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一人一妖就近去了汤米乐的住处。

汤米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拘谨地听着季颙对她的解释。

原来季颙不是人，而是犬妖（汤米乐的理解天犬也是犬嘛！）；原来世界并不是她所认为的那么简单；原来非人类和人类是生活在一起的，只是大部分人类都不知道罢了……

于是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非人类世界也有执法者，相当于警察吧。这是汤米乐的理解。

而今晚的那只怪鸟是罗罗鸟，随后会有执法者善后把它带走，并把它造成的破坏恢复，有必要的话还可以消除目击者的记忆。

想到季颙也是一名执法者，汤米乐赶忙问道：“那你会消除我今晚的记忆吗？”

“不需要。”季颙眼珠转了转，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已经和我签订灵魂契约了，不能解除的那种。”

接着他又假惺惺地道：“当然，如果你害怕，我也可以封印你今晚的记忆。”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啦！

“什么时候和你签订的契约，我怎么不知道？”汤米乐当然不会选择被动失忆了，但现在她的关注点在另外一处。

“我给你的护身符上有我的力量，沾上了你的血迹，因为你当时强大的意念，契约就自动达成了。”

季颙七分真三分假地忽悠，又假装不情愿道，“这可是灵魂契约，无法解除，而且只能签一次，这下可亏大了！”

汤米乐这才感受到掌心的疼痛。摊开手心，看见石片（护身符？）已经恢复了刚开始的模样，但是仔细看，会发现里面蕴有一丝红色。

和妖怪签订这种灵魂契约这么轻易吗？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她拨到一边，毕竟季颙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不是？

汤米乐心里有些愧疚：“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尽量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想到自己也不能就这样赖着人家，她诚心诚意地表明态度，“以后要是找到解除的办法，我肯定配合你。”

季颙却很大度：“事情已经发生了，看在你也不是故意的份上，就算了。”

他挥挥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汤米乐很感动，两眼泪汪汪，多么通情达理啊！

却说作为当事妖的季颙为何如此大度？

这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力量契约，契约者可以通过契约向季颙借力，前提是他同意。而只要季颙念头一动，就能单方面解除此契约。

这是季颙发现刚才汤米乐对变得自己很客气，有疏远的迹象，灵机一动想到的好办法。

果然，当他说出契约的事情，汤米乐对他的态度就立刻大变了。

“但是，”季颙话锋一转，“既然签约的是已经对我造成了很大很大的损失，而这是你导致的。”

他敲了敲茶几，加重语气，“你就要补偿我！”

“应该的，应该的……”汤米乐诺诺应下，洗耳恭听。

“首先，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知道的吧，我本来是可以找一个很厉害的修士签订契约的……”

“知道知道，我要怎么弥补你？”汤米乐赶紧打断，怕他再说下去，自己就赔不起了。

季颙很满意她的态度：“以后你要对我好，无条件听我的话，不管什么原因不许对我生气。我们之间有分歧时，要按照我的意思做。别人和我有矛盾时，要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

又想到一点，临时加上，“还有店里的酸奶一定要多进货，而且不能阻止我喝酸奶。”

汤米乐听得脸色微僵，感觉像是卖身契。

季颙看她脸色不对，又心虚地想起自己的隐瞒，赶紧适可而止，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最后，我们不能离得太远，最好时刻在一起。否则，会影响我的修炼进度。”

“可是，我晚上得回家啊？”汤米乐没有明白，迟疑道。

“以后我就住你这里了。”季颙图穷匕见。

汤米乐的女性自觉让她皱眉拒绝道：“这不合适吧！而且我这里房间不够，你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吧？”

季颙哪有什么住处？这一个多月来，他都是强行征用白梓沄的大别墅，然后把白梓沄赶出了家门。没办法，大妖们都有领地意识，他肯定不愿意和白梓沄住一起的——反正白梓沄也打不过他。

“有什么不合适？原来的住处现在就不合适。”季颙不以为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见汤米乐不想妥协，季颙万分委屈地退一步说：“实在不行，我住客厅总行了吧？”

汤米乐都快被气乐了，怎么？他本来还想住房间的？

“说不行就不行！”汤米乐坚持自己的立场。

“怎么就不行了？嘴上说要补偿，这么快就反悔了？”季颙咄咄逼人地反问。

“这不一样……”汤米乐小声挣扎道。

“哪儿不一样？”季颙也不耐烦了，忿忿不平道，“再说了，就我这样的，难道还会对你图谋不轨吗？那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看着季颙绷着的精致脸孔，汤米乐一方面觉得他说的是事实，一方面不可避免地感到不爽，怎么了？她大学也是系花的，好吗？

“其它都可以商量，这是原则问题。”她面无表情道。

季颙一看没有商量的余地，做了最后的挣扎：“那要不，我变成原型和你一起住？”不管怎么样，先住进来再说。

汤米乐闻言，表情有些松动，其实只是对他的原型有些好奇。

季颙一看有门儿，二话不说，控制身形，变成了原型。

炫目的光芒让汤米乐有些不适地闭了下眼睛，接着便眼前便失去了季颙的身形，取而代之是地板上一只毛色有些奇怪的小狮子狗。

它的身高还不到汤米乐的小腿肚，两只蓝色的耳朵耷拉着，人形时的桃花眼则变得圆溜溜，像两颗墨蓝色的名贵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眼睛下方翘着湿润的小鼻子，全身披着蓝色的长毛，像穿了一件蓝色毛外套。四个爪子在及地的蓝色长毛中若隐若现。

太可爱了！

汤米乐热切的目光让季颙有些局促，两只前爪不自在地交替踩了踩，显得憨态可掬。

这是简直是恶意卖萌啊！汤米乐心中叹息，再也无法克制，上前一步就把狗狗整个抱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把脸埋到毛量丰富的颈窝使劲磨蹭。

季颙拼命挣扎起来，跳到了地上，顾不上变回人形，隐藏在毛发下的脸整个通红。他气急败坏地口吐人言：“汤米乐，你矜持一点！”

汤米乐嘿嘿一笑，矜持是个啥？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季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于是在汤米乐放弃底线的情况下，季颙获得了从今晚就开始的居住权。

一切落定后，季颙化作原型，占据沙发的一角。

汤米乐准备洗漱休息，这时，她才感受到又累又饿。

于是，从橱柜里翻出一包方便面——自家店里的，也懒得煮了，准备烧点水泡着吃。

季颙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对于她手中的东西，知道店里也卖，但对于酸奶以外的东西，他从没过多留意。

三分钟后，汤米乐揭盖泡面碗的盖子，一股霸道的辛香扑鼻而来，用力吸了吸鼻子，准备开动，眼角的余光瞥到桌子上多了一只小狗狗。

季颙在沙发上待不住了，祂跃上桌子，走到汤米乐面前，囧囧有神地盯着她手中捧着的碗。

汤米乐：“……”

又三分钟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稀里哗啦地吃着泡面。

汤米乐吃完口感有些囊的面条，有些怜爱地看着对面的季颙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孩子还是见识太少啊——她还没有给他煮豪华版的泡面呢！

而季颙吃完泡面却很满足，自觉地变回原型，重新窝到了沙发上。

看着祂老实地在一旁闭目养神，时不时伸出粉嫩的舌头舔舔嘴唇，疑似在回味刚刚的美味。

汤米乐有些提着的心，就突然放下了，她有些好奇地问：“你的原型只有这么大吗？是还没有成年吗？”

季颙马上被冒犯地睁开眼睛，瞪视汤米乐：“我快一千岁了！你说我有没有成年？”有些心虚地补充，“我的原型比你家房子大多了，是为了配合这个小房子才变这么小的！”

其实并不是，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是这幅样子，一直长不大。倒是可以控制身形变大，但外形还是幼犬的样子。所以，在身边老友们渐渐长大后，他就再也没再他人面前变成原型过了。

“哦哦，”汤米乐小鸡啄米地点头，赶紧结束话题，“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