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天……

两天……

从无菌病房转到修养病房，杨归陌一直都没醒。

所有的人都越来越焦急，甚至不得不做好杨归陌一直醒不来甚至突然去世的准备，只有宋远清决然笃定。

他相信杨归陌一定会醒……

国内各种施压方式不断，所有矛盾直面逼来，此刻宋远清自然而然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杨牧回打来电话的时候是杨归陌昏迷的一周后，宋远清刚刚帮着朱珊完成最后的国外事务的合作收尾。

“这个文件的第八条中四六例再去和对方律师准确对接一下”宋远清把一打一打文件摞到桌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随行人除了朱珊和卫东东和必须留下的保镖其他人他前几天让他们提前回国了，所以现在很多繁杂的事务都要亲自处理也好在合作已经将近结尾虽然繁杂但也没有其他关乎核心的问题，宋远清处理起来也不算特别费劲。

“嗯”朱珊跟着收好文件，抬头看见宋远清疲惫的面容，心里挺不是滋味刚刚想劝他再休息一会搁在一旁的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

“叮~”在安静的病房隔间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朱珊迅速拿起摁了关了声音，缓神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老总裁，心底一紧。

“把电话给宋远清……”那头传来杨牧回沉压的声音，带着一惯的不容置疑上位者感。

“是……”朱珊拿着手机求助般地看着宋远清。

宋远清抚在额头的手顿了顿也看她脸上也明白来电的是谁，神色也隐隐紧绷起来。

“你好……”

“宋远清”

“是，我……”

“你知道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吗？”

“知道”宋远清握着手机视线落在堆满各种文件的桌案上。

“无论怎么样现在你也已经拖到了现在，其他我不计较，姑且当做是你是为了杨归陌着想但现在他必须回国。”

“杨归陌现在昏迷中，您难道不怕他再回国途中出了意外……”

“身为他父亲我当然怕，但相比于他滞留国外带来的损失和创伤我会更倾向于他立刻回国，再者如果他在国外再因为局势问题受到伤害，我想问宋先生能用什么身份承担责任呢？”杨牧回语速不急不缓。

“……”

“初次联系我并不想为难你，我想也你应该摆正自己位置，其他事情我不追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就当我给自己儿子留面子了，如果你再插手他回国的事情，我只能采取强硬手段了。”

朱珊看宋远清拧着眉心，也意识到情形不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先生你好，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接受，但杨归陌现在一天不醒我必然不会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回国，抱歉，我实在做不到像先生你这么冷血，然后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宋远清听完杨牧回状似威胁的话脸色也从开始的拘谨转为冷然。

挂了电话，宋远清理了理情绪看着对上朱珊担忧的眼神道“……没事”

晚上，宋远清又坐到杨归陌病床前看着舒展的眉眼，良久牵起他的手贴在唇边疲累地开口“你怎么还不醒？”

两天后雨停了，窗外的山茶花树下积了一片残粉，宝蓝色的天空下像油画一样好看。

杨归陌就是在这样没什么预料的情况醒的，宋远清见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大脑宕机，喜悦、激动、委屈的情绪都没能没传到大脑皮层。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杨归陌半晌反应过了转身就对外面的人喊“醒了！去和卫东东和朱珊他们说一声。”

“远清，过来……”久未说话杨归陌的声音沙哑粗砺得不成样子。

宋远清走了近，杨归陌伸出手想牵他的手可惜因为长时受伤卧床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动作显得笨拙又僵硬。

宋远清回了神，先一步握住他微凉骨指分明的手。

杨归陌在他握住自己的手时嘴角微微带着笑“是不是吓坏了？”

“嗯……”宋远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委屈得想哭，也没受什么委屈偏偏觉得委屈，越是是这面上越发清冷。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杨归陌真的很想抱一下他，感受一下他的心跳和体温。

宋远清说怕，其实他更怕，枪打进身体那一刻他都怕得要哭，他想如果他不在了宋远清一个人该怎么办，受了委屈怎么办，再遇到坏人又该怎么办？

他信誓旦旦要和他白头偕老如果他就这样突然死了宋远清得多难过啊？可他舍不得宋远清难过，一点都舍不得。

宋远清慢慢将侧脸贴在杨归陌的颈窝就想从前他哄自己入睡那样。

安全感……

每次他心悸时杨归陌都这样，把他环在胸膛前，唇贴着他发顶，轻轻拍着他后背让他感觉自己是安全的，心也是落在实处的，所有的疾风骤雨都被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