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川只觉得下腹坠痛,但是毕竟身体强劲,不似女人那般体弱。
他镇定自若的回了房间躺下,沉着吩咐道,“把太医请来吧。”
“已经叫人去了,驸马,您先忍忍。”
随身伺候的侍从满脸慌乱,一时不知道如何自处,心想着怎么也得安慰几句。
“驸马您先深呼吸,莫要担心,小的已经叫人去请公主了,估摸着一会儿也要到了。”
盛长川脸色惨白,额头上沁着豆大的汗珠,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咬牙怒道,“谁让你去请公主的?”
“公主每次来都吩咐一遍,说一旦您有情况,就要立马去请她的。”
侍从被他阴翳的双眸吓的立即跪了下来,颤巍着说道。
“你!”盛长川刚要发火,就感觉肚子的坠痛又猛了几倍,“你去把门关上,除了太医,谁都不要放进来,包括公主。”
他不能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只觉得那是一种屈辱。
“是。”
侍从不敢在此刻忤逆他的意思,立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把门关紧后,就守在了房门口。
不一会儿,就见洛初急色匆匆的赶了过来。
她着急的问道,“驸马怎么样了?”
“驸马他暂时无碍,只等着太医过来。”
“你挡着我干什么?走开,我进去看看他。”
侍从突然跪了下来,“还请公主恕罪,驸马交待了,说除了太医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尤其是公主。”
“不让我进去?为什么?”
“小的不知啊,但是驸马在里面遭着罪呢,若是出了差错,可就不得了了,还请公主就听驸马的,别进去了。”
洛初本来要强行闯入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她大概也知道原因。
他曾经贵为昌邑国的皇子,被俘已经是奇耻大辱,现在还要生孩子,这一面多半是不愿意让人看见的。
“公主,宫里来人了。”
梨花小声附在洛初耳边说道。
洛初眉梢轻挑,“什么人?”
“是国主身边的音容大人,好像还带了不少太医和药物来。”
“来的还挺是时候。”
洛初心里由得喟叹,“也对,世界女主嘛,自然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公主,是否要请他们进来?”
“自然是要请的,你直接把她带到这里吧。”
“是。”
洛初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侍从,轻声道,“你起来吧,我不进去就是。”
“谢公主大恩。”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秋水瞳眸里满是担心,粉拳紧紧攥着,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洛初回头就见府内的太医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立即迎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袖,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张太医,你一定要护他和孩子平安。”
“公主放心,老夫定会尽全力的。”
太医说完不敢耽搁,立即推门走了进去。
生孩子的痛楚疼痛难忍,不光是女子无法忍受,男子一般也会痛不欲生的喊两声。
但是盛长川的房间却格外的安静,静到太医压低音量,她也能听清楚他的话。
“驸马,您先别用力,深吸,缓和一下呼吸。”
“对,就是这样。”
“要是疼的话就喊两嗓子,不碍事的。”
洛初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她已经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脸色会有多么的苍白。
她恨不得冲进去,拉着他的手,再也不松开,并且告诉他,她一直都在。
就在这个想法刚出现的时候,沈音容已经走了进来。
她上前先是半蹲行礼,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公主,国主派我来看看驸马,他怎么样了?”
“应该暂时没事,阿川驸马他体格强健,你也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我带了很多太医来,要不让他们进去看看?”
“嗯,不过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张太医照料的,进去帮忙可以,但是还是尽量不要打扰到他。”
“是。”沈音容立即对着身后的众人吩咐,“公主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进去只管给张太医打下手就好,遇到特殊情况,再出来禀报。”
“是。”
太医们这才带着药材走进了房里。
洛初透过门缝,只能看到浅白的屏风,却看不清盛长川的人。
她虽然着急,但也不敢贸贸然的进去影响他。
一想到他就要生下他们两个人的宝宝,她心里激动不已。
沈音容走了过去,犹豫再三,开口问道,“公主,下官一直都有个疑问,不知道当不当讲?”
“你想问上次的事情?”
“公主英明,下官实在不明白公主说那些话的意思。”
洛初转头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帮了他,却不让你告诉他,还把这功劳算在你的身上?”
“是,下官实在不解。”
“原因很简单,我怕他赖上我。”
“什么?!”沈音容不可置信的问道。
洛初妩媚一笑,缓缓道,“想必你之前也听到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对一个男人的新鲜感去的快不也很正常?你又何必这么惊讶。”
“公主的意思是你已经不喜欢驸马了?”
“在我们万月国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只不过就是找个看得顺眼的繁衍后嗣罢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心口处隐隐传来的抽痛却是骗不了人的。
沈音容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是碍于身份,她又不能发作,只不过开口的声音却冷了几分,“公主该知道,驸马对您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忍着屈辱生下这个孩子。”
“我的男人自然对我要绝对的真心,但这不代表,我就要对他们真心。”
“公主既然不是真心,又为何要冒险救那些昌邑国的老将们?还有这几个月您对驸马的好,那在外面传的也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帮他放了那些老将们是因为我觉得留着他们没用,明明是江辽国跟昌邑国的恩怨,我本就不赞同我母后趟淌这趟浑水,至于对他好,他毕竟坏了我的骨肉,我不对他好,还能对谁好?”
看着洛初冷冰孤傲的脸,沈音容气的浑身发抖。
她怎么可以这么糟践盛长川?
怎么可以?
洛初自然没错过她脸上愤懑的表情,终究还是别过脸去,没再说什么。
再多的狠话,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今天的这些话足以让沈音容下定决心帮他离开了。
忽然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婴儿尖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