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隔着窗子在问他媳妇。
他媳妇听见他说的话之后,那自然是要哄。
哄了几句,发现他来来回回还是那么几句话。
于是翻了个身,只说自己困了。
看着自己媳妇这态度,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合着所有人都知道,就他被蒙在鼓里。
李三全于是委屈上了。
这一次两次倒是还好,总是这样,可不是叫人寒心吗?
他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只觉得世界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
李湘莲跑回屋子,看着田君昊给她的地契,也明白了过来。
从来到这里的种种,如同跑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吗?
李湘莲在心中自问。
田君昊确实对她有恩不假,她又是帮人家种地,又是照顾他本人。
她做的种种事,又仅仅是出于感恩吗?
李湘莲不得而知。
好像要是骗自己,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而且,在有人已经点出他们交往过密,明明已经知道有人误会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还要不避嫌的靠近他?
只是因为把他当做朋友?
未必吧。
这边,李湘莲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另一边的田君昊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姑娘她不重视男女大防,甚至不通人情世故。
这些他全都清楚。
可喜欢,是做不了假的。
他甚至都不能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姑娘的?
只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于是他想尽办法的接近那个姑娘。
当然,也如他所料。
她面对朋友,自然是一片赤诚之心。
他带有目的的接近,完全没有引起她的警惕。
想到这,他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
这全天下有那么多的男人,若是其他人将她哄骗了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夏日的闷热,叫这两个年轻人久久不能入眠。
在县令竭力控制旱情的时候,离他们不远的府城,出现了第一个饿死的人。
郡守紧急向下属的各个县城,征讨粮食。
然而,在这个时候,谁又有多余的余粮呢?
县令更是早早停了小窗口。
别人眼红他,上了好几封折子,讨伐他。
县令写完一封自辩折,将之放在一旁。
等墨干之后,交给小厮平安。
“他们花费了这么大的价钱,就为了上这一道折子。我写封自辩折,也就过去了。你说他们有这个钱,为什么不提高收粮的价格?”
平安沉默不语,不敢说话。
她家少爷本来也不是为了寻找别人的认同。
县令提笔写下家书,叫他一起送回家。
“父亲大人他…怕是对我多有怨言。”
县令在离家之后,难得表现出片刻的柔弱。
平安站在一旁安慰道:“少爷,父子间哪有隔夜的仇?老爷他一定不会跟您多计较的。”
县令笑笑,没说话。
这话,上一个平安也曾说过。
翌日,李湘莲早早的起了床,洒扫院子。
他们在人老大夫的医馆中住着,总是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报答老大夫。
两个孩子听到动静也爬了起来。
“姐姐,你要不回去睡会吧!”
李湘莲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许是因为旱情的影响,近几日她都觉得胸闷气短,没什么精神。
李湘莲这几日,身上已经透出些许的不痛快。
作为家人,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老大夫作为一名医术高超的医者,特地为他做了一个非常详尽的全身检查。
但得出的结果,除了缺水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李湘莲近几日那是成桶成桶的喝水。
哪怕是她喝的都喝不下,还是没有任何的缓解。
不管老大夫检查几次,还是缺水。
面对这种疑难杂症,老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李湘莲便每日做些运动,叫自己活动起来,也算是一种锻炼。
她虽然精神萎靡不振,但因为在身体状况上并没有大的差错。
所以,去做一些重活累活,需要体力的繁重劳动,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在县城中生活的这几日,李湘莲发现他们连生活用水都是一大难题。
城里无非就那么几口水井。
老大夫家倒是幸运,院里自备一口井。
但外面的那些普通居民,平日里是靠着买水过活的。
这下因为旱情,那水的价格是翻了翻的往上涨。
如今,就连维持生命最基本的水,他们都喝不起了。
但是,喝不起也得喝。
这大活人总不能白白渴死。
为了应对这种事,县令特地将原来把手水井的商人赶走,自己接管了过来。
从那之后,城中开始限额领水。
这几日,不说那些娱乐场所,就是医馆也叫老大夫关了门。
渴急了的人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城中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没人愿意在这时候出来。
李湘莲原本计划着搬到田君昊的房子。
因为一件事,彻底打消了。
医馆的另一边,那户人家家中也有水井。
那家人心善,在这种时候还愿意拿出些水来救济别人。
李湘莲是对这种人表示敬佩的。
但是,就在昨晚,那户人家家中遭了盗贼。
若不是李湘莲反应及时,赶快弄出声响。
这大半夜的,歹人闯进屋里,真做出些什么事也并不奇怪。
因为这件事,城中人人自危。
原本还打算利用自家水井卖水赚钱的人,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这种时候,悄悄猥琐起来,偷偷发育才是王道。
不管是真善举还是假好心,在这种时候,由水反倒成了一种原罪。
李湘莲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晕倒在空间中。
那颗蛋最近几日,越发变得晶莹剔透。
看样子,好像是要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李湘莲在期待的同时,也感到为难。
这空间不知什么状况,最近两次的麦子都出现了减产。
在她将20万斤麦子卖给县令之后,之后所收的所有麦子,系统全都进行了回收。
这是要偿还欠款。
看这样子,麦子的产量怕是要进一步缩减。
李湘莲闷闷不乐。
她更怕的是,哪一天连空间里的麦子都会颗粒无收。
在这一日的操劳过程中,她越发劳累。
但在别人眼中,她明明是躺在房里休息,怎么身体反倒一日日的虚弱下去。
李湘莲也没办法向他们解释。
只好将他们的关心一一收下。
比如,老大夫会日日为她熬煮补药。
田君昊会在她耳边,为她念圣贤书,教她识字。
两个弟弟倒是叽叽喳喳的,他们虽然人小,但志气大。
看着这么多人都来照顾他的姐姐,自然是不肯落后于人的。
于是,他们便对她嘘寒问暖。
当然,李湘莲更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安静些,叫她睡个好觉。
她爹什么都没说,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日渐消瘦下去。
她难受的样子落在田君昊眼中,就是患了不治之症。
就是在这一日日的休养下,李湘莲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衰落下去。
她越发的没有精神。
甚至连她自己都以为,她是要回家了。
哪怕是再进一次阎罗殿,她都不在乎了。
无非是一死而已,她又不是没死过。
田君昊一日日的陪在她身边,老大夫更是寸步不离。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人为她牵肠挂肚,已经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
曾经她最想要的,如今她都得到了。
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若说有,那就是从没成过亲。
除了幼年时的小伙伴,长大之后,她甚至连男生的手都没拉过。
没能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因为能改善家人的生活。
她是感到遗憾的。
她总觉得自己愧对身边的所有人,也总是将么大的压力背在身上。
哪怕是现在将死,也满脑子都是放不下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