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两行字:
“记得把衣服还我。”
李欣悦眉眼弯弯,再往下看,那一行字比上一行小了许多:
“试探齐辛安。”
看到这句话,她“咦”了一声。原著里从未有人怀疑过齐辛安,可他却写了这句话给自己,难道是齐辛安自己露馅了?
李欣悦正准备琢磨琢磨,便听见柳绿道:“表姑娘来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眼角瞥见齐辛安匆忙走进来的步伐,只见她问道:“表妹这是在看什么,竟这般入迷?”
李欣悦若无其事,将纸条叠好揣进袖子里:“不过是二哥叫小厮给我带的话。”
齐辛安心下一沉。她分明听见,是府外的小厮给李欣悦的,眼下她这样回答,摆明就是不想给自己看。若不是昨日的事有古怪,她才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李欣悦见她久久没说话,也懒得去想齐辛安此刻在想些什么,干脆直接问她:“表姐可还有事?”
齐辛安却以为李欣悦在赶人,面上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险些没哭出来:“表妹若是嫌我碍眼,我走就是了,又何必这般?”
李欣悦:……
天地良心,她什么时候说过嫌弃齐辛安、要赶她走了?她不就问了一句话,齐辛安用得着这样?
李欣悦早就对这个拿自己挡刀的表姐没有丝毫好感,更不想去安慰她,语气平淡:“表姐这是作甚?我原以为表姐来找我,是有事要我帮忙,这才问一句的。谁知,表姐竟是这样想我的。”
尽管李欣悦的语气平淡得不能再平淡,齐辛安还是觉着,李欣悦在笑自己。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想起昨日的事,只好忍了:“原来如此,是表姐的错。我是来问世子的事的。”
【女主对宿主的仇恨值加五。仇恨值不断增加,就代表女主会增加铲除宿主的频率。】
李欣悦吃惊地看着挤出一脸笑容的齐辛安,疯狂在脑子里问系统:“为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恨上我了呢?”
【因为宿主给女主难堪。】
李欣悦:……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还得把齐辛安当祖宗供起来?真要这样做,她还不如去找个大人物罩着她。
唔,这个想法……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
齐辛安见李欣悦没说话,心虚解释:“我、我昨日听见世子直呼表妹闺名,先前也没听说表妹与世子认识,只是觉着奇怪,就、就来问了。”
李欣悦的关注点,全在任铭浩直呼她名字那里。
他昨日就没喊过自己的名字,她还以为任铭浩忘了,结果却在齐辛安面前装作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是故意的?
想起昨日齐氏撮合齐辛安和任铭浩的热心场面,突然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任铭浩心里,还有个不知名的白月光。情急之下拿她当做挡箭牌,也不是不可能。
“哦,那个啊。”李欣悦决定不揭穿任铭浩的目的,“我小时候与世子一同玩耍过,就认识了。”
至于他们熟不熟,这个问题就不是她能说的。
“那、那昨日刺杀的事呢?要杀的不是……刺客要杀的真是世子吗?”齐辛安误以为他们很熟,一时心乱如麻,差点说错话。
李欣悦敏锐地察觉到这点,但她并没有捉住不放,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是呀,昨日那刺客还刺杀了两次,不过都被世子化解了。”
齐辛安追问:“这可是真的?”
李欣悦诚恳点头:“当然,我可是在一直看着的。”
她可没有说谎,只不过没承认刺客要杀的人是她而已。
“那刺客捉到了?还活着吗?有没有说是谁派去的?”
李欣悦见齐辛安一副不知掉进陷阱,心想她漂亮地完成了任务:“世子那么厉害,当然活抓刺客。抓到刺客后,世子就让人带回去了。”
意思是,李欣悦并不知道这刺客是谁派去。但人在任铭浩手里,齐辛安不敢肯定,任铭浩审出来了没有。
一想到任铭浩有可能知道,是她推李欣悦出去送死,齐辛安心里就不安起来,恨不得立马去找任铭浩问清楚。可这样做,不就相当于暴露自己了吗?
说不定,那个刺客,真的是去杀任铭浩的呢?
李欣悦知道,那一番话定会让齐辛安胡思乱想,故意道:“表姐若想知道得更详细,我可以带你去见世子。”
齐辛安就是不清楚任铭浩知道些什么,哪敢送上门去?心绪不宁道:“表妹说笑了。我忽而想起母亲有事找我,先走了。”
李欣悦看着齐辛安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觉得可悲。
齐辛安若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任铭浩,说不定能在任铭浩那里博得个好名声。
可她瞧齐辛安的样子,摆明是想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那种。
她这样做,李欣悦倒也不觉得意外。因为在原文里,齐辛安压根儿就没提起过这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欣悦决定不去想这些糟心事,将纸条拿出来,又细看一遍。
试探齐辛安,这点她已经做到了,眼下就只剩还衣服一事。
李欣悦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那一行字。
这要放在以往,她早打发小厮把衣服还回去了,现在却不一样。
她不知道齐辛安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而她依旧是幕后黑手要除掉的目标。如今能救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要亲手将衣服送到任铭浩面前,这样才好问任铭浩,事情调查到什么地步。
李欣悦不是没有想过偷偷去见任铭浩,可万一在半路出了什么意外,那结局就非常不美好了。
反复思考下,李欣悦决定去见爹爹。不管说什么,也要爹爹带着她去侯府。
李欣悦小心将纸条叠好,刚想随手夹在书里,觉着容易被人发现。想了想,还是将纸条放进匣子里,还煞有其事拿首饰掩盖着。
身后两个婢女看着李欣悦的动作,相视一笑。
“爹爹。”李欣悦站在书房门口,甜甜地喊了一声。
李同庚放下笔,笑着走过去:“悦悦怎么有空来看爹爹了?莫不是来给那两个臭小子求情?”
开玩笑,他打都打完了。要是女儿真给两个哥哥求情,晚上再去打一顿!
李欣悦摇头,将盒子里的点心放到桌子上:“女儿是来给父亲送点心的,顺道问一下,爹爹打算如何答谢任世子的救命之恩。”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李同庚就恨得牙牙痒。
昨日那小子信誓旦旦,说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结果今日下朝后,同僚凑上前问了一句:“听说昨日任世子救了李庶吉士独女,此事可是真的?”
李同庚十分疑惑:“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能混官场的都是人精,李同庚没否认,同僚心想这是真的了:“任世子是何人?他的一举一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还是世子遇刺一事?”
李同庚望了眼被人群围着,都看不见人的任铭浩,心里那个恨哪。
早知道他就死活拦着女儿,不让她去诗会。如今任铭浩救了女儿一事,恐怕早已传遍京城,都不知道会对女儿说什么难听的话。
看着那乌泱泱的人群,李同庚打心底觉得危险,匆匆结束话题回家。
说句实在话,李同庚是非常不愿意同高官们来往的。位置越高,牵扯到的事情越多,给家人带来的危险就越大。
所以,李同庚愿意一辈子碌碌无为,当个轻松自在的小官算了。
“爹爹?”李同庚久久没说话,李欣悦心底有了一丝不安。昨日在门口,爹爹对任铭浩就没有一个好脸色,就怕她还没开口,就被爹爹拒绝。
“悦悦来找爹爹,可是有什么好法子?”李同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女儿身上,势要将女儿心动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听到这个问题,李欣悦心里暗暗松了一小口气。
“任世子家世显赫,想来那些稀奇珍宝都见过,我们家也没什么宝物,就不送这个了。”李欣悦歪头,装作一副思索的模样。
看自家老父亲不太好看的脸色,她可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这样不就告诉爹爹,她是有备而来的吗?接下来的事不就全砸了吗?
李同庚点头表示同意,继而紧盯女儿面上的神情。
“冠军侯一家皆是练武之人,爹爹,不如我们就送几箱秘制药酒,给他当谢礼如何?”李欣悦看爹爹。
李同庚眼睛一亮:“这法子甚好。”
最重要的是,这礼送得便宜。几箱药酒而已,送任铭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点都不心疼。而且女儿能主动提出送药酒,摆明了她心里对任铭浩无意。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李同庚心情愉悦起来:“明日悦悦随爹爹一同去侯府如何?”
惊喜来得太突然,李欣悦呆了一下:“爹爹……说的可是真的?!”
这下李同庚更加确定,自家的宝贝女儿对任铭浩没有丝毫的仰慕之情,心情越发高兴:“当然!爹爹何时骗过我的宝贝女儿?”
李欣悦摇头笑道:“爹爹待女儿极好,自是没有的。”
李同庚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和李欣悦聊了一会儿,才赶她回去:“快回房间挑衣服去,省得明日一大早起来。”
李欣悦笑道:“知道啦爹爹。”
回房间的路上,李欣悦心情非常愉快。
明日就能见到任铭浩了,真想知道他查到什么了。
明日能快些到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