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存活第五十四日

“所以我想，若世子有喜欢的人可以跟我透露一点吗？我能当好世子斥候的！”李欣悦笑道，竖起三根手指头认真保证，“我保证，绝对是最好的斥候！”

除了自己，她就没见过任铭浩身边有其他姑娘，更别说他的白月光。要是侯夫人选的不是他欢喜的，那他和那姑娘的一辈子不就毁了？任铭浩待她这般好，她不忍心看他最后下落不明。

小姑娘的话如冬日冰水，从头到脚把任铭浩浇得十分透彻。她眼里亮晶晶的，几乎找不到娇羞的痕迹。他还是不信，声音因失控而有些失声，“你想出来的报答……就是这个？”

“嗯！”李欣悦对任铭浩的反应摸不着头脑，“这样不好吗？是有什么问题……”

任铭浩脸色猛然阴沉，磨着后牙直接打断她的话，“婚事自有娘替我把持，你！不许掺和！”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快被李欣悦气疯的！若不是还留有几分清醒，知道这只小兔子吓不得，自己怕是会失控地把人按住，不顾一切叫她知道理由。婢女的事任铭浩权当做试探，如今她这番话，可不是明明白白把他推给别人？！不管李欣悦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踹糊涂，他都不允，更不会随她去！

这辈子她都别想！

“知、知道了。”李欣悦被吓了一跳，对上任铭浩略带凶狠的目光，想问的话吓得吞回肚子里。

她又气又难过。他从没提过，那她也不知已经选好人。自己只想帮个忙，他不乐意直说便是，用得着这么凶？他这个榆木脑袋也不想想，她把任铭浩当做敬仰的大哥哥，又怎会毁他姻缘？

“是我的错，以后不提了。”小姑娘越想越委屈，眼角泛红，低着头不去看他。

留意到李欣悦声音有些许哭腔，少年微拧眉，忍着怒意耐心哄道：“是我不好，不该凶你。抬头，我替你擦擦。”

“我没哭，这是我的错。”李欣悦依旧低着头后退一步，无声拉开二人距离。

任铭浩眉头拧得更深，向前走一大步，还是忍不住跟她摊牌，“世子妃的人选，我已经跟娘商讨过了……”

“世子不用跟我说，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

李欣悦突然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名字，声音稍尖打断他。胸口好像被什么压着，闷闷的，压得几乎透不过气。她试着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缓解。慢性子的她第一次没了耐心，烦躁得耳边似有无数蚊子环绕。

任铭浩揉揉眉心，他乐意见她耍小性子。可这事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他都不知怎么解释才好。就算他解释，估计李欣悦也听不进。

“世子妃一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替我操心，我知道你想谢我。”任铭浩低头看她发旋，放柔声音哄道：“是我的错，不该凶你。”

李欣悦清楚这是任铭浩私事，不是她能管的，这话也在给她台阶下，可她还是觉着堵了口气。脑子晕晕乱乱，她压根回答不上是何缘故，也分不出心留意，外面盛传冷面煞神的少年对她句句讨好，低眉垂眼，乖巧得似只温顺小狗崽。

“我没生气，世子也没说错。”

小姑娘声音闷闷的，任铭浩知她没听进去，心底默默叹了一声，“这事我自己看着办，你乖乖待着。”

“我知道。世子路上小心。”李欣悦直接下逐客令，吩咐嬷嬷带任铭浩出府后，领着桃红柳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姑娘自始至终没抬头，任铭浩又喜又愁。喜的是李欣悦十分在意世子妃是谁，说明她还是在意他的。愁的是他这次真惹着小姑娘了，也不知要怎么才能把人给哄回来。

回到屋子，李欣悦还是沉默。两个小婢女离得远，但任铭浩吼姑娘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桃红憋不住，豆子般噼里啪啦往外倒，“姑娘是真心替世子着想，他再不乐意，也不能这么凶！亏得婢子先前还帮他好话！真是气死婢子了！还以为他待姑娘跟别人不同，现在看来，是婢子眼瞎看错他！”

柳绿连忙扯了扯桃红，示意她别说。桃红是个爆竹脾气，哪能就此罢休？

“婢子打小跟着姑娘，别说二位公子，就是老爷，婢子都没见过跟姑娘大声说话的！”桃红一把扯回袖子，“柳绿你也跟着姑娘一起长大。他这样对姑娘，你难道不气？！”

“气又能怎样？难不成打他一顿？”被点名的柳绿无奈道。

“我倒是想！问题是打不过呀！”桃红气鼓鼓的，挥了几下小拳头，整个人焉下来，“所以不就在这里小声骂他了嘛？”

李欣悦本就被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弄得心烦，此时听见婢女还因他拌嘴，心里更烦了，干脆摆手让她们别说话，“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准提！”

第二日，李欣悦不想待在府里，又想不出能去哪里，竟鬼使神差跟二哥□□进宫。

刚掀开帘子，她一眼看到小角落里，任铭浩拉着莫如月不知说什么。只见二人说话间，莫如月忽地伸手打任铭浩一下，后者居然不闪躲，直直挨了打。

李欣悦有些愣住。

为保命，她废了番功夫才从系统那里套出大纲。所有情节她几乎倒背如流，正是如此她才清楚，原著里任铭浩跟莫如月完全是两个陌生人。而现在，他们却变得这么亲密……

“姑娘，该下马车了。”柳青装作没看见，小声提醒姑娘。

李欣悦默默收回视线，似乎什么也没看见，搭着柳青下马车。只有柳青知道，姑娘刚刚抓她手有多用力。

莫如月看见她，又惊又喜跑来，先跟□□问了好，才笑道：“你今日怎么来了？圣上不是给你放两日假么？不好好在家里玩，跑来这里遭什么罪？”

李欣悦微垂着眼，刻意没看莫如月身后的少年，“我一个人在屋里呆着闷，爹爹和哥哥们都有要紧事没空陪我，想了想还是来宫里好。”不等好友说话，她拉着莫如月往前走，“路上可要好好跟我说说，昨日太傅讲了什么，落下功课可不好。”

莫如月飞快往后看了一眼，随即回头装作没什么也发生，“三公主不在，过几日便是科考，太傅不得闲，也没说什么，下午就散课了……”

两个小姑娘手挽手走了，只剩下两个少年四目相对。

□□犯了难。以往都是小妹跟任世子一起，今日小妹问莫如月功课，结伴走了。如果跟上去，任世子也跟着自是好的。要是他没打算跟上去呢？他总不能把顶头上司丢下吧？要是不跟，回去又会被父亲绑着打。

想了想，他老老实实站着，被父亲追着打比丢了份差事强。

任铭浩盯着没看自己一眼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分不易察觉的阴沉。片刻，抬脚跟在姑娘们身后。

见状，□□松了口气，连忙跟在身后。

莫如月絮絮叨叨讲着，大多是世家姑娘的太子妃之争，夹杂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八卦流言。李欣悦偶尔点头附和，思绪早已飞到别处。脑子不受控制，反复回想莫如月那一回眸和她轻拍任铭浩那刻。她还留意到，好友对任铭浩扬了嘴角。

李欣悦不明白，他们是何时变得亲密起来的？一遍遍翻找记忆，试图从中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却没有任何线索。

莫如月早说过，她不喜欢任铭浩，甚至还有些怕他。她从不怀疑好友会骗她，也不觉得莫如月骗自己有什么好处。相比熟悉简单的莫如月，任铭浩则难以猜测多了。好比昨日，明明聊得好好的，他突然发怒，完全猜不透哪句话踩了他尾巴。

“别的没什么。倒是你，可把我给气坏了！”莫如月有些气愤，半空中挥着小拳头。

李欣悦的思绪早飘到了十万八千里远，冷不防被人凶了凶，全然摸不着头脑，一颗心悄然提上来，“啊？我记得没做什么气你啊？”

“殿下昨日不是送了匹马给齐辛安吗？我说她那爱显摆的性子怎么没请我去？哼，原是想一脚踢开我，好跟她母亲合伙欺负你！”莫如月换了个慈祥的表情，怜爱地摸着李欣悦，“瞧瞧，可怜见的，这张脸都瘦了许多。”

李欣悦还以为她会说什么，默默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哪里惹到你了，原来是这事。只要她们还住在我府上，就不敢明目张胆对付我。”

“哼，你少糊弄我。”莫如月改摸为捏，“我方才跟世子打听了，若不是他去找你，帮你出气，依你这性子，多半是要吃闷亏。”

李欣悦心中微动，还是没提任铭浩，“才不是呢！她们最想打击的又不是我，不会只盯着我。”

“你傻呀。年双双她们受了气，不还是拿你撒气？想你也没胆子跟她叫嚣。”莫如月稍稍加重力度，“要不是世子来得及时，你不得抱着被子大哭一场，顶着双兔子眼睛不敢见人。”

“谁说我没胆子的？我胆子大得很！”李欣悦被嘲笑，当然要还回去，伸出手去搓莫如月的脸。

“唔哼？胆子大？”莫如月凑上前，拍掉李欣悦的手，捏她下巴来回看了看，“你胆子是挺肥的，要不然世子怎么一大早把我堵在宫门，就为了问我怎么才能把你哄回来。”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李欣悦没有一丝丝防备，被直接定在原地。

什、什么意思？什么叫把莫如月堵在那里是为了哄她？他又没做什么惹她生气，哄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