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久想到兴起,咯咯的笑了起来。
同车的明花明桃都忍不住打了个颤,只有谢东湘还是一脸宠溺的笑着。
一副我家阿九最棒的得意模样。
之后几天,林轩久都早出晚归,每日都耗在了岐黄馆里。
又一日,林轩久回来的早,提着从惠福记打包来的点心,先去看望老侯爷。
进了院子,才发现老侯爷有客人。
这客人长得特别有特色,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
那脸怎么形容呢,如果一本装订好的论语在他面上搁着,保证完美重叠。
真的很难看到这么个方正的国字脸呐!
林轩久惊奇的打量着这人,还记得自己的小马甲,规矩的行了礼。
老侯爷清了清嗓子,“这是在秦舟政秦大人,在晏门洲外放,是卓然郡主的长子。
咳咳,阿九,你回来了,丑医也应当回来了吧。”
瞧老侯爷你这话说的,变法儿告诉她,这人是冲着丑医来的嘛?
林轩久瞥了眼国字脸的秦舟政,可算忍住了,好歹没有当场翻了个大白眼。
“知晓了,阿九这就去。”
林轩久放下点心,认命的回去换了衣服,又过来了。
刚才跨过院门,就见那秦舟政一份风般的冲了来,一把抓住了林轩久的手。
张口犹如虎啸,“神医!”
愣是把林轩久吓的一个激灵。
欲哭无泪的看向了谢老侯爷,祖父你不厚道啊,怎么都没人提醒她一声,这国字脸大人是个比她杀伤力还大的大嗓门啊。
林轩久被正面吼了一声,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偏生那秦舟政十分激动,连珠炮似的一股脑嚷嚷开了。
“丑医先生,我已经听说了,多谢神医救我母亲!
没有您坚持施救,只怕我母亲,就要遭了小人毒手。
救母之恩,秦某人铭记在心!”
林轩久被吵的脑仁都疼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了高分贝的音响跟前,震的她的小心肝都抖了起来。
她觉得要是再不自救一下,弄不好她得当一个被声音震死的倒霉恩人。
眼睛不住往身后瞟,给明十递眼色。
回了府,林轩久就打发明花明桃去休息,带了明十来迎客。
不然怎么说明十不如明花合心意呢。
要是明花在,早在秦舟政大嗓门吼起来时候,就该知道把她护下来了。
可明十这个没眼色的,还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她,半点动作都没有。
妈蛋,养你不如养条哈士奇。
林轩久气绝,小命面前,就顾不得面子了,只能开口。
“秦、秦大人不必客气。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在下体弱,不知大人可否放开在下。”
秦舟政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歉意的松开了她,“抱歉,丑医先生,是我太激动了。
母亲一人留在京城,遭遇了这样的惨事,我真是后怕极了。
真是多亏了丑医。”
林轩久抽回了自己的手,往后挪了挪,又往后挪了挪,拉开了安全距离。
“无妨,卓然郡主重病痊愈,秦大人身为人子会心急,可以理解。”
谢老侯爷也恰到好处的帮腔,“舟政,来坐下吧。
丑医呢,她身子骨儿弱,你再吼她两声,得把人吼出内伤来。”
秦舟政不好意思的挠头,依言坐了下来,还刻意压低了声调。
终于从打雷变成了打鼓,可以忍受了。
秦舟政来就是为了表达诚挚的感谢,除了一箩筐的虚话,还带了礼,他的诚意,绝对杠杠的。
林轩久征求了老侯爷的意见,推辞了几番才收下。
等送走了秦舟政,林轩久感觉自己耳朵都劳损不少。
老侯爷颇为同情的说,“卓然郡主的亲子都继承了老国公爷的大嗓门,这是她的老大,还有个老二。”
林轩久差点眼一黑。
大嗓门还有一个啊。
卓然郡主之前重病,眼瞅要不行了,秦国公就给俩弟弟发了信。
本意是让他们俩回来奔丧,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林轩久,卓然郡主没死成,还把秦夫人的居心给暴露了。
随着卓然郡俩亲子陆续回来,秦国公府只怕不会太平了。
林轩久心有戚戚的摸着耳朵,“这秦家老爷也太客气了,能不能给卓然郡主商量下,就别跟我客气了。”
老侯爷挑眉,“别人求不来的人脉,你还挑剔。
你可知秦舟政是什么职位?”
林轩久摇了摇头,眼睛亮了起来。
“秦舟政他是清河州、晏门洲两路的布政使司,掌管两路的民政之事。”
大邺一路不设最高长官,也没有统一的衙署,设了三司行监职。
布政使司专管民政、田土、户籍、钱粮、官员考核,权力极大。
林轩久这会儿真震惊了,痛心疾首的拍胸脯,“天呐,一条金大腿就让我这么错过了。
祖父你知我不懂事,也不提醒我。”
谢老侯爷好笑的看着她,“后悔只顾着客套了?”
林轩久痛苦的点点头,“早知道秦大人来头这么大,我就耳朵震聋了,也得人好好攀交情啊。
总不好让人家以为我真的不在意虚名啊。
我可在意了啊!”
谢老侯爷一点都不同情她痛失机缘,摸着胡子笑的特别畅快。
自打从荷花宴回来,谢老侯爷心情一直蒙着一层阴翳,很久没有笑得这么痛快了。
林轩久悻悻道,“能娱乐祖父,也不枉我走了宝。”
“你这小丫头,还埋怨上祖父了?
就冲着你救了他老娘,秦舟政是个人就不会不认这份人情。
就算他不认,你这不是还有咱们永宁侯府吗?
咱能让他不认吗?”
听老侯爷这么说,林轩久一想也是,又高兴起来了。
左右只要关键时候,需要秦舟政了,他还记得这份情就行,别管是不是情愿认账。
晚些时候,谢东湘回府去寻林轩久时候,她正在写病案。
谢东湘神色不太好,开门见山的说,“有风声出来,说圣上要使了平昌王,去推行募役法。”
“什么?”林轩久一愣,放下笔来。
谢东湘找了个地儿坐下,也不墨迹,解释起来。
“原来农户是要服役的,募役法则是改由官府出钱雇人充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