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久是在发觉徐流杉的阴谋后,立即赶来皇宫的,算是打了个时间差。
她要趁着徐家势力反应过来之前,将清平帝从控制中解救出来。
现在徐流杉手里有清平帝,在败露之前,他就占着绝对先机。
口说无凭,王公也好,百官也罢,清平帝只要好端端的还站在那里,他身为君主的威信就不容质疑。
没人会顶着欺君之罪,硬要为清平帝出头。
而林轩久则是无法子。
她已经了解了徐流杉的计划,若她这一步退下去了,今后就更没机会在反转了。
就像徐流杉会趁着孙家谋逆清算的这段时间,想法子趁虚而入控制清平帝,林轩久若是赶在徐流杉反应过来之前,让清平帝脱出控制,那她还有的玩。
不然只能趁早伸好脖子,等着被宰了。
方才的手段,已经证明了徐流杉绝对是个成大事不拘小节的人。
林轩久只是隐约摸到了他们秘密的边边,就能当机立断的痛下杀手。
根本没有标准反派的诸多发言,也不屑于向一个死人解释什么。
宋轶修的脸,估计也只能刷这一场。
徐流杉跟他还保持着表面的联系,为的是掩饰背地里跟徐淑妃的手段。
一旦清楚宋轶修的反水,徐流杉也不会再任由他继续捣乱下去。
所以林轩久已经退无可退了。
远远的瞧见了清平帝的寝宫,外头是一圈全然陌生的禁卫军们,守门的更是一位孔武有力的壮汉。
“你有几分把握?”宋轶修脚下有点迟疑。
谢东湘已经抽了武器,“阿九你尽管去做,人我来拦着。”
林轩久挽袖子,“没事交给我!”
她走哪儿随身都带着金针的,只靠金针刺穴,也能斗斗法。
宋轶修目瞪口呆,大概没想到这对夫妻这么莽。
“你俩认真的?”
提着武器来闯清平帝的寝宫,这玩不好就是意图刺杀的大罪啊。
头顶掠过了一只灰色的鸽子,林轩久笑道,“阿卿也来了。”
行呢,林轩久算是瞧明白了,沈墨卿都比谢清南靠谱。
这个暗营大统领,他做的可真是忒失职。
林轩久的话,让本来有点想退缩的宋轶修就大步的迈开脚步,迎了上去。
他家阿卿本来就厉害的让他望而却步,他若是还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退了,那阿卿保准今后都瞧不起他。
他可就是指着这次,能够大放异彩,让沈墨卿对他另眼相看的。
“别急,看我的。”宋轶修立即也挽了袖子上前,手往殿门口一指,招呼自己的暗卫,“上,去帮谢指挥使。”
非战斗人员林轩久一脸鄙夷,“我还道你亲自要上去呢,最后还是只靠你的暗卫。”
“拜托,我的暗卫就代表了我的力量。
我下令让他上,跟我自己亲自去,没有区别的。
要是你这次翻车治不好我父皇,转头清算时候,可不会因为我只动用了暗卫,就不把我算进去的。”
林轩久无语。
这头宫里打斗动静传开了,外头的禁卫军立即往这边赶来,林轩久踮起脚尖远眺,心里忍不住的焦急。
现在她跟徐流杉斗法,其实还有个不安的地方,她不确定徐流杉是跟京城本地的哪个世家合作了。
就像一开始误导林轩久的那般,肯定有京城本地的势力参与。
就算徐家能在三十年前往平昌王府安插探子,可是将赵氏行踪掌握的一清二楚,还有苏花儿、谢弈星算计进去的,绝对是京城底层有不弱的情报网。
想要在京城这贵人扎堆的地儿,查的那么清楚,非本地势力不可。
所以一开始连老王妃都没有往徐流杉那块儿想。
一旦发现徐流杉也是幕后推手之一,人家已经对林轩久痛下杀手了,林轩久如今被迫应战,委实有些太过匆忙。
最严重的一点,在她不确定合作人家是谁之前,她是无法相信任何人的,也不能给自己找任何援手。
连王公都不行。
这就很劣势了。
所有的场面,都得林轩久自己来应付。
远远的,禁卫军们就要赶了来,斜地里忽然走出了一名宫装女子,赫然是宫中荣宠最高,却最没有存在感的曲贵妃。
也是谢东湘外家的姨表姐姐。
曲贵妃只身而来,面对刀剑交汇的场面,丁点不慌,站在了林轩久身边,将手中的东西高举起来。
“都停手!我有萧大人的令牌。
乱贼徐流杉已经伏诛,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守门的那位高壮大汉,咬牙道,“不可能!徐大人怎么可能会有事。
反倒是你们,手持兵器强闯圣上寝宫,是欲图刺杀吗?”
好在如他这样坚持不肯停手的人只有一个,谢东湘挽了个剑花,剑法陡然凌厉,窥准机会,将他立毙剑下。
“徐流杉大势已去,若是还不肯束手就擒的,这就是下场。”他厉声说道,声音洪亮如钟,眼神锐利让人不敢与之交锋。
这些新面孔的禁卫军,本就不是正规军,临时被调了来,哪里见过的这样的场面。
首领既然已死,一个个都吓破了胆。
最初有一个缓缓的放下了兵器,其他人立即哗啦啦的将兵器扔了一地。
谢东湘回过头,“阿九,你去!”
林轩久点点头,对曲贵妃匆匆行了一礼,立即穿过众多投降的禁卫军中,进了寝殿。
屋里是浓烈的草药的苦味,中间还有一股子奇怪的霉变的气味。
林轩久心中一沉,又迅速的退出了宫殿。
“怎么了?”谢东湘惊讶的看到去而复返的林轩久。
“圣上驾崩了。”林轩久沉声说,“而且已经去了不止一两日。
尸身已经腐朽的非常厉害了。”
宫殿里的那些苦药味,就是为了掩盖尸身腐败的气味。
“什么?”众人齐齐失声惊呼。
曲贵妃吓得捂紧了嘴巴,“这不可能!昨日下晌,我还瞧见了圣上的。”
“你瞧的真切吗?是清平帝本人吗?”林轩久追问。
曲贵妃脸色白了白,“不是,他……圣上当时是躺在床榻上,我在床幔外同他说话,他抬了手同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