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开战之日

与使徒会开战的日子如约而至，双方都倾巢而出，在空地上摆开对垒阵势。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各种形态的动物变异人，双方在人数上可谓势均力敌，但论起作战实力还是使徒会略胜一筹。

使徒会一方的低级变异者有五百多人，高级变异者大概百十余人，掠食变异者则有六大神使以及鳄皇。梁家骥扫视一周，低声问徐轻舟：“对面哪个是白鹤？”徐轻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舟山盟这一边，低级变异者约有四百三十人；高级变异者六十余人，再加上八通帮的二十七人，总数超过九十，与使徒会相差无几；掠食变异者只有徐轻舟和万重山。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因为他们还有梁家骥、高洁这样的特殊能力变异者及战力爆表的“御天”。

对峙中的双方甚至没有进行过多交涉，直接进入正题。两个帮派之间的争斗往往会优先派出低级变异者，它们就像古时战场上的兵卒，高级变异者就如同将领，而掠食变异者即是统帅或君主。

战前徐轻舟与梁家骥制定的战术是低级变异者由舟山盟尽数出战。等到高级变异者对抗时，由梁家骥带领御天和八通帮率先出战。也就是在将领决斗时，说好听点是梁家骥和他的队伍充当先锋，说直白点就是炮灰。

战斗打响了，双方的低级变异者同时向对方发起猛烈冲锋，一方攻势迅猛如滔天巨浪，一方势气逼人似遮天之岳。短兵相接的那一刻连大地都为之震颤。近千只动物变异人混战的场面那叫一个壮观、血腥、震撼！

双方的头领心里都很清楚，在低级变异者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此战最终的结果是由高级变异者和掠食变异者之争决定的。

这场史诗般的变异人之战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天上地下到处都是毛骨悚然的厉吼和尖叫。低级变异者之间的战斗往往采用兽性最原始的进攻方式，冲撞、撕咬、踩踏，直至一方死亡，毫无战术可言。它们没有人类的思维，只有动物的智商，仅能听懂简单的指令，谈何战术。

血腥残酷的战斗仍在持续，双方的兵力都在急剧下降。万重山有些按奈不住了，他对梁家骥大吼道：“轮到你们上了！最好打得漂亮些，别让我瞧不起！”

徐轻舟此时也冷着脸看向梁家骥，说道：“按照战前的计划，该你的人上了。”

“是时候了！”梁家骥眼中复仇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振臂一挥，身后的御天与八通帮气势汹汹地向战场中央奔去。此时他们的气息就仿佛地狱使者，前去收割仇人的性命。众人发誓要为马八通报仇，今日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见梁家骥带领高级变异人加入了战局，鳄皇一声令下，使徒会的百余名高级变异者同时露出了禁欲已久的邪笑，那种笑就宛如饿狼看向羔羊时的渴望，他们纷纷摩拳擦掌，毫不犹豫地冲向战场中央。

看着两方的高级变异人凶猛地对冲，徐轻舟嘴角挂起阴谋得逞的笑意，他想借此战除掉梁家骥。在徐轻舟眼中，梁家骥和八通帮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在自己身边引爆，如果借这一战铲除梁家骥与八通帮，那就是除掉了心头大患。接下来的一幕彻底打翻了徐轻舟的如意算盘，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感受最合适不过了。

双方的高级变异者来势汹汹地冲到战场中央后竟然刹住了脚步，开怀放声大笑，相互握手垂肩，以示友好。战场上的局势总是千变万化，上一秒徐轻舟还在做着借刀杀人的美梦，下一秒，梁家骥竟然带领御天以及八通帮回身杀向舟山盟。

徐轻舟彻底懵了，他绝望地呐喊道：“等等……等等……住手！都住手！”此时万重山额头青筋暴跳，身体被气得不停颤抖，“姓梁这小子，竟然临阵倒戈，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说着万重山就要带人冲进战圈，却被徐轻舟一把拉住。

“重山！冷静下来！现在的局势已无法逆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当徐轻舟和万重山想带领盟里仅剩的六十余名高级变异者逃离战场时，却发现为时已晚，身后的退路已被鳄皇与六大神使拦住。

因为有了高级变异者加入战局，战圈中舟山盟的低级变异者很快便被消灭干净。梁家骥从战圈中走出，他满身都是敌人的鲜血，在寒夜中蒸腾着滚滚热气，眼神冰冷似鬼魅般走向徐、万二人。

徐轻舟按住情绪濒临失控的万重山，面对梁家骥，他嘴角微颤，道出心中的疑问。

“你是怎样发现的？”

“我第一次见到鳄皇时，就发现事有蹊跷。”梁家骥用锐利的目光扫向鳄皇，“像他这样的强者，怎么会负责看守水牢？而且整栋水牢只关押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那时我就猜想一定是有人告知使徒会我将要去救胡蝶，所以鳄皇是特地在那里等我。而给使徒会送信之人，想必就是把关押胡蝶之所告诉给我的万重山。”

梁家骥睿智冷静的分析让万重山惊出一身冷汗。

“等我与大嘴、胡蝶回到工业园时，你们正在清理战斗留下的血迹，那时你的说辞很有说服力，但是你忽略了一点！那串奇怪的符号！”听了梁家骥的话，徐轻舟瞪大了眼睛，他惶恐地摇头道：“不可能，那串符号已经被擦掉了！那到底是什么？！”

“我想那应该是鹰羽用血留下的文字，是御天独有的语言。遇到危险时，为了给队友留下信息，我们会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同时留下，以免被他人发现后涂抹或改写。我只找到了一处，你很精明，想必另外两处都被你清理了。”梁家骥的话很有力度，他看到徐轻舟眼中已不再有光。

“她写了什么？”徐轻舟仍旧不死心地问道。

梁家骥没有回答，这时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我亲眼看见是你和万重山杀死了马八通！”声音是从战场的西南方向传来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洁搀扶着鹰羽缓缓走来。梁家骥会心地一笑，再次转头看向徐轻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轻舟把牙根咬的嘎吱作响，内心无比悔恨。他早就提醒过万重山不要招惹梁家骥一行人，现如今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他眼珠一转，想到一计，开口说道：“使徒会倒行逆施，坏事做尽，他们才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杀了马八通是我和重山不对，事后我一定亲自谢罪。但我们从不滥杀无辜，使徒会可是不分青红皂白专吃人肉啊！为了杭州的几十万幸存者，梁兄弟！你也要帮我们一同铲除使徒会这帮恶棍啊！！”

徐轻舟说的声泪俱下，有那么一瞬间，梁家骥都感觉自己差点被他说动了。

“从不滥杀无辜？呵呵，那小雅的死怎么解释？”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瞬间让在场使徒会的百余位高级变异者闻之色变，他们脸上全部呈现出惶恐之色。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从鳄皇及六大神使身后缓缓走出。他的到来，让使徒会地位最高的六大神使全部单膝跪，毕恭毕敬地行礼。梁家骥注意到鳄皇的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他手忙脚乱地欲上前搀扶却被那男子冷声喝住，而后鳄皇竟僵在原地低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见使徒会的最强战力面对此人都是如此敬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使徒会的顶峰——白鹤。

梁家骥瞥向徐轻舟和万重山，心中一惊。只见徐轻舟面无血色，满脸愧疚；而万重山已然在剧烈的恐惧中，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