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产屋敷天光

梦境破碎，洛羽的意识如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独行。

场景转换，他似乎来到了一处废墟前。

残垣断壁，焦黑的房梁和瓦砾中升起了徐徐而上的青烟。

这里是...

似乎看到了什么，洛羽的漆黑的瞳孔猛缩。

这里居然是鬼杀队总部！

废墟中的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忍、炼狱杏寿郎、不死川实弥、无一郎、甘露寺蜜璃！

他们在和谁战斗？

什么样的敌人会让这些柱陷入苦战？

答案显而易见。

尘埃散去，洛羽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曾经被他击败的对手。

那是一只壶。

壶中升起了一道丑陋的身影，浑身通白，黄色眼球，绿色嘴唇，头顶长有紫色的鱼鳍。

无比恶心。

这正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伍，壶之鬼。

他躲在一处房梁上，使用特有的血鬼术，在暗处偷袭众柱。

而除他之外，场内居然还有其他上弦之鬼存在。

拿着扇子笑嘻嘻的古怪之鬼。

一个上身赤裸，全身布满深蓝色刺青，看起来像是阿三的鬼。

另外还有一对双子星之鬼。

上弦之贰·童磨，上弦之叁·猗窝座，上弦之陆这些横行几百年的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鬼杀队总部？

在场即便有五名柱，可这又哪是这些鬼的对手？

洛羽能看到，包括忍在内，所有人身上都挂了彩，其中，杏寿郎的伤最惨重。

右眼，似乎已经瞎了...

可他依旧奋战在最前线，正如他的名号，炎柱。

这...应该只是梦境吧！

但愿如此。

洛羽想要破除这梦境，可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直到，一颗石子光速地朝他飞来...

场景再次变幻。

这次，是一处山洞中。

山洞里，一位穿着洋装的黑发青年男子盘膝而坐。

即便是在黑暗中，那双妖冶的赤红双瞳也闪烁出摄人的光芒。

——无惨！？

洛羽面色惊异，这还是他首次在这个世界见到无惨。

梦境中的感官并不明显。

无惨给洛羽的感觉就好像只是一个有些帅的男人。

他在这干嘛？

山洞里太黑，洛羽分辨不出具体的位置。

“自杀”后，那祭祀人影明显是急了，按道理幻境应该会被破除。

可如今，又是看到众柱大战上弦的名场面，又是看到鬼舞辻无惨，洛羽都有些懵了。

自己不会真死了吧...

困惑之际，场景却再次破碎，洛羽又失去了意识。

还来？

......

某个密室内，坐在椅子上的洛羽悠悠醒来。

“嘶...”

脑袋像是被一台货车碾过般，剧疼无比。

这是什么？

洛羽的脑袋上，被戴上了一个钢盔。

钢盔上插着数根细小的管子，管子的终点，就在他的对面。

洛羽定睛一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那是一个已经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生物，也许已经并不能称之为生物。

浑身上下长满了如同苔藓般的紫斑，躯体犹如树根般深深地扎入了地底。

躯体的中间，长着一颗球状物体，姑且称之为脑袋吧...

而钢盔上的管子，正是连接着那颗球状物体。

这番恶心的画面吓得洛羽一把将头上钢盔取掉。

这才发现，他在一个四周都是密封缸体的房间。

缸中充满了绿色的液体，其中有人，有鬼怪，也有动物。

像是某个疯狂科学怪人的房间。

“呃啊啊啊！为什么啊！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啊！”

洛羽醒来后，那怪物也苏醒了。

他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操控着藤蔓般的肉管疯狂袭击洛羽。

但这显然伤不了洛羽。

密密麻麻的斩击过后，那怪物也停止了攻击。

“现在，我该叫你神明大人呢，还是该叫你...产屋敷天光呢？”洛羽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沉默了一会后，那怪物开口了。

“产屋敷天光么...真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名字啊！”

令人意外的是，这样奇葩的怪物，发出的声音居然是少年音！

产屋敷天光的术式已经失效，在拥有绝对实力的洛羽面前，他毫无抵抗力。

“我父亲在哪，说吧，”洛羽长刀直指产屋敷天光的面门。

“你父亲...已经被我吃啦！”

“什么！？”

洛羽正吃惊时，身后似乎传来了异样的气息。

“唰！”

他回首就是一刀，将那偷袭的鬼头身分离。

还想偷袭我？

“你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这样毫无意义。”

面前的产屋敷天光，看起来唬人，其实气息非常微弱。

甚至连当年的下弦之叁病叶都比不上。

但洛羽也没有丝毫大意，浑身感知全开。

“我并不知道你父亲在哪，况且，你应该从通感中都看到了吧。”

“通感？”

“那是我操控的意识集群，有些场景，你也看到了吧！”

洛羽一时有些分辨不出他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该死啊！明明就差一点了，为什么不让我成功啊！”

“为什么！神明大人！”

产屋敷天光似乎有些喜怒无常，刚刚还颇有理智的回答洛羽的问题，现在却又疯狂起来。

整座密室都颤动起来，丝丝尘土从天花板不断落下。

神明什么的，都是狗屁！

神明不是应该什么都能做到吗，为什么连我的诅咒都治不好！

当年，生死弥留之际的产屋敷天光听到了神明的声音。

神告诉他，找到“显赫之人”，就会准许他永远留在天之居。

这对于生来就痛苦无比的产屋敷天光，无疑是最好的承诺。

之后，他就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他也拥有了异能。

千百年间，他分散意识，在世间各地寻找着显赫之人。

过程，是枯燥的。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独身一人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他试过，转移意识，脱离虚弱的身体，可惜都没有用。

不管他用什么办法，甚至是将全身血液置换，那恶毒的诅咒就像如蛆附骨般，怎么也摆脱不了。

渐渐地，他不再信仰神明。

透过别人的眼睛看世界，和自己亲自感受世界，

是完全不同的！

他想到，如果将自己的意识嫁接到所谓的“显赫之人”身上，会不会重获新生？

这想法一滋生，便如同野草般在心中疯长。

他感觉，自己第一次，抓住了命运。

就这样，在度过了千年的孤寂时光后。某天，他在一道意识上察觉到了洛羽。

以及洛羽体内那湮灭一切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

计划，由此展开。

而今，计划的失败已经让产屋敷天光的心理彻底崩坏。

——真是功败垂成啊！

——他差一点，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他究竟在干嘛？

存活在这世上千年，有何意义？

说到底，自己就不该生在这个世界上。

那就让这一切毁灭吧，累了。

“綾川飞羽！”

“你，什么也做不到，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和亲人死去，哈哈哈哈哈哈！！！”

产屋敷天光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轰隆隆！”

密室的颤抖越发厉害，地板上的腐朽石砖开始不断跳动。

“不好！这家伙想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