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早就做了心理准备,等京兆尹的人来,撞开了院子门。
看到了横尸在院前的谢弈星,林轩久跟谢东湘的心还是直沉了下去。
京兆尹吓坏了。
平远侯府的两位纨绔公子,是京城闹事的熟面孔。
但凡能闹事了还好端端的,有主要原因就是有背景有后台,动不得。
这一会儿,素来闹事的主犯,却变成了被害者,死不瞑目。
京兆尹的人不敢接这茬儿,立即去通知了大理寺的人。
涉及到了京中权贵,一般都是大理寺的人主持。
负责审讯案件的三司中,大理寺的权力是最大的,遇到寻常无法处理的权贵之争,大理寺都会代表圣上的旨意出面。
在上官鸣被刺杀之后,圣上还没有指派新的大理寺卿。
身兼了明面上京卫大营调动权限的大统领职位,上官鸣的主要出现地方,依旧还是大理寺。
大统领还能让谢清南走到明面儿,大理寺就真没法子了。
他的遇刺,导致大理寺一度瘫痪。
京兆尹撇烂摊子,被苦逼顶上来的大理寺卿少卿,是宋家的宗亲,叫宋正严,但这位祖上没有啥实权人脉了。
但是宋正严倒是娶到了一个家世不错的妻子萧氏,是出自于京中名门萧氏一族。
当今宫中四妃已经去了两位,徐淑妃还在但是因着徐家跟清平帝的不明朗态度,显得特别尴尬。
要说这后宫之中,唯有谁坐稳位置,除了无所出的曲贵妃之外,就是那只生了女儿的萧德妃。
膝下只有女儿,依旧能稳稳的坐在四妃之首,还在善妒又心胸狭小的孙皇后身边,没有遭受排挤欺凌,活的一把子滋润。
除了萧德妃就不是个简单人物外,她的娘家也功不可没。
萧氏一族别看一直闷不做声,在朝为官者,并不比孙家人少。
当今的太子妃同样也是出自了萧氏一族,还是宗家的那一支嫡系。
再说这个宋正严,靠着岳家提携,他才做到了大理寺卿少卿这么个又高又肥的闲差儿。
高肯定是高,大理寺里,是上官鸣的副使,正四品呢!
相比较已经没落的宋家宗亲子弟,能坐在这么实权的位置,很少了。
说他闲呢,因为他的上峰上官鸣太靠谱了,又深的圣上信任,啥事都交给上官鸣来办。
那下头的人,妥妥就是想不打混都不行。
敢不打混,跑去跟上官鸣争风头,还会让圣上觉得厌恶,没准形成了反效果,那就得不偿失。
宋正严坐在大理寺少卿这位置上,就特别有逼数,上峰吩咐的他尽力去办,上峰不说的,他绝对不会僭越,妥妥一个好下属。
在上官鸣在的时候,这当然没问题。
上官鸣如今暴毙了,事情就不大好整了。
大理寺几乎是上官鸣一手把持的,宋正严虽然是少卿,但是能够经手真正统筹长远规划的工作很少。
就造成了他在做有规划的工作很擅长,但是不大能镇得住场子。
被京兆尹紧急的喊了来,一看到死不瞑目的谢弈星,再看门外头的乐安郡主、谢指挥使,他差点就想丢了工作,掉头就跑。
实在是这说谢家是一家人,可早年就分府了,自家府内的关系就乱的跟那啥似的,几乎两两凑一对,都可以说他们不和。
现在涉及到了人命案子,这不得打成死结了?
毕竟谢弈星死在了院子里,报案的人就是谢东湘夫妻,虽然没直接破门而入。
但是谢东湘夫妻俩,依旧是第一嫌疑人。
更何况不久前,这对世子夫妻,还闯去了大闹秦国公府的生辰宴,听说是为了给乐安郡主的徒弟讨个公道。
找的目标人,就是如今的死者谢弈星。
说是追到此地,没有破门,就报官了。
可是其中可操作的环节可多了去了,但凡混过京中的水潭里的人都晓得,做贼的喊抓贼都是常规操作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可怜兮兮的大理寺少卿,夹在人家家庭中间,宋正严这会子哭死的心都有了。
谢弈星是平远侯府的二公子,人家平远侯清河大营的副将,眼瞅着是能接替年长陈轻麓,能够当总兵官的人。
届时手握整个清河大营几十万的兵权,他绝对是顶顶有实权的人物。
就是清宴两路的官员,都要忌惮几分的。
结果人家就这么俩儿子,不明不白嗝屁一个,换了谁都不肯接受的。
肯定要给人一个交代的。
面前报官的谢东湘夫妻俩,肯定是要被优先询问的。
明明是按照惯例询问,宋正严站这俩年轻人面前,就是莫名发怂。
没法,一个征战沙场多年,能跟大同骑兵正面去刚的年轻小将。
另一个,就更有说头了,是能几次都在危急关头展现超强医术,起死回生的大佬。
都说医毒不分家,就算生病不求,总也担心人家是不是懂点相克的药物,或者毒蛊秘药,能杀人于无形。
“我们得了二公子从秦国公府离开的消息,跟着就追出来,按照探子的汇报,一路追至此地。”
林轩久依旧扮红脸,积极配合调查询问。
接着换了谢东湘,就是妥妥的白脸了。
他沉声道,“谢弈星在医馆闹事,打伤了丑医亲传徒儿的眼睛,造成了终生无法痊愈的残疾。
为了这事,我携内子前去寻找平远侯府,但是平远侯府闭门不出。
我们只得打听之后,改道去了秦国公府。
按说这事我这两个堂弟的外祖家,往日异常亲厚。
秦国公府既然办了生辰宴,他们两个作为小辈定然要出席。”
宋正严扫了一眼身边刷刷记录的文官,确定把细节都记录下来。
这才追问,“那后来呢?”
林轩久忧虑的叹口气,“秦国公,大概是不想对我们两人有些误会,我们正经登门,还为唐突拜访道歉。
他们却只想将我们打发走,连现场的宾客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说完她故作懊恼的捂嘴,“我并没有指责秦国公的待客行为,只是想表明,我们已经尽可能的以礼相待。
即便在我徒儿不得不摘取眼球,从此只能一目度过下半辈子的前提下,我依旧希望能够心平气和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