法,揭穿他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