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盛欢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被送往了普通病房。
南宫浔只是稍微休憩了一两个小时,便来到了叶盛欢的病房。
此时只是早晨五点多,外头的天色依旧很暗,天空中飘着浅浅的雪花。
老先生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南宫浔便让许北琛送两位老人回老宅。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这里有儿子,你就在家好好替儿子照顾孙子孙女。”老先生劝着不愿意回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床上奄奄一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叶盛欢,眼睛哭的跟核桃一样肿。
想到家里三个乖孙,老太太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老太太站起身,挽着老先生的手臂,嘱咐着儿子:“有事你就打电话给我们,我回去照顾孩子们。”
“辛苦了。”南宫浔的嗓音沙哑,许北琛扶着老太太,护送着他们回去了。
风靳霆和陈阮静走了进来,陈阮静拎着包,有些不忍地侧过来头。
南宫浔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身体怎么样了。”
“休息一会总归没事了。”陈阮静面带歉意,毕竟她是南方陈家的女儿,这件事情再怎么算也得算上她一部分,“抱歉,连累盛欢了,我……”
南宫浔打断她的话,回头跟风靳霆说着:“现场怎么样?”
“监控已经调出来了,萧驰的车速太快,直接跟对面那辆车撞在一起。他打转方向盘的那一侧是对他有利的,但是速度过快,导致车也被撞远了几米。”风靳霆从手机调出监控,南宫浔面无表情地拉过来,满眼都是阴鸷。
最后一幕,是萧驰弯着腰消失在黑暗处,直到叶盛欢和那位车主被人发现。
风靳霆拿回手机:“我已经吩咐人去查萧驰的走向了,他估计也受了伤。”
“萧驰的车速快,但显然他这样做是为了自救,如果出现一点点的偏差,他也自身难保。”南宫浔垂眸注视着叶盛欢的面容,语气毫无情绪,“他虽然蠢,但不至于搭上自己命。”
风靳霆也听出他的意思,不由得追问出口:“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萧驰和嫂子?”
“去查萧驰开的那辆车,以及公寓区住户。”南宫浔言简意赅,走回病床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风靳霆带着陈阮静离开了,整个病房瞬间寂静下来。
叶盛欢依旧还是素净苍白的模样,只是一日未见,她却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车祸引起的胸腔出血,若是严重并未及时就医,很快就会死亡。
如今看着叶盛欢安安静静地躺在病房里,南宫浔竟然还有一丝的后怕。
是的,害怕。
他握着她冰凉的手,迟迟不愿放开。
南宫浔出身名贵,从小到大就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他一身很少有低谷的时刻,面对学业如此,面对商圈如此,面对人生亦是如此。
就算是他刚接受公司时,遇到了紧急情况,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一直忙着改方案。
也许会面对重创与失败,他亦是没有后怕。
叶盛欢为他们生产孩子的时候,南宫浔就在她生产的医院里。
那时候他的心是激动而忐忑的,因为他早已为叶盛欢生产做了足够多的准备,他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可是当他矗立在手术室门口,听着护士的那一番话,他的内心升起极度的恐惧。
那只签下过无数文件,游刃有余龙飞凤舞的签名,南宫浔却觉得那么难。
若是手术失败了,他要怎么面对这个事实呢?
叶盛欢本不该遭这个罪,如果叶盛欢不嫁给他,就不会让萧驰有可乘之机,南宫浔那一瞬间万分谴责自己。
他们三个乖巧可爱的宝贝又要怎么办呢?
他们还那么小,失去了妈妈,又得多伤心。
还好,还好,手术顺利了。
还好,她还在他的身边。
南宫浔低头靠在她的身边,眉宇间全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
南宫浔今日并没有去公司,把今日的行程全部缩短,其余的由徐谦来打理。
许北琛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保温桶,放在桌面上:“阿姨给你做的饭,吃点吧。”
南宫浔没什么胃口,并没有动。
“黄毛被小风风重新揪回去,但是黄毛说萧驰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
许北琛也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小风风已经在查萧驰的行踪了。”
“我要活的。”南宫浔垂眸,语气清冷。
“黄毛被小风风重新揪回去,但是黄毛说萧驰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一定给了萧驰庇护所。但是他也有可能与萧驰有仇,对车动了手脚。”许北琛一字一句地说着,南宫浔沉默着没有回应。
门外的病房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个男人回头看去。
谭文山温文尔雅地走进来,手里提了点水果,许北琛和南宫浔两人站起身。
“南宫老弟,你也别太担心了,盛欢会好的。”谭文山毕竟是个长辈,一眼就看出来南宫浔眉宇间的疲惫与自责。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也从新闻上注意到了这场车祸,现场十分严重。
叶盛欢坐在副驾深受重伤,另一辆车的车主因为涉嫌酒驾当场死亡。
这件事瞬间上了热搜,但是到现在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
“谭老板,刚才谢谢你,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谭文山一脸没事,摆了摆手:“小事而已,况且你我也相识,正巧我也在医院,能帮就尽量帮忙了。”
南宫浔又问道:“您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谭文山微微一笑:“没什么,这些年睡眠质量不太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谭文山及时告辞,许北琛顺带了送谭文山下了楼。
南宫浔坐回床边,静静地望着叶盛欢的脸庞,随后打开手机,滑动着屏幕。
他在浏览公寓区住户的名单。
南宫浔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之后缓缓望向窗外。
远处如泼墨般的黑夜就像被人拉开了帷幕,徐徐闪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