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

在宋远清心里“在一起”是个浪漫的形容词，但此刻却像个诅咒。

“咚咚”

正在两人针锋相对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传来敲门声。

杨立尘松了眉头，弯腰，想把宋远清抱到沙发坐着。

宋远清却直接挡开他伸过来的手，自己弓着腰坐下，脑子里各种思绪交织。

等等，再等等……他必须再等等。

“进”杨立尘转身说。

门外的杨归陌听见熟悉的声音敲门的手一顿。

门被推开，杨立尘见进来的人是杨归陌明显有些惊讶。

“大哥……”

宋远清听他这么喊回神般的抬头去看刚刚进门的人。

在看清进门人都面容，宋远清脑子一顿什么思绪也没了。

三个人中只杨归陌显得最坦然自若。

他把装好的药放在桌子上，对杨立尘淡淡应了声“嗯”。

抬眼看两人时视线稍在宋远清通红水润反常的唇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

宋远清在认清杨归陌时显得格外局促，杨归陌不想他不自在所以只是看着杨立尘。

“立尘，出去一下，我有些事和你说”

杨立尘听言，点了点头弯腰低声和宋远清说了句话就转身跟杨归陌出去了。

宋远清知道杨归陌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他这么也没想到杨立尘就是他弟弟。

血脉至亲两人品性相差居然可以这么大。

杨归陌在楼道的落地窗处停下脚步，杨立尘站在一旁手随意搭在栏杆处。

两人无论外貌和气质都分外出众的，单是站在那里都让人移不开眼。

相比与杨立尘的凌厉强势杨归陌气质更为内敛。

清贵疏离是锋芒过后的沉淀，很有成熟男人魅力。

“谢谢大哥把远清送到医院”杨立尘看着他笑笑的说。

他大哥虽然看起来来冷淡自持处事待人格外格外宽厚，所以在知道宋远清是杨归陌带到医院的时候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觉得他为了陪宋远清看病没去feb会议有些奇怪。

“嗯，你和远清什么关系？”杨归陌没和他弯弯绕绕。

“男朋友”

回答完这话杨立尘又笑着转过脸转过脸看着杨归陌，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远清？大哥和我男朋友认识？”接着开口问。

“认识”杨归陌稍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哦”杨归陌颇有兴味的看着他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暴戾骤起。

极端的控制欲在叫嚣——

杨归陌看他这样就把杨立尘对宋远清的在意程度摸了个透清。

冷心冷肺的野狼也会有想圈守的宝贝。

“他小时候和你一样叫我哥”他的话调动着杨归陌最敏感的神经。

“我也把他当半个弟弟看”

“他爸爸和我算是远方亲戚，所以按辈分叫我声哥。”

“我读大学时和他家住临近，我经常见他，他的小学在我大学附近所以那个时候我顺路会带他去上学，他放学的时候也会拿着蛋糕分享给我。”

“他是个很懂事的小孩”停顿片刻杨归陌接着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我愿意带着他，把他当半个弟弟看”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去了国外，我走的时候他在读初中，家里还没出事，一切都很好……”

“后来我在国外听到宋家出事曾拖人帮衬他们母子，当时宋远清知道后给我打了电话他说谢谢我，没什么事，父亲的事情并没有涉及他让我放心，再后来我们因为距离隔山隔海再没有联系过。”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宋远清当时的语气和他说过每一个字。

他笑着说“哥，我很好，你放心”

一点看不出家到中落瘦受尽世事凉薄的样子。

缓了口气杨归陌转脸看着站在一旁的杨立尘开口问。

“立尘，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杨归陌摆明态度。

他是一个很好的，他值得你好好对待

杨立尘听完这些觉得心里酸酸，他知道宋远清的过往，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让他觉得格外不好受。

“知道……”一开口杨立尘就体验了一把什么是酸涩梗喉。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算我半个弟弟，我不管之前如何，但现在你把他留在身边，他是你的人，如果可以就好好对他，如果不能就放了他”

“行吗？”

“嗯……”

言毕两人没都久久未言。

杨归陌说便离开了，而杨立尘站在窗前觉得闷疼难当。

每当对宋远清的在意多一分，他对自己犯的错就更清晰一分。

那些错无法改变无法弥补。

想把宋远清留在身边，他只能一错再错。

他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

一个精神医生断定缺乏共情心理的冷漠鬼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

知道会这样就不遇见宋远清了，那样他就可以继续当个冷心冷肺的坏人……

宋远清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坏人。

他是个坏人，却喜欢了一个好人。

怎么办呢？

——

良久

当杨立尘再次回到房间宋远清已经整理好情绪了。

他走近把宋远清紧紧抱在里。

“远清……对不起”

宋远清不知道他在为那件事情道歉。

是为了圣诞夜用皮带把他抽得高烧被救护车拉到医院？是为了他把自己腿打残？还是把他带到e楼欺凌，然后看着别人侮辱他……

还是为了昨天那几乎经常上演的事情道歉？

是为了那一件事道歉呢？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毕竟杨立尘从不吝啬道歉，他的道歉是分文不值。

“那你能让我打回来吗？”宋远清冷漆漆的看着他。

“那你打了我会原谅吗？”

“不会”说完又转头皱着眉问“杨立尘你需要原谅吗？”

我就知道……

“不需要”杨立尘闻言面上无所谓的笑了笑，因为这原谅宋远清不会给。

少时

他们两坐在车上，前面的司机安静的像个木头人。

“我母亲怎么样？”

“挺好的，已经戒赌了，你如果想看她的话过两天我安排你见她”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宋远清”

“……”宋远清转过头看他。

“我们换个房子吧”

“为什么？”

“换个再大点的，离你学校近点的，怎么样？”

“是补偿吗？”

“……算是吧”其实不是，那个房子的回忆大多不好，他想换个地方，不想让宋远清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宋远清，昨天我很生气，我控制不住……”

宋远清听言立即打断。

“我知道，你每次生气都会打的特别疼，我昨天很疼……”

“对不起”

“为什么呢？”

“为什么？”杨立尘稍有疑惑的看着他，宋远清听他这么重复接着说。

“为什么呢？为什么是我呢？你之前的情人都可以离开，为什么我不行？”

“他们怎么能和你比呢？我最喜欢你了”

“一点都不好笑……”

杨立尘也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让我一个男的做你的男朋友、未婚夫、法定伴侣，杨立尘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父亲知道吗？”

宋远清看着他问，语气没有一丝波动，杨立尘听这话没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摸了摸他后颈上的一点软肉淡淡的说。

“这些不是你该想的，过两天就开学了，好好准备开学的事吧……”

宋远清把下巴从他手指上移开，移靠在一边看窗外。

杨立尘收手看着他的目光静静的停在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