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前车之鉴（3）

回到家时，正好看到苏翰文和程方毅领着平平安安在院子里玩耍，苏晓曼有些意外于他的翘班，忽然意识到，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经常早归，推辞了大部分的应酬，在家里带着孩子们嬉戏玩耍，或是陪着苏翰文下棋聊天，温柔亲和得像个普普通通的居家男人，而不似以前那个满身锋芒与锐气的商界精英。

“妈妈！”安安一看到她，第一时间扑了过来，快两岁的孩子已经有二十多斤，肉呼呼软绵绵得像个小包子，黑白分明的杏眼亮晶晶的，粉嘟嘟的嘴唇一亲到她的脸上，就糊了她一脸的口水。

苏晓曼对于女儿这种黏糊糊的亲昵一直毫无抵抗力，赶紧抱起她进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的小手抓了几个黑印，显然是刚才跟爸爸和外公在花园挖土的结果。

“安安乖，先来洗手手！”

她正给安安洗着手，程方毅领着平平进来，也凑到洗手间来。

平平和安安相差不过几分钟，可性子却完全不同。作为男孩子非但不喜欢让人抱，还十分鄙视妹妹黏糊糊的性格，他是让爸爸牵着手回来，看到妹妹还得妈妈抱着洗手，立刻有些不高兴起来。

“妈妈，安安可以自己洗手，我都能自己洗手了！”

他一本正经地做出示范，很认真地洗着肉呼呼的小手，安安却一把撩起水来，咯咯咯笑着洒了他一头一脸，平平立刻恼怒起来，板着小脸生气地说：“妈妈！你看安安！”

程方毅递了张毛巾给他，笑着摇摇头，“安安是妹妹，你要让着她。好了，洗好手去吃点心吧，外婆给你们烤了曲奇饼和小蛋糕！”

安安欢呼一声，扭着身子让苏晓曼抱她过去吃东西，平平依然板着小脸气呼呼的，程方毅拉着他的小手，他才勉强跟过去。

他们刚坐下，苏晓东就领着苏思怡和苏熙然回来，他已经适应了假肢，但还是不适应在省城无所事事的生活，每天除了锻炼和学习之外抢着去接儿子和外甥女。苏熙然倒是很快适应了这边的学习和生活，只是成绩还有些跟不上，在班里一直是后几名，苏晓东早已把学来的东西还给了老师，根本没法辅导他。

苏翰文虽说是几十年的中学语文教师，可如今小学生的教改程度，尤其是魏思德小学在英语和数学上的提升学习，他也无法跟上思路。反倒是苏思怡在经历了家中这两年的变故以后，尤其是在刘浩然出事以后，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尽管已经是小学五六年级学习最辛苦的时候，依然还帮着这小表弟补习功课，让他勉强能适应这边的教学。

只是一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和外公外婆程叔叔一起陪着双胞胎吃点心的情形，苏思怡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借口说今天的功课多作业没完成，就直接上三楼去写作业了。

苏熙然一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道，自然不会上去陪她，苏晓曼看到女儿低落的神色，跟程方毅说了一声，将安安交给他，就跟着上了三楼的小书房。

小书房是后来重新改造的，并没有封闭的隔断，而是个开放式的空间，苏晓曼一上去，就能看的思思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在赶作业，连书包都没打开，一个人坐在飘窗前的地板上，出神地看着窗外。

“思思？”

苏晓曼轻轻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从身后抱住她，“怎么了？不高兴了？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

苏思怡摇摇头，转过脸来，小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和凄惶，小声地说道：“妈妈，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有些想……想爸爸了。”她终于说出口时，紧张地抬头看了妈妈一眼，她已经知道了爸爸最后对妈妈的伤害，其中也包括她的一份，然而最终的结局，和如今在这个家里格格不入的感觉，让她在孤单之余，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个曾经最疼她的爸爸。

“妈妈，对不起……”

苏晓曼叹了口气，摸摸她柔顺的长发，“思思，不用跟妈妈说对不起。你想他也很正常，妈妈并没有拦着你，只是你想完以后，还是要好好学习，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玩会儿，开心一点。妈妈想看到的，是开开心心的思思，不是只会写作业的思思。”

苏思怡低下头，嘴里有些发苦，她不是不愿意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玩耍，只是最近经常看的程叔叔陪着他们，他对儿女的宠爱丝毫不下于刘浩然，曾经他也曾那样毫无保留地对她好，甚至不惜为救她而受伤。可如今看到他时，她心里却还是免不了别扭，为自己当初做过的事而羞愧，再也无法回到昔日毫无芥蒂的亲密中。

苏晓曼看到她低头不语，也不便勉强，只能安抚了一番，劝她下楼一起吃点东西，苏思怡挣扎再三，还是拗不过妈妈，只得跟着她一起下楼。

赵英兰自从搬过来住以后，为照顾女儿儿子和孙子外孙们，每天琢磨的都是怎么给他们补充营养，一日三餐两点加夜宵，变着花样地给他们做好吃的。从原来只会烙饼子炸酥果，到如今烤饼干做蛋糕完全不在话下。

苏思怡一下楼，安安看到她，就跳下了椅子，颠颠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姐姐的腿，满手的蛋糕渣和奶油都抹在了她的裙子上，还仰着小脸冲她笑得露出大大的白门牙。

“姐姐，吃糕糕！”

苏思怡被她的小手抓的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安安一把没抓住她，被带得向前一扑，一头栽倒在地上，小脸先着地，鼻子一酸，顿时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

苏晓曼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前抱起她，小家伙的鼻子下流出两股血来，被小手一抹，顿时抹成了花脸。

苏思怡也没想到会摔着了妹妹，一看到她满脸的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又想起了上一次程方毅为了救她摔下楼梯时，血流满面的样子，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一转头就朝楼上跑去。

“思思！”苏晓曼抱着哇哇大哭的安安，来不及拉住她，只能眼看着她跑上楼，刚叫了一声，程方毅已经赶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安安，“我看着安安，你上去看看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