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终于能掌管国公府中馈,秦夫人对府里大部人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秦国公的许可之下。
毕竟这个府,当家做主的人是她的丈夫秦国公。
秦夫人被瞧的心中发憷。
“做……做什么?”
宋毓朗冷哼,“我原以为老郡主病体一直难以痊愈,是天灾,这般瞧着竟然像是人祸?”
秦国公冷汗立即就下来了。
他不是卓然郡主的亲子。
卓然郡主进门前,前任秦国公已有妻室,还有个嫡长子,就是如今的秦国公。
卓然郡主嫁给老秦国公,后来又生了二子三女。
她没有什么好胜心,无心让自己孩子跟继子争夺国公府的继承权。
于是如今的秦国公才得以得到大半家业。
而卓然郡主的亲子们,则都自谋生路,两个儿子都离开了京城,在外头做官。
卓然郡主选择留在京城,继续住在秦国公府。
她是嫡母,于情于理,这秦国公府她都该住的理直气壮,谁想到,到底还是低估了人心。
这府里啊,有人早就生了别样的心思。
秦国公连忙否认,“我一向尊敬母亲,也感激母亲对我的教导养育之恩。
在我心中,母亲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若是让宋毓朗生出什么误会来,明儿言官就能参上他一本不孝。
宋毓朗可不是什么闲散王爷,那是备受清平帝信任,在朝堂上极有话语权的。
给他记恨上,绝对是秦国公府的大灾难。
这趟实在是秦夫人太愚蠢了,把那点坏心思,都摆面上,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秦国公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秦夫人,“赶明儿起,你就去庙里茹素,为母亲祈福。
母亲什么时候好起来了,你再回来。”
秦夫人瞪大了眼睛,“这……万一母亲她好不起来呢?”
秦国公几乎想要闭眼,都不敢回头看宋毓朗的脸色。
这蠢婆子!
当着平昌王的面,都不知道管管嘴。
他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必须严惩秦夫人,以平息宋毓朗的怒气。
“那你就一直住下去吧!
你记住了,母亲不好,你就别回来!”
秦夫人张了张嘴,还要辩驳,被次子秦兴荣紧紧了拦住了。
“母亲,咱们府能有人今日的荣耀,跟祖母脱不开关系,您去为她祈福,也是应当的。”
秦夫人再求助的看向了长子,却见长子秦兴邦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登时明白过来。
这是迫于宋毓朗的压力,将她推出来当了替死鬼。
秦夫人眼泪立即掉了下来,可又不敢哭出声,实在委屈极了。
没有什么比眼看权力就在一步之遥,却永远无法抓住,让人更崩溃绝望了。
林轩久冷眼看着她。
只觉得,活该!
要不是她先起了害人的心思,又怎么会有今日。
这平日里得享受着尊贵的荣宠,只是去寺庙茹素,就能委屈成了这样。
宋毓朗也确实是真有点气着了,他是真的尊敬卓然郡主。
这是位善良通透的老人,以往来了,也不见她说道府里的事,宋毓朗还真不知道府里有人已然猖獗至此。
“希望秦国公真心如此作想,老郡主性子温和善良,就连当今圣上都将她品性视作模范。
若是秦国公府容不得她,我愿意将老郡主接到王府,赡养于她。”
秦国公脸色再度变了变,“母亲年纪大了本就该靠着儿子的,我这个做儿子的能够侍候好母亲。
放心,有我在家,一定会让母亲长命百岁。”
他就算是继子,卓然郡主也是他的嫡母。
若真让宋毓朗接走老郡主,不用言官参他,秦国公都会变成全京城的笑话,被骂的抬不起头来的。
故此就算低声下气,秦国公也得留下老郡主。
“希望国公爷记着自己说过的话。”
宋毓朗眼见敲打起了作用,便就打住。
他也只能是说说,卓然郡主仍有血亲儿子后代在,怎么都轮不到他来赡养。
“是是是!”秦国公连连点头。
只要能保住名声,宋毓朗说什么是什么。
“瞧着国公府这么大,也不像是缺银钱的样子。想必今儿个起,老郡主身边该有人照顾着吧!”
宋毓朗斜了秦夫人一眼,吓得她抖了抖。
秦夫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绝对不会苛待老夫人的。”
宋毓朗正大光明的留下了自己的人,说是侍疾,实则看守,确保卓然郡主不会再被下黑手。
秦国公敢怒不敢言。
甚至为了讨好宋毓朗,秦国公把卓然郡主身边的老人又调了回来。
就在入夜前后,老郡主果然转醒,没什么精神,难过的直呼喊。
可醒了就是醒了,这是实打实的好转。
说明林轩久的药确实起效了,用事实堵住了秦国公府所有质疑的嘴巴。
林轩久微笑着躬身行礼,“有幸不辱使命。”
目光多再秦夫人脸上停了停,隔着面具都能感到她的笑意。
秦夫人彻底蔫掉了,笑容装都装不出来了。
宋毓朗激动的红了眼眶,握着老郡主的手坐了许久,还亲自给她喂了米汤。
卓然郡主这场大病伤了元气,醒来了小半个时辰,就又昏睡过去。
林轩久道,“老郡主年纪大了,恢复的要慢一些,还得接着调养。”
宋毓朗瞧着孙女,百味杂陈。
眼瞧着夜深了,不便再久留,林轩久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通,夜里照顾的注意事项。
跟着宋毓朗一并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宋毓朗直叹气。
“哎,我没想到秦国公府竟然已经成了这样。
真是丧尽天良,也不想想,若非老郡主相护,就凭秦鸿鸣哪能保住今天的富贵。”
秦鸿鸣就是秦国公。
林轩久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宋毓朗叹口气,“我不放心他们,只能多麻烦阿九了。”
他有些后悔把孙女拉到这破坑里了。
京城世家都讲究颜面,特别注重孝道。
若是行为不端,在圣上面前挂了个不孝的名头,后人就别想再在仕途有出息。
一个连自己血脉的长辈都不尊敬的人,能指望他品性多好,又能指望他能多体谅百姓,做出什么政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