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疫区,坚持戴口罩的,不过只有他们三个人。
李湘莲想将口罩这种利器推广出去,最终却只能望洋兴叹。
因为她没钱。
不仅是她没钱,朝廷也没钱。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消息。
李湘莲忍不住想到。
武乡郡的成衣铺,还有卖布料的店铺,都有不少。
她原是想着,给掌柜些钱,然后叫他们将布料卖出。
谁能想到,那些掌柜们,卖的最多的竟是软纱,绸缎这类的高级货。
至于细布,人家是没有的。
早在城中陷入混乱的时候,他们拿便宜的布料,换了粮食。
剩下这些昂贵的布匹,这是因为心疼留下来的。
这没有材料,就连李湘莲都感到无奈。
就在她忙着救人,田君昊忙着调理物资,八里村的李三全则病倒在地。
媳妇被人强势掳走,而他自己无能为力,这件事一直折磨着他的内心,叫他无法面对自己。
他夜不能寐,日日噩梦缠身。
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作息彻底混乱。
家中受此大难,两个孩子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他们向钱老爷说明家中的情况,歉意的表示,他们只能辜负钱老爷的好意。
钱老爷则表示理解。
家中受此大难,想要些时间照顾父亲,也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小胖子这日坐在书房里,看着为他授课的夫子,走了神。
一下学,他便迫不及待的离开。
身后跟着的小厮,连忙想要将人拦下。
只可惜,小胖子像只炮弹一样,他哪能拦得下来?
“大宝二宝!你们怎么今天不来上课?怎么你们逃课就行,我要逃课,我爹就得揍我一顿?”
大宝二宝看着小胖子。
他们想起姐姐教过他们,不能随便骂别人蠢。
可这傻子,是真的看不出事情啊!
大宝对他说道:“我家里出了些事,最近这些日子,就不能陪你上课了。你自己在学堂上,可要好好的学。我们还等着你来教我们呢。”
小胖子志得意满的说道:“我这般聪明,你们就等着我来教你们好了。”
李三全躺在屋中,听见他们的声音,好奇的探出头来。
不过几日功夫,他竟消瘦的不行。
他只要睡着,脑海中全是他媳妇的样子。
他媳妇哭喊着被人虐待,林林总总,他被吓得不行。
每次梦醒,他一摸身旁,发现空空荡荡的。
便回忆起,原来自己的媳妇,已经被人抓走了。
他日日忍受着煎熬。
明明是,30岁出头的年纪,却满头白发。
李湘莲临走前将家用留给了她娘。
如今她娘不在,整个家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大宝小宝两个人,想要好好照顾他们的父亲。
但是他们的父亲,意志消沉,不论他们说什么,就是无法让他振奋起来。
时日一长,两个孩子渐渐沉默下来,再也没回钱家上过课。
反倒是小胖子,因为要教李家的两个孩子,在学习上从未有过的认真。
想到李家所发生的事,钱老爷也是唏嘘不已。
这好好的一家子,怎么就成了这样?
李湘莲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当第一个病人痊愈之后,整座院子都振奋起来。
他们战胜了核瘟!
消息传到京都,无人愿意相信。
这可是核瘟!
历史上,只要某个地方感染了,便无人存活。
皇帝的赞扬,来了一波又一波。
哪怕是他们这些民间大夫,都得到了奖赏。
作为中心人物的田君昊,都拿到了皇帝的赏赐。
只有李湘莲,她作为助手,作为学徒,没有半分奖赏。
老大夫安慰她:“你年纪还小,建功立业的机会还有很多,不急于一时。”
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解决这么大的时疫,不仅是现在,那是能在历史书上留下一席之地的。
像她这样的灵魂人物,都不配接受赞扬的话,那么其他人更没有脸面接受。
李湘莲笑着向他们解释道:“许是因为,我医术不佳。”
她越这样说,为她鸣不平的人也就越多。
小姑娘可是将自己家传的医书拿了出来,怎么论功行赏的时候,这最大的功臣反倒没有奖赏呢?
然而,这是朝廷的决定。
他们生于皇权之下,谁愿意质疑皇帝呢?
谁又敢质疑皇帝呢?
第一个病人痊愈之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李湘莲数着痊愈的病人,心中感到安慰。
她这样一番忙碌,当然不是毫无收获。
且不说,在这次疫情中,她所学到的医学知识就是无价的瑰宝。
她的空间,不知为何,居然升级了。
可惜空间尚在升级之中,李湘莲还不知道是空间升级给她带来的好处。
她快活地游走在病患之中,收集脉案,收集病例。
这人体可真是个宝藏。
李湘莲拿着针,对着一成年男子针灸。
连日来的多番操劳,叫她的医术往上提了很大的水准。
这人的身体若是完全康健的,怎么也不会沦落至此。
李湘莲每日做完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便尝试着给人针灸。
她辨穴不准,一开始要扎上个五六回,才能扎准一个穴位。
时间一长,练习的也多了,大人小孩的穴位,她都一摸一个准。
就在这一日又一日的勤劳练习中,李湘莲的医术渐渐为人称赞。
刚开始,谁不嫌弃她,年纪轻,经验少,医术不好。
到了现在,别人们每天见到她,就笑着和她打招呼。
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李大夫,我这身上有些不痛快,您今天要是得闲,不如为我扎上一针。”
接着二人,就相约一起来到病房之中。
李湘莲扎针,另一人配合。
她从前摸不准穴位的事,自然也没人提起。
所有人说起她来,都是满口称赞。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
终于有一天,他们二人见了面。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哪来希望他们两个完全没错。
李湘莲经过连日的操劳,肉眼可见的疲惫。
那田君昊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田君昊见到她的第一眼,觉得她瘦了,也憔悴了。
但却更加漂亮。
李湘莲下意识要躲。
之前的事,她可没法子解释。
甚至她也不想解释。
如果解释不来,不如逃避。
逃避虽然可耻,但确实有效。
田君昊说:“你瘦了!”
李湘莲转身就走。
他还摸不着头脑,怎么现在的小姑娘,都不喜欢被人说瘦了吗?
他一头雾水,却知道不能叫她离开。
他连忙跑上前去,将人追回来。
“我是说错了什么话?你怎么见到我就想跑?”
李湘莲看着他,无奈的说道:“公子,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二人,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曾经自己拿来说别人的话,被人拿来堵自己的嘴。
这种感觉,着实奇妙。
田君昊定定的看着她,“你随我去茶馆可好?有这么多人看着,我总不能将你吃了。”
李湘莲还想走,可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两个人在这大街上纠缠,实在丢人。
她便同意找一家饭馆。
田君昊叫了个包厢,两人走了进去。
点好菜之后,田君昊问道:“那封信,你可看了?”
李湘莲这才想起来,他走的那日,还给她留下了一封信。
可这些日子实在太忙,完全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但她丝毫不慌,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
“文笔甚佳,你的字极好。是我拍马不能及的。”
这都什么鬼?
然而,李湘莲还在说:“等哪日,你教我写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