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惊,不由挣扎起来,想让肖禾不要冲动。那女妖呵呵一笑,没有丝毫意外,道:“天堂有路你不走,跟你师父一样,一根筋。”
肖禾道:“我是人,你是妖。你不会明白。”
说完,肖禾猛然抬手,对着女妖连连射击,子弹闪着金光疾射向那女妖。女妖若无其事地一挥手,子弹轰地散掉了。同时随意挥了挥手,肖禾仿佛被什么东西打中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我原本知道肖禾修为不如她,可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两人简直是云壤之别。况且那女妖连动也未动,她就那么轻轻一抬手,就把肖禾打趴下了?
肖禾挣扎着站起来,从布袋中摸出一柄尺余长桃木剑——他的泰阿古剑被诸良恩“借”走了,倘若泰阿在手,自己信心便可更强一分。此时此刻,肖禾顾不得理会这些,掐诀念咒,只见那桃木剑迎风而长,变成一米长大小。
肖禾挥剑从布袋中挑出一沓符纸,漫天飞舞,紧接着喝一声:“去”。用剑一指,那些黄符纸瞬间飞向女妖,顿时烈焰滔天。女妖仍未动身形,只是用手掐诀点指,一道水幕从天而降,将火焰打散。只是一瞬间,火焰后肖禾已贴近,举剑迎着女妖心口便刺过来。女妖左手一把捏住桃木剑,右手飞快地在肖禾身上点了几下。肖禾重重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女妖从石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肖禾:“年轻人,何必呢?”
说完,就见她手捏道印挥指一弹,一道白光打入躺卧在厅中的陈落兰身上,只见陈落兰凌空飞起来,轻盈地落在地上,直愣愣地不做声。女妖指了指我对她道:“那件事情不用你做了。带他走。”
说完,陈落兰直勾勾看着我,一步一步缓缓向我走过来。忽然,只听门外一阵风嚎,紧接着传来阵阵嘈杂和脚步声,一道黑影从外面一闪而进,只是看到厅中景象有些吃惊,很快安静下来。
我一看来人,心中狂跳。来人竟然是龙于天。他看上去颇为狼狈,衣衫褴褛,满身血渍。我心中一紧,诸良恩呢?他是赢了?还是死了?
龙于天见到女妖,脸色顿时一变,及至看到我,更是大惊失色,纷纷跪地嚎啕:“仙姑,我弟兄几人误中奸计,任务失败,特来领罪。”
女妖看看几人,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其他人呢?”
龙于天道:“我等本已抓到猎物,怎料那个叫诸良恩的小妖道——还有地上这个人——突然杀出,设计擒住老六,胁迫我们放了猎物。我等本欲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谁知那小妖道竟连布下十多道拘魂阵,将我弟兄困住。我弟兄几人破了阵法,耗气过甚,抵不住这两个小妖道,交手时不堪重击,老二、老五、老六、老八,全完了。”
女妖眯着眼,满目寒霜:“那诸良恩修为微薄,如何有如此能量?莫非你们罔顾我令,坏我大事,又在此巧言令色,欺瞒我不成?”
龙于天连忙道:“不敢,那小妖道早知我们会在那里出现,预先设下阵法,我等虽不畏惧其法力,但是却对于破阵一无所知,乱了手脚。更被地上这小子偷袭,措手不及,最终我和老八以暴制暴,合力才得逃脱。”
女妖皱眉道:“老八呢?”
龙于天长叹一声,道:我和老八逃出生天,本想第一时间赶回复命。行不多久,便隐约觉得有个小妖精跟踪我们,便设计埋伏,将那小妖精打伤逃走了。谁知那诸良恩小妖道疯了似的追上来,追着老八穷追猛打,老八他……被害了。
女妖听罢,勃然大怒,重重冷哼一声,就见厅中几根房柱轰然崩塌,化成粉末落了一地。她狠狠盯着龙于天,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只是并未动手,过了半晌,才摆摆手,道:“言过其实,一帮废物。罢了,猎物已到手,你们的事,既往不咎了。”
刚说完,女妖眉头一皱,提鼻子猛吸几口气,脸上愈发阴郁,抬手掐诀念咒,豁然变色道:“不好,有人进来。快走。”
龙于天懵懂道:“走?”
女妖怒道:“蠢货,被人跟踪都没察觉。”
龙于天愣了愣,张口结舌道:“我受了伤,行走匆忙,没有留意。不过那小妖道虽然狡猾,但也被我打伤,如何还敢追来?再说,即使那小妖道追来,有仙姑您在,有何惧哉。”
女妖冷冷道:“难怪你始终为妖,人间道士的坚毅定力,岂是你们能理解的。都已经成了别人手下败将,还有颜面大言不惭。更何况诸良恩这种人,你我都是碰不起的。好了,废话少说,快走。”
龙于天见女妖闪身便要离开,指了指我,道:“那他……”
女妖面带不甘,狠狠地看我一眼,转而又莫测高深地诡异一笑,道:“不管了,只要不被诸良恩缠上,来日方长。”
说完,女妖回身对着陈落兰一挥手,陈落兰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那女妖顺手一指,肖禾的布袋中飞快地飞出一道黄符纸,燃烧起来将二人笼罩其中,火焰散去,二人也消失不见了。
我躺在地上,几人说话举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只是看着肖禾陈落兰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又忍不住担心。尤其是陈落兰刚才的表现,怎么看怎么觉得邪里邪气。只是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越挣扎越紧,吓得我不敢再乱动。等了许久,也不见诸良恩来,心中暗暗咒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这么拖拖拉拉的。
正胡思乱想,就见门外两道金光由远而近,砰砰打在石椅后墙壁上,紧接着一个人影闪身凌空跃入,在厅中就势一滚站起来,不是诸良恩是谁?
诸良恩迅速扫视一眼厅中景象,脸色一变,两步跨到肖禾身边,同时抬手一道黄符纸打在我身上。我顿时觉得浑身一松,嗓子也恢复正常。连忙爬起来到了肖禾身边。我才注意到,诸良恩的模样和龙于天几人差不多,都是衣衫破烂,身上脸上满是泥土血渍,甚至还有几处简单包扎起来的伤口。心里不由得一沉。
诸良恩已经将肖禾搀坐起来,只见肖禾脸色发黑,嘴角微微抽搐,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了。诸良恩把了肖禾脉搏,面色凝重,伸手在肖禾眉间用力一点,挤破个口子,一道黑血疾射出来,诸良恩一推我,道:“千万别碰上。”
那黑血落到地上,顿时发出嘶嘶响动,冒起白烟,眨眼间将地面腐蚀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坑,且还在不断扩大。诸良恩将肖禾拖到一旁,挥手凌空化出一道黄符纸,燃烧起来。随即伸出手往手中张口一喷,手中顿时出现一汪清水。纸符燃烧的灰烬掉到水里,顿时融为一体。诸良恩一弹指,手中清水化成一丝水线顺着肖禾嘴角挤入。随即,诸良恩在肖禾背后脖颈出用力一拍,肖禾猛地前倾,口中哇哇吐出大量黑水。不多时脸色好转,缓缓睁开眼睛。
诸良恩松了口气,随即看看我皱眉道:“陆老师,怎么回事?你和肖禾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回答,道:“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你受伤了,要紧么?”
诸良恩摆摆手,道:“不碍事。”
忽然,肖禾用力挣扎起来,诸良恩连忙将他按住,却听他断断续续道:“落……落兰……陈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