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应天府南。
此时日薄崦嵫,暮色四合,莽莽群山之间只见点点归鸦。山谷之中,有河水汇聚,水面平稳,一小舟顺流而下。
茫茫江水,芦苇浩浩。水雾弥漫的黄昏,夕阳斜刺进水面上,倒映出小舟边坐着的四个人。
薛蟠一个劲地抱怨,直言李渔不顾兄弟,逃命竟然把他忘了。
剩下三个都笑吟吟地听着不说话,金莲手掌中,握着一团水雾,林黛玉则托着腮踢着脚,欣赏水乡的美景。
“好漂亮啊。”林黛玉没怎么出过门,她先是在林府做大小姐,然后被李渔带到了正经门。她上山的时候,李渔已经学会了御空,所以也没有机会像小金莲当初那样,跟着李渔远足。
在小舟内,还有一个九岁的孩子,正是大明皇帝朱祁镇。
他此时呼呼大睡,不是他心宽,而是被张三丰施法了,保证他可以稳稳地睡到燕京。
张三丰还是没有敢直接走原路北上燕京,他反其道而行之,从南边逃走。
如此一来,虽然会耽搁一些功夫,但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此时的燕京,不需要他们,等到于谦、徐辉祖他们掌控了局势,最后才是小皇帝登场禅位。
严格来说,这不算是禅位,而是还位于懿文太子。
“肚子好饿。”薛蟠走的匆忙,他买来的海量的天材地宝,都留在了贾府。
按照贾府人的尿性,薛蟠已经对这些东西不报任何希望了,肯定被大大小小的主子辈给分了。
贾府现在也就看上去体面,一个失去了精神富裕的豪门,纵使有再多的钱财和下人,都算不上是贵族,只能说是一群有钱的劣人
燕京,朱标已经回来了。
懿文太子复活的消息传开,燕京也轰动了,这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随着事情越来越发酵,隐藏多年的隐秘,也逐渐被揭开面纱。
很多亲身经历过太祖逆天改命,为太子续命的人,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大部分人都以为当年的事失败了,太子死了,太祖也郁郁终日,大明朝日渐没落。
没想到太子活了,一些老人已经心潮澎湃,泪流满面,回忆起太子当年的宽厚仁爱,忍不住和子孙讲述起来。
东厂内,进来一群人,全都是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
“石雄,陛下失去了踪迹,又来一个冒充懿文太子的,你们东厂倒是沉得住气。”
石雄才要回话,一看马顺身后冒出的四个人,张开的嘴巴又紧紧合上,眉心露出一丝疑惑。
他从没见过这几个人,不过马顺是王振的心腹,他不敢得罪,便说道:“我们正在等命令,已经派人传书给王公公。”
马顺见状发出一声冷笑,“石掌班,真是巧了,我们弟兄是就奉了公公之命过来帮忙,你们东厂这样拖拖拉拉,回头尊驾几个怕是没法向王公公交待。”
“我们东厂的事本就无须你们锦衣卫插手,几位若是看不惯想走,悉听尊便。”东厂副掌班鲍子威摸着唇上两撇小胡子阴声回道。
他本人和王振关系也很好,所以不太害怕马顺,而且锦衣卫什么时候敢来东厂撒野了。
“那敢情好,喝酒吃肉睡大觉的日子清闲得很,哪个彪子愿替你们干活。”马顺回头就迈开步子,真有立即打道回府的盘算。
话音刚落,马顺身后四个人已经暴起发难,石雄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看到一道寒芒闪过,然后自己的脖子处一凉。
这刀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都没有痛觉,只有些不舒服。
马顺头也不回,他所带来的的锦衣卫,已经和东厂的人火并起来。
两个原本关系十分要好,都是唯王振马首是瞻的衙门,真的动起刀子也是丝毫不来虚的。
马顺是个废物点心,但是这并不代表锦衣卫没有能打的。
东厂众人见档头死了,纷纷聚集在一个道士旁边,这道士叫天风子,本为泰山玉皇观弟子,其人武功虽高,却心术不正,沉湎酒色,屡遭掌门师兄训诫,他心胸狭隘,以为同门容不下自己,索性一怒之下叛出门去,在江湖中为非作歹,这道人本就性情暴戾,残忍好杀,心中也无所谓同僚一说,一旦动了手,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见对方来势凶猛,天风子不惧反喜,眼见锦衣卫番子的绣春刀距胸口尚有数寸,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他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一剑振开铁笔,长剑立即反撩锦衣卫小腹。
这个锦衣卫只见剑花朵朵,寒气逼人,匆忙舞动绣春刀招架,仍被逼得步步后退,数次险象环生。
见石雄遇难,锦衣卫肆意杀戮东厂番子,东厂其他人自然不能坐视,三档头公羊柏震腕挥鞭,杆鞭鞭梢瞬间抖成一个圆环向马顺脖颈间套去。
天风子咧嘴大笑,手中却不含糊,左斧‘泰山压顶’,右斧‘横扫千军’,配合公羊柏向马顺击去,这两下若是着实,只怕马顺登时要被大卸八块。
飞龙斧挂着呼啸破风之声,直劈横砍,又在两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中悠然荡开,公羊柏和天风子被震得连退两步,手腕酸麻,抬眼看只见眼前立着一个老将。
这个老将身材魁伟,手中持一杆长枪,浑身散发着一股威势。
东厂的人吓了一跳,他们都认出了此人,正是前几年还是朝中重臣,大明最大的勋戚家族徐家的家主,五军都督府都督徐辉祖。
徐辉祖已经下野多年,听说困在一个道观内,虽然还保留着徐国公的称号,更多的是对他们徐家的旧日功劳的尊重,他本人则跟囚徒无异。
徐辉祖一枪刺出,势如游龙,正好刺在天风子的喉咙处。天风子到死也不信,徐辉祖和锦衣卫联手,把自己杀了。
尤其是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他不是王公公的心腹么,是王公公一手提拔的狗腿子。
随着几个档头相继被杀,一场剿灭东厂的屠杀,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