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听完了柳当家的介绍,心下不住地吐槽:“这管理层也太简单了吧,职能太粗糙,手下人权力那么大,身为寨主却没多少嫡系人马,也不怕有人反了,怎么混了二十年的。还有这大小姐的名字,真的会有人取这个名字吗,也忒俗了,也不怕长残了尴尬。”
“女婿,你在想啥呢!”柳丰见陈迹出神,大声问道。
“啊,哦!我在想柳小姐的芳名真是与众不同。”
“哈哈!是吧,当年俺可是绞劲脑汁才想出来这个名儿,废了老鼻子劲了,俺闺女人如其名,长得跟个天仙似的。做俺家女婿,可亏不了你!你小子晚上就偷着乐吧!哈哈哈!”
柳丰大笑,用力拍了拍陈迹的肩膀,把他拍得是呲牙咧嘴。
“你这身子骨不行啊,俺还没用几分力道哩!”柳当家对陈迹的体格很不满意,这怎么生的出大胖小子来,“不过这也不打紧,一看你就是个书生,身子骨可以练。”
“你这厮武不行,那文采总不错吧!”一直坐在旁边的柳倾城不再沉默,抬头问向陈迹。
“识字,算是读过书吧。”陈迹揉了揉肩膀,随口答道。
“看小兄弟衣着不俗,气质斐然,想必家里也是阔的,总读过几本书吧。别的没有,《洛书》,《典议》等典籍想来是滚瓜烂熟吧,不知可有何见解,你我老少也好探讨探讨。”黄元也在旁边插了一嘴。
天地良心,整天对着一群粗鄙武夫,真是要吐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读书人,能不让他见猎心喜。
齐国有科举,但是大多被世家勋贵牢牢把持,寒门出身的士子需要投效到世家门下,获得举荐,才有高中的可能性,要不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黄元年轻时屡次应试,却搭不上世家勋贵的门路,在朝廷糜烂的齐国根本没有考上的机会。
最后回乡当了个村学教授,自号一元居士。后来遇到柳当家去村里做买卖,干脆心一狠,跟着上了山,就做了个狗头军师,这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
“完全没有,听都没听过。”陈迹此时正啃着鸡腿,香的很,他可好久没吃肉了。
“岂有此理,不学无术,那你读的是甚么书,莫不是你家里全是孤本典藏!”
黄元是真的被气到了,他说的两本典籍是这个世界最基础的书籍,不比那些孤本,不说寒门,就连平民但凡有门路的都能搞到,是士子启蒙学习的必备。若是陈迹连这两本都没读过,何谈读过书!
“也没读过啥书,就是识点字,看到书本就头疼,看不进去!”陈姑爷啃完鸡腿,又拿起一羊腿接着啃。这羊腿肉厚,就是膻了点,凑活。土匪窝嘛,不讲究!陈姑爷如是想着。
“那你会些什么,种地?商贾?还是说你有什么独到的本事?”柳倾城忍不住发话了,没有谁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废物,哪怕是个赘婿,哪怕是个用来生娃的。
“活着算不算?”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文不成武不就!”柳倾城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陈迹这厮空有一副皮囊,一无是处。
在座众人也是张大了嘴巴,像见了鬼似的盯着陈迹,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招赘婿还那么多要求,人家能文能武的谁入赘啊!”陈迹丝毫不在意冷嘲热讽,又不会少块肉,让人家过过嘴瘾也没啥。
“你!哼!”
“啪!”
柳倾城听到陈迹的反怼,当即冷哼一声,摔下筷子走了。
而陈大少丝毫不在意,依旧奋力啃着羊腿,以后要吃这一顿谁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小子,怎么说话呐!咋地,你还很骄傲啊,烂泥扶不上墙!“柳丰见到陈迹这一副死样子,大吼出声,随即也放下酒碗,恨恨地走了。
他原以为陈迹是个读书人,以后和柳倾城能生个能文能武的崽子,谁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可是事情已经宣布下去了,不好更改,只能将错就错了。
“孺子难教!”
“废物!”
“好不容易不傻了,倒是成废物了!”
几个柳叶寨大佬见到好好的一次宴席成这样了,不禁把目光投向了陈迹,见他丝毫没有反应,依旧一口老酒,一口羊腿的,当即骂骂咧咧地走了。
此刻席间只剩陈姑爷一人喝酒吃肉,好不惬意。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径自摇摇晃晃走了。他打算回破屋去。不过路走到一半,就有个小喽啰来招呼他。
原来是柳丰安排的人,领着他去新住处的。毕竟是个准姑爷,总不好再住在那个破屋子里。
小喽啰领着陈姑爷穿过聚义厅,来到了一处小寨子,守备森严不下于聚义厅,想来此处便是柳叶寨的内寨了,住的都是中高层。
接着喽啰又带着陈迹东拐西拐,来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小院子,看得出来很久没人住了。打开门,将钥匙丢给陈迹后,一言不发地径自走了。只是临走前看了陈迹一眼,眼神中满含不屑、轻蔑以及嫉妒。
很显然,废物之名代替了傻子再一次传遍了柳叶寨。这对于那些对柳倾城有想法,却根本可望不可及的底层喽啰,无疑是极其喜闻乐见的。
陈迹挑了挑眉头,浑不在意。对于像这种姓名都不配留下的路人甲的看法,他向来是直接无视的。我行我素第一人。
他在院子里驻足大踏步走进屋里,开始打量起他的新住所。
很显然,这个屋子虽然偏僻,但比原来那个破屋子好太多了。至少有了新的家具。
比如多了两个凳子,桌子上有了茶壶和茶杯,被褥也更软和了,当然只是相比之前的,对于前世来说,依旧是破烂。
不过对于睡了一个月草席的陈迹来讲,已然是难得的享受了。
不错!陈姑爷很满意。
陈迹观察完屋子后,走到床边直接躺了上去,微醺的酒意让他很快就睡着了。他向来心大,这一天发生的事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天大地大,睡觉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