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字行俭,詹事府中区区一小官也,犯不上黄清纪郎如此大礼。”王直也是拱手弯腰一礼,回道。
他只是瞧不上那些溜须拍马之辈,心中对于黄去疾倒是并没有什么偏见。
相反,他还极为敬佩对方, 有勇有谋,再加上又得陛下宠爱,他日定当一飞冲天。
王直这么一说,黄去疾当下恍然,瞬间便知道了对方是谁,连忙再度回礼道:“黄去疾, 暂无表字,詹事府右清纪郎, 见过行俭兄!”
只是他心中疑惑,这家伙可是真能活,历经四朝。
可是史书上记载的明明是他连同曾棨、周述等一共二十八人进入了文渊阁当庶吉士啊,怎么今日在这詹事府中遇到了一位。
名字可能有重复的,但是这字还能重复的黄去疾是真没听过。
“不敢不敢,下官不过九品,而大人乃是八品,怎敢称兄,还望大人收回!”王直一脸严肃,连忙回道。
这下连对方的姓也不说了,直言便是大人下官,一下倒是生疏不少。
黄去疾当即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瞬间脸色一转,笑道:“我便称呼你行俭,如何?”
“当如此也!”王直笑了笑, 回道。
表字本来就是让人称呼的, 直呼其名很是不礼貌, 故而多半的士子们都是在行冠礼取的表字, 当然了,也有人早取晚取的。
但是只要取了表字,称呼对方就得喊表字,不能直呼其名了,不然就显得极为没有礼貌。
“黄清纪郎,我还有事务在身,不便多言,告辞,告辞。”王直拱手,告退。
黄去疾回礼一笑。
对于这些名臣,能交好关系就交好关系,交不好就不交,要是处的恶了,那就往死里打压对方。
反正都处恶了,但凡让对方翻一点身,那便是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所以就要不顾一切的打压对方,整死是最好的。
毕竟, 只有死人才不会翻身。
名臣们能够名留青史, 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能力的, 所以万万不可在交恶对方的时候让对方畅通无阻的走下去,不然惨的就是自己了。
黄去疾并未理会那些溜须拍马的人,直接朝着自己平日里待的大殿而去。
那里是太子办公的场所,但是如今太子正在参与早朝。
朱棣将监国之事交给了朱高炽,平日里都是朱高炽主持这些早朝,可今日不一样了,朱棣亲自过来了。
因为昨天出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有刺客当街刺杀官员。
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朱棣怎么想。
但如今刺杀的不是一般的官员,那可是他的心腹爱子,连他都舍不得对对方动手,居然有人敢动,这点无疑是让他火冒三丈。
奉天殿外。
一片极为空旷的地方,这里便是上早朝的地方,大殿内部虽然极为宽广,但是也装不下这数千人,所以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站在大殿外的广场上的。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来了数千人,不像以往的那般。
因为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听说了,有人刺杀官员,就算是没有听说的,在上朝的路上,也都知道了,这还哪能不去参加早朝,当即便都去了。
这几千人也都是有着分别通过掖门进入的,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应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这才能够保证顺利的通畅性。
从这点也能看出来,明朝早期对于武将的看重。
而那些将军们多半也都是勋贵们,也就是拥有公侯伯爵位的大佬们,武将和勋贵是密不可分的,因为只有军功才能更加容易的获取爵位。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大多数的爵位,基本上都是将军们。
奉天殿中。
朱棣高坐龙椅,朱高炽领着文臣们站在左侧,朱高煦则是和朱高燧领着武将勋贵们站在右侧。
“启奏陛下,今日入京谢恩的人数为……”
先是鸿胪寺的寺卿出来按照常理,奏表一些入京谢恩和离京辞官的人数。
朱棣按照常例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今日大小政事先放一边,朕有话要说。”
他的这一开口,众臣连忙噤声,不敢再在下面发出讨论声。
大臣们心中也都知道是什么事情,在应天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哪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线。
朱棣见众臣收声收的差不多了,当即含怒道:“昨日在火瓦巷中,居然有九位刺客联手刺杀朕的大明官员!”
“陛下息怒,区区蟊贼,不至于让陛下如此动怒!”当即,便有人跑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哼!”朱棣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应天府尹顾佐何在?”
人群之中,一道身影亦步亦趋的连忙来到最先前,跪倒在地,叩首道:“臣应天府尹顾佐叩见陛下,陛下万年!”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已将幕后贼子画像画出,你可率众彻查京城内外,所到之处谁敢阻拦,将其拿下问罪,务必要将幕后贼子抓到!”朱棣死亡凝视的扫视了一整场,所到之处众臣皆是低头不敢回话。
“臣遵旨!”顾佐连忙再度叩首,道。
这是昨晚便跟他打了招呼的事情,所以他也没觉得什么,这只不过是走个过程而已。
朝廷之上说的是抓贼子,实际上却是让他私下查探看看到底谁家里藏着一些不法的东西,比如严令禁止的军械之类的。
朱棣这话一出,下方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唰的一下,脸色瞬间大变。
他连忙低下头,努力平复心情,生怕露出了什么端倪被朱棣看到,到那时候他可是死定了。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再加上他家中却是有着不法之物,若是被查了出来,那可是实打实的等死了。
别说家里一堆军械,就算是只有一把火器,恐怕也得被满朝大臣们合力攻击,到时候也是等死而已。
他这种人就是这样,当一把刀子,不可有丝毫的把柄露出来,不然等待他的便是死亡。
除了他之外,脸色变的最大的当属朱高煦了。
朱棣虽然并未注意到藏在人群之中低着头的纪纲脸色,但是就在他脚下面前昂首挺胸的朱高煦的脸色,他可是实打实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