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不明所以,但见苏与墨一脸焦急的表情,猜到可能是有什么事,赶紧追了出去。贺嵘走得很快,走廊里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夏乐先是去了他的房间,没看到人,又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问贺嵘在哪儿。
“贺少爷好像往娱乐室去了“夏乐向工作人员道谢,连忙追到娱乐室。
只见偌大的娱乐室里,病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给病人们分发糖果。
“大爷,吃糖。”
“小朋友,吃糖吗很甜的。”贺嵘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一大袋糖果,路过一个人就抓一把分出去,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不出任何异样。
尾随而来的苏与墨在护工的搀扶下气喘吁吁,乐乐,找到贺少爷了吗”
“找到了。”夏乐点点头,“他在给大家分糖果呢。”分糖果苏与墨皱了皱眉。
“墨墨,到底怎么了”夏乐问,那件衣服有什么问题吗“苏与墨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贺嵘分完糖果看到两个人杵在门口,奇怪的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夏乐牵起苏与墨的手,“我想搭帜苏与墨欲言又止,想说的话悬在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825360208贺嵘将袋子里剩余的糖果抓了一把递给夏乐,吃糖吗”夏乐愣了一下,从贺嵘手中接过糖果。刚要说谢谢,少年便操控轮椅,如风一般与他擦肩而过。夏乐:“好高冷呀!苏与墨站在原地沉默许久,直到夏乐捏他的手心才回过神来。
“墨墨,我们回去吗”
“嗯”苏与墨轻轻应了一声。
今天的针还没打。季文舟发现他不在房间,肯定会着急的。
回去的路上,苏与墨一直在思索贺嵘奇怪的举动。
他来还衣服时说的那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告别。而且那件衣服要是没记错,应该对贺嵘有着很深的意义。
几个月前他刚来疗养院的时候,听工作人员说贺嵘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穿上那件白衬衫,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一开始工作人员都觉得奇怪。来有人翻出七/年前贺嵘面试龙城舞蹈大学的视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当年贺嵘就是穿着那件衣服去面试,并在网上掀起不小的风浪。也许对贺嵘来说,那件衣服就是他梦想的起点。而现在,他要把衣服还给顾海笙,还说什么两清了苏与墨对病人的情绪一向敏感。贺嵘的所作所为,分明带着一股厌世的情绪。
他怕贺嵘有什么三长两短。
“墨墨,怎么又趁我不在的时候跑出去了”苏与墨回到房间,看到季文舟正捏着注射器叹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贺嵘的事,只好乖乖坐到床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季文舟对苏与墨的道歉一向没有抵抗力,温柔地卷起他的袖子,在娇嫩白皙的胳膊上擦了擦碘酒,“要打了哦。”苏与墨点点头,感觉到针尖刺入皮肤,下意识咬住嘴唇。季文舟的手很稳。针头也是真的粗。
为了不让季文舟担心,苏与墨从不喊疼,坚强的样子反而让人更加心疼。打完针,季文舟捏着苏与墨的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听话。”墨耳廓微红。想起贺嵘的事还没解决,还是忍不住道:季医生,我觉得贺少爷最近情绪不太好,你让人多看着点他季文舟有着医生的敏锐性,听到苏与墨这么说,反问他:“他跟你说什么了吗”苏与墨没有隐瞒,将贺嵘的举动原封不动告诉他。
“那件衣服对他很重要,他却不要了,还有刚才,我看到他在娱乐室给大家分糖果
“好,我知道了。”季文舟安慰苏与墨,一会儿我去跟院长说,让他给贺嵘安排一个心理医生,看看他的情况。”
因为贺嵘没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苏与墨想着可能是他太敏感,等明天心理医生来了再说。
谁知当天晚上,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护工焦急的声音。
“贺少爷,贺少爷开门啊!”苏与墨迷迷糊糊爬起来,推了推旁边的季文舟,“季医生,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季文舟很快醒过来,给苏与墨披上外套,揉着惺忪睡眼道:疗养院这一层有不少人都被护工吵醒,跑出来看热闹。季文舟将人群疏散,走到护工身边,“发生什么了”护工急得声音都在发抖,“今天我值班,来到贺少爷房间的时候,发现门锁了,怎么都打不开”
门锁了舟按了按门把手,发现门果然是锁着的。疗养院的门一般不上锁,因为夜间有护工定时查房,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护工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别慌,先去拿备用钥匙。”季文舟有条不紊的安排,“其他人,都不要在这里聚集,回自己房间去。”疏散完人群,季文舟从房间里拿出医疗箱,护工这时候也拿着钥匙匆匆返回。
“季医生,钥匙”季文舟接过钥匙,插到锁孔里转了两圈。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推开门的瞬间,季文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上,贺嵘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
“贺少爷。”季文舟拎着医疗箱快步走到阳台。看到眼前的场景,眉头倏然拧紧
月城酒店。夏乐靠在顾海笙怀里熟睡,忽然听到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顾海笙闭着眼摸到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海笙倏然清醒,掀开被子下床,去穿衣服。夏乐也被吵醒,眯着眼问:“阿笙,你去哪儿”
“疗养院。”顾海笙说完,又补上一句,“贺嵘出事了。”
出事了!
这下夏乐也清醒了,忙不迭爬起来,“阿笙,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怕夏乐休息不好,顾海笙拒绝了他同行的要求,顾海笙动作麻利的换好衣服,等夏乐刚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夏乐呆呆的坐在床上,表情茫然而又无措。顾海笙突然离开,让他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贺嵘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半夜把人叫过去。
另一边,顾海笙的车一路疾驰到疗养院。开门、下车、冲进大厅动作一气呵成。
“小嵘”顾海笙冲进房间时,看到贺嵘正在输血。6210510500
少年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季文舟则站在旁边监视他的情况。
“季医生,他怎么样了”顾海笙心急如焚。
“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差点救不回来季文舟如实回答,“现在正在输血观察情况。
当时他在阳台上看到贺嵘坐在轮椅上,已经失去意识,垂在身侧的手腕正在向下滴血,地上是一大片血泊,血泊里还躺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贺嵘轻生得毫无征兆。如果不是苏与墨提前跟他说贺嵘情绪不对,季文舟甚至怀疑是有人逼他这么做的。
“到底为什么”顾海笙站在床边,看着贺嵘沉睡的眉眼,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抠进掌心。
“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个。”季文舟将沾着血的日记本递给顾海笙,这是在贺少爷身上发现的。”顾海笙接过日记本,想起这个是贺嵘很早之前就在用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
他没有看别人日记的习惯。但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贺嵘到底为什么寻死。顾海笙翻开日记本,看到第一篇是十四年前,贺嵘还在上小学的时候记录的。
[5月4日,阴。今天爸爸妈妈走了,把我交给一个大哥哥,他看来很高冷,我跟他没什么话说
[5月5日,阴。大哥哥说他是我的监护人,我不懂,明明我都不认识他1
[5月8日,晴。今天大哥哥带我去科技馆了,里面有很多新奇的东西,路上他给我买了一个棉花糖,是我不喜欢的草莓味,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扔进了垃圾桶了垃圾桶十一岁的贺嵘笔迹稚嫩,每天记录的内容也只有短短几句,字里行间透露着对他的嫌弃。到后面更是连大哥哥都不叫了,直接直呼他的姓名。顾海笙一页页往后翻。初中三年的贺嵘只断断续续记了二三十页,中间停很久,时间线直接跨越到高中。也是从这时开始,“画风”开始变得不太对。
8月8日,阴。我对顾海笙说不希望爸爸妈妈回来了,他发了好大的脾气,可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只有我和他,我们永远在一起
9月3日,晴。他总是对我不冷不淡,我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他真的没有察觉吗]
[10月23日,晴。顾海笙送给我一件衣服,我好喜欢。]
[4月16日,晴。面试通过了网上那些人都在夸我,可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他的看法。]
[4月17日,晴。顾海笙请我吃了饭,还夸我穿白衬衫好看,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顾海笙眉头紧锁,迫不及待翻到大学那部分。映入眼帘的内容,让他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