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寨寨墙上,数百喽啰紧张地准备着守城物资,滚木礌石堆放在身侧,让本就拥挤的寨墙堵得更是水泄不通,连转身都难。
但是对于这些喽啰们来说,会让他们感觉到更加有安全感。
无论战前动员地怎么亢奋,表现地有多么众志成城,但是依旧会有对即将爆发大战的紧张与惧怕。
那是对于死亡的骨子里的恐惧,无论是多么坚强的战士都无法避免的。更遑论这些几乎从未经历过正规战斗的土匪喽啰。
但是没有办法,不战则死,战了还有一线生机,所以要尽全力守好山寨,才能保全自己的小命。
这是刚才柳大小姐又一次的战前动员,所讲的话。虽然是陈词滥调,但是有用啊。
能让这些喽啰们再一次亢奋起来,保证士气,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办法,对于土匪喽啰来讲,能有什么战斗意志。经过了这不短的时间,他们的士气早就下滑了,所以不得不再一次演讲演讲,提升一下士气。
柳大小姐站在寨墙上,目光眺望远方,怔怔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小姐,官军来了,估计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柳倾城派下去打探消息的喽啰忽然来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传令!所有人停止准备物资,各自进入防守位置,做好准备!”
“是!”
“这一战,还要多靠三位叔伯了,我第一次亲历大战,无甚经验,还得是叔伯们指挥了,以您三位的能力,想来定能取胜。”
柳倾城转身向刀疤三人说道,态度很是谦虚,把这三位元老抬得很高。
没办法,她武艺虽是不弱,但是指挥能力却差强人意,更是丁点经验都无,只得仰仗这三个老货。
“侄女说的哪儿话,此战关乎能否给寨主报仇,还有俺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自然要鼎力相助侄女。”
“是极是极!我黄元深受寨主大恩,昔日山寨更是待我不薄,老夫岂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俺也一样,山寨城防是俺二十年来一点一点亲自督建的,还打过不少守城战,如今技艺可还没生疏嘞!量他来多少敌军都是不怕。大小姐且放宽心。”
三人听到柳大小姐如此抬举他们,纷纷出言,端的是一个个要为山寨舍生忘死,奋勇杀敌的模样。
“好!听得叔伯们的话,侄女是放心了。”
柳倾城说完,又转身继续远望。忽然看到不远处烟尘蔽日,又有整齐地踏地之声,便知道是官军来了。
“大小姐,官军来了!”
站在身后的独眼也发现了这一情况,赶忙向柳倾城提醒。
“来得好,俺可是很久没见血了!”
刀疤大声叫嚣。他自信武艺不弱于人,再加上眼下这情况,也只有杀败官军,才有活路。
可恨这个破地方连条后路都无,要不然她早就卷东西跑路了。凭得这些年攒下的金银,哪里不能快活,还用得到在这里用命!
官军阵中。
张铭已经传令摆好了阵势。柳叶寨前地势更加开阔,也更容易大军摆开阵势。在他看来,打下柳叶寨会比山卡还要轻松。
尽管寨墙上好像防守很森严的样子。但是在他看来,依旧是土鸡瓦犬之流。要知道,明阳军可是边郡军队,作训非一般军队能比,更是经历过不少小规模边境战争。战力可是强的很!
等打完这一仗,履历上可要添上出彩的一笔!张铭想得很美,谁说剿匪就不是军功的。何况这次意义可是不俗。
“攻城!“
张铭不想废话了。直接拔出佩剑,向前一指,命令将士攻城。
盾牌兵让开道路,数百刀牌手架着云梯冲出军阵,向寨墙奔去。同时,阵中的弓箭手分三组依次抛射,压制寨墙上的喽啰。
“啊!”
守寨的喽啰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还没准备好,官军直接开打了。一时间箭如雨下,射死射伤不少人。
“快,两人一组!一人举盾防御,一人待官军冲上来时扔滚木礌石。”
独眼见状,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扯着喉咙传令。
“大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还是赶紧组织防御要紧。”
柳倾城站在前方,要不是武艺不错,加上朝她射来的箭矢寥寥,早就没命了。饶是如此,也躲得颇为狼狈。
而在她身后的三人,因距离她还有十余步距离,倒是无事。
刀疤招了招手,来了几个喽啰举盾护在众人面前。
喽啰们按照独眼的话去做,一时倒是顶住了官军的箭雨。但是因为盾牌质量不咋地,也不是很大,无法完全遮住两人,因此依旧出现了不少伤亡。
就在喽啰们辛苦抵御时,官军的刀牌手已经冲到了寨墙下。很快,六七架云梯便架了上去。
刀牌手依次持刀举盾爬上云梯,动作迅速,战意高昂。在他们看来,打打这些土匪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可是白捡的战功啊,能换不少银钱使!
也就是那些郡县垃圾,才会放任这些土匪在这儿。
周才自小无父无母,从小在乡里打混,后来犯了事,充军被发配到边境当炮灰。
但是他能打能杀,再加上运气不错,很是立了不少功劳。后来便转正到了明阳军。
他想得很美,之前那一战他已经杀了三个土匪了。这会儿再杀几个,换了银钱,不仅能去城里的酒楼好好吃喝吃喝,还能去勾栏青楼里耍一耍。
对于他这样无家庭牵挂的汉子,也就这点追求了。
这次他一马当先地冲上去,定能抢个头功。
想到这儿,嘴角不禁狞笑起来,精神更加兴奋,他已经能想象地到那些即将被他杀死的土匪的恐惧表情。
他很享受这种恐惧,这种支配别人死亡的感觉,让他异常兴奋。
突然,他听到有东西被扔下来的声音,抬头看去,瞳孔急剧收缩,残酷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一个足比他脑袋还大上不少的石头急速飞下来,刚巧不巧正中脑门。霎时间脑浆迸裂,脑袋直接成了稀碎,身子也落到了地上。
“好大!”
这是他死前唯一的想法。
寨墙上的喽啰顶着箭雨,不断地向下扔滚木礌石。官军也出现了不少伤亡,一时战斗出现了僵持。
但是明眼人都能发现,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向官军倾斜。
土匪的战斗意志太弱了,战斗力更弱,平时连饭都吃不太饱,作训更是稀少,怎么可能打得过经历过战争的明阳军。
不少喽啰见身旁的同伴一个个倒下,残肢断臂齐飞,鲜血横流,直叫他们心中的恐惧愈加强烈,意志被一点点瓦解。
这一软,可就硬不起来了。
官军有了防备,更加小心翼翼。喽啰们不断地用力扔东西,逐渐变得酸胀无力,频率越来越慢,扔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官军离墙头愈来愈近,一场近身战即将爆发。
正在向上一边小心躲避滚木礌石,一边奋力向上攀爬的刀牌手,望着近在咫尺的墙头,纷纷露出狞笑。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上了城头,这些比乌合之众还乌合的垃圾,就是白捡的人头了。
虽然没打过什么大仗硬仗,但是小规模战斗还是打过不老少的。打打这些喽啰,真是随便玩玩的。
官军的士气愈加旺盛了,但也更小心了,要是死在这个时候,可真是死了也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