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日,星期六。
天气阴云密布,似乎随时会下一场大雨。
a城的墓园,却是一片素净。
许多上流社会的人身着黑夜,来参加叶家的葬礼。
鉴于叶盛欢在大众面前的身份,还是叶家的大女儿,所以叶盛欢作为家属,一身黑衣,站在最前面。
这场葬礼,也是令许多人感到唏嘘不已,都在感叹一家人的悲戚。
叶盛云被大名鼎鼎的歌手苏艺沁撞死,母亲戴琴因为承受不住女儿的去世,一夜封魔并自杀。
至于叶国涛的死,在人们之间传的也只是悲伤过度。
一个好好的家,瞬间分崩离析。
也有些人,觉得叶盛欢是真的把孝这个字做到了极点。
叶盛欢被叶家放弃,在圈内乃至整个a城,早已不是秘密。
其实叶盛欢本不需要这样做,替叶家的人料理后事,也轮不到叶盛欢来做的。
更多不相干的人前来,更多的是为了看叶家的热闹,还有些是想看看叶盛欢在南宫家过的如何。
苏哲明在叶盛云死后,苏哲明的母亲就在圈内大肆替儿子征婚。
有明眼人问了一句,带着些暗示的意义:“你的儿媳……不是前段时间受伤了吗?怎么给你儿子征婚了呢?”
苏哲明的母亲却是一幅如释重负的模样:“我早就跟叶盛云的父母协议好了离婚。我们家哲明还年轻,怎么可能就因为叶盛云终身不娶了呢?趁现在,你们要是认识什么合适的好人家,记得告诉我,我好给我家儿子牵线。”
那些人听了,不由得在背后鄙视苏哲明的母亲。
苏哲明在圈内算是年轻有为的了,偏偏摊上这么一个母亲,也是真够倒霉的。
今日的葬礼,苏哲明作为叶国涛的前女婿,也来到了现场。
南宫浔今日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身黑色的大衣,站在黑衣黑裙的叶盛欢身边。
很多前来的人,家里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如今看了个南宫浔站在那边。
他们都纷纷上前递上名片,跟南宫浔套套近乎。
南宫浔的态度也是礼让有加,在无形之中拒绝,却丝毫没有显露。
“我看啊,这老叶也是亏。要是不把大女儿赶出家门,也会有个南宫浔这样的好女婿替自己帮衬帮衬,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是啊,我看南宫浔对叶盛欢也是实打实的好,哪有人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呢?不愧是大家族养出来的儿子,就是不一样。跟苏哲明一比啊,南宫浔要有气质的多。”
“那可不吗?听说苏哲明的母亲已经在给自己的儿子征婚了?你说说看,哪有这样的人家啊,这可不会被大家笑话的啊!”
“真的假的啊,我还听说叶家去世的小女儿还怀了苏家的孙子呢。这苏哲明的妈妈也是心够狠的,人家嫁过去的女儿,反而成了瘟神了!”
“是真的丢人啊!”
很多人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苏哲明也面不改色,站在门口,把女婿要做的事情全部完成。
南宫浔路过苏哲明的时候,苏哲明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就这么直接跟南宫浔的双眼对上。
都说敌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两个男人,也可以称得上是情敌了。
南宫浔只是简单地对着苏哲明点了点头,刚想走过去,苏哲明叫住了他。
其实也不是叫住,苏哲明吩咐了一些事情,南宫浔只是淡淡地笑着,嘴角勾着一抹微笑。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盛欢心里一定不好受。你回去的时候……好好安慰她。跟她说说,这些事情都会过去的,让盛欢一定要坚强,还有……”苏哲明说的时候,看的视线,也是叶盛欢那个方向。
他刚想继续说,身边传来金属打火机开启点火的清脆声音。
南宫浔靠着墙壁,点了一支烟,他右手夹着烟,抽了一口,嘴角带着微微讽刺的笑容。
因为天气冷,弥漫开的青烟十分明显,随之也很快消散。
南宫浔把烟盒和打火机收好,轻啧一身。
他侧目看向苏哲明,嘴角带着玩味地笑容:“苏总倒是看的挺开的。你的妻子去世了,多注意一下你自己的情绪,也多看看自己的身份。你让我安慰盛欢,应该是越界了吧。”
苏哲明没有说话,南宫浔抖了抖烟灰,慢条斯理继续说道:“这个场合,说这些本身挺不合适的。既然苏总乱讲话了,我也提醒苏总一句,什么情况说什么样的话,关心人也要注意是否得体。”
“我只是作为亲人,关心一下她。毕竟她也是父亲的孩子。”苏哲明掩饰眼中的情绪,准备走开。
南宫浔把剩下的一大截香烟丢在地面上,很快泡在雨水里。
“不该打的注意,苏总还是少盘算。别人的老婆,苏总还是少关注为好。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苏总要是让我不痛快了,我保不准会如何回报苏总。”
南宫浔双手插兜,就这么笑着离开了,他的眼神满是不屑。
苏哲明就这么僵硬在原地,双手渐渐握成拳头。
天空阴云密布,渐渐有绵密的小雨,从空中飘落而下,雨势不小,空气中满是萧瑟的凉气。
叶盛欢和南宫浔就这么站在雨中,完成了所有的仪式。
葬礼结束后,叶盛欢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南宫浔从一个角落里离开了。
上了车,南宫浔凑过身,摸了摸她有些泛凉的手,满是关心地说道:“冷不冷,大衣脱掉吧,上面都是水珠。”
叶盛欢配合着他脱掉了自己的大衣,她里面穿的是高领贴身的白色毛衣,整个上身的轮廓十分明显。
但是此情此情,确实不能开一些不好的玩笑。
南宫浔随意把她的大衣丢在后座,把她的车座调低:“睡一会吧,等家了我喊你。”
叶盛欢点点头:“嗯。”
这几日因为葬礼的事情十分繁琐,叶盛欢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今天一早更是五点出头就出门了。
叶盛欢休息的时间算少的了,这一会把葬礼的事情完毕,叶盛欢觉得全身的疲惫顿时显露。
她就这么躺着,身上盖着思思的毛毯,很快睡过去。
雨势越来越大,南宫浔的车速放慢了许多。
他双手攀着方向盘,往高架上开去。
虽然今天是休息日,但平时这个时候是下班高峰期,墓园算是a城的边缘,通往市中心的车辆特别多。
高架上这会在堵车,雨刮器来回工作,透过密布的大雨,南宫浔估算着估计要堵个几十分钟。
骨节分明的右手攀着方向盘,他侧身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叶盛欢。
她的身体侧着驾驶座的方向,头发微微挽起,此刻有些凌乱。
她的半张脸埋在毛毯里,南宫浔微微可以看见她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身躯。
其实南宫浔刚才在葬礼上,还是很担心叶盛欢的。
这几日叶盛欢的心情真的算不上好,虽然她强忍着,装作若无其事。
但是南宫浔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尽可能地让她轻松一些。
叶盛欢在葬礼上的表现,真的很好,她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所有的流程,送走了去世的三个人。
该有的礼节一个没少,叶盛欢根本让人挑不出刺。
此刻的她很累,南宫浔心里也为她骄傲。
叶盛欢慢慢的醒过来,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至少身上多了许多的力气。
她的情绪也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南宫浔侧目看着她,心里也有了谱了。
以前那些人,都说叶盛欢是个喜怒不暴露于脸上的人,她一直是淡漠的态度,让大家猜不透她。
南宫浔和她朝夕相处,叶盛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南宫浔几乎都能看出来她的情绪。
她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会随意笑一笑,用眼神掩盖自己的想法。
她开心的时候,恣意欢笑时,会下意识地拱一下自己的鼻尖。
她起身看去,身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南宫浔的车就停在树林中间。
叶盛欢把毛毯拿到一边,问着南宫浔:“我们不回去吗?这是哪里啊。”
南宫浔只是把她的安全带打开,把她整个人抱在身上。
叶盛欢惊呼一声,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紧密无间。
结婚几年,叶盛欢很快也接收到南宫浔传来的讯息:“这里可以吗?不会有人来吧。我好害怕。”
“不会,雨很大,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的玻璃。”
这辆车用的是防窥的材料,等叶盛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身上那件高领毛衣,已经被丢在了副驾驶座。
她的双臂环住南宫浔的脖子,就这么靠着他的胸膛。
封闭的空间,空气的温度渐渐上升。
过了很久很久,南宫浔才结束。
这会来的仓促,没有准备什么措施,叶盛欢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微微愣了神,颤抖了一下。
“会不会怀孕?”叶盛欢有些脱力,一边扣着扣子,一边问着。
南宫浔调动着车子:“不会,你是安全期。如果怀了,就生下来。”
叶盛欢从后面拿了个抱枕,靠在自己的腰后,久违地放轻松的笑了笑:“好啊,我要是怀孕了,就生下来。”
南宫浔握着她的手,眉宇间满是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