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湘莲就这么被抓了进去。
她混在人群之中,尽量叫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这么多人,总会有人出点幺蛾子。
而这,就是她动手的最好机会。
与李湘莲聊的特别嗨皮的那位男子,完全不在意自己老底被人揭开。
恰恰相反,他倍感开怀。
“一帮脊梁骨软的,连这么点小事都瞻前顾后,以后哪还有出息?”
见他惹了众怒,李湘莲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躲了一躲。
他甚是张狂。
“田公子,小人得势便猖狂,说的就是你吧!”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完全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田君昊冷漠的看着他。
“公务在身,还请各位配合。”
“配合什么?”
他张狂的大声说道:“你败了爷的兴致,不得赔偿我们一二?”
“这样吧,”他剩下扫视了田君昊一眼,“我也不为难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跪下,叫小爷我三声爹,我就饶过你。”
田君昊面色不动,对着他的手下说道:“扰乱公务可是大罪,我劝你三思。你家毕竟已经败落下来。”
他如同被惹怒的猫咪一般,浑身抖了个激灵。
“我家里如何,要你来说!你只说,愿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
田君昊略略低头。
面子?
早在他如丧家之犬般逃离京都,就知道,面子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少年梗着脖子,嚣张又霸道。
“你爹那卖国贼没出事的时候,我娘可没少帮你。怎么,我遇到芝麻大连小事,你就视而不见了?”
“白眼狼尚且知道摇尾乞怜,怎么你连只狗都不如。”
田君昊冷漠的看着他,“都给我带下去!谁若敢来求情,一同处罚绝不轻饶!”
嚣张的少年叫人一拥而上,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就被人押了下去。
少年心中不服,大声叫骂着。
田君昊充耳不闻。
这种话他听的多了,并不将一个不识趣的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尤其,这个人还与他沾亲带故。
李湘莲随着人群被抓了进去。
那少年被关进大牢,还非常之不服气。
李湘莲找准机会凑上去。
“真是的,老子还没痛快痛快呢,就叫他抓了过来。”
李湘莲见他骂骂咧咧,口出污语,完全不想搭理她。
“你说,不过是谁个姑娘。偏他有这么多事,非要将人抓起来。不过,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乡巴佬,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李湘莲完全不想搭理这个二货。
可他不依不饶的在你耳边叽叽喳喳,没个消停。
李湘莲越听越烦,大声吼道:“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嘴!一直吵着个没完,你是碎嘴子投胎吗?”
“我…”
他面露惊疑,“你不知道我是谁?”
城阳公主的独子,家父掌管北疆,镇守边疆,是京都说一不二的小霸王。
李湘莲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家都被关在这里,谁又比谁尊贵?”
“没见识的乡巴佬,难怪被关在这呢!就你这么点眼界,被关在这可真是活该!”
李湘莲冷漠的看着他。
“我是乡巴佬,才被关在这。那你家有权有势,不同样被关在这里?大家身陷囹圄,谁又比谁高贵?”
小霸王怒了。
“你这人胡说什么?我爹娘肯定会将我捞出去。至于你,就老死在这吧!”
双方不欢而散!
各自占据一角,找个地方窝着。
这大牢里能有什么好条件?
偏偏这身娇肉贵的公子,是哪哪都看不顺眼。
监牢的牢头,叫他折腾的不行。
睡得草席不行,要他们换成上佳的凌罗绸缎。
环境过于嘈杂,要他们在今日之内,收拾出一间粉刷过的房间。
提出这么多无理的要求,牢头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最后,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我的爷啊!这里的条件跟公主府着实比不来,您将就将就,就不要为难小的。”
他不满地说道:“你又是什么狗东西?怎么敢与小爷我相提并论!小爷叫你做,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做好。否则,我定要取你项上狗头!”
牢头哭诉着他有多么不容易,言而总之,总而言之,这件事就是不行。
以及,这些无理的诉求,麻烦你通通咽回自己肚子里。
就不要说出来折磨人了!
经此一遭,李湘莲的耳根子总算清净了。
人家牢头,那是打定主意,不往这边走。
李湘莲冷漠的看着他犯蠢。
公主府的小公子,哪里受得了这些苦?
别说叫他在这牢房里安分几日,就是被关进这里一刻钟,他都受不了!
他歇了一会。
李湘莲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小公子就是累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李湘莲双手环抱,捂住自己的肚子。
别说他了,她也饿啊!
“这美人确实不顶饿!早知道,我就多吃几口饭食,哪至于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
她听见狠狠点头。
不过,田君昊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
将她与这么一个色中饿鬼关在一起,是几个意思?
她虽然不惧,但与这在红尘中滚了几遭的大少爷共处一室,对未来的名声确实不好。
田君昊忙的脚不沾地。
他不忘嘱咐手下,给李湘莲一个干净些的牢房。
这大牢之中就那么几个房间。
鱼龙混杂,里面什么没有?
抓回来的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他们这些小喽啰惹不起的?
这挤挤那塞塞,最后可不是只剩下这么几个不错的房间空闲着。
李湘莲又是上司交代下来要小心看管的。
为了能交差,可不就将这两人放在一起了?
他这次行动,不知惹怒了多少人。
虽然是如此不体面的行动,但架不住有人自己没脸没皮啊!
不知打回去多少个说是来探监,实际上施压的人。
田君昊越发觉得头疼。
怎么一个个就那么不要脸!
那是在青楼将人抓住的,偏偏一个个的不以为然。
合着自己那点脸皮是完全可以不要了呗!
“督主…”
“不管是谁,凡是过来求情的,一概给我打回去!”
“督主,这回我们实在打发不动!城阳公主亲自上门了!”
田君昊抬起头来。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但他们二人坐在大厅上,反倒是其乐融融。
城阳公主先发制人,“昊儿,你在外这么多年,想必也受了不少苦。是姨母没用,没能将你护住,叫你吃这么多苦头。”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如同水龙头一般流个不停。
田君昊安慰道:“风水轮流转,如今苦尽甘来,也算是对得起我过去受到的苦楚。”
“我与姐姐在闺中要好。若是姐姐见到你这般有出息,想必黄泉之下也能安息吧!”
他将人扶住,安抚的说道:“娘亲一向希望我能过的快活。我做到了,不是吗?”
从始至终,他从没提这姨母一句不好。
但也没说一句,感恩的话。
城阳公主哭诉一会,抬起头来看着他。
“说来惭愧,我儿他不懂事啊!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去逛花楼,可那花楼哪里是这么好逛的?如今叫你抓来,合该好好的反思一番,你说是也不是?”
田君昊连连点头,“他确实有些娇纵。公主狠不下心,不如由我来当这个恶人!”
城阳公主大惊失色。
“您也知晓,众人都盯着我如今的职位,若是出现差错,怕是会叫皇上伤心。”
“公主一向大义禀然,秉公执法。想来定能理解某的苦楚!”
城阳公主…
她还能说什么呢?
再说下去,她身为皇室子女,却与皇帝对着干。
就这么一条罪名,都够叫她吃一壶的!
她只能悻悻而归。
“公主,”回到府邸之后,只剩下她与亲近的手下,“当初合该将他溺死!否则,哪里会有今日的麻烦?”
下人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皇宫中的事,岂容得下她胡乱置喙。
打发走城阳,他才揉了下眉头。
当初家中那样困难,母亲亲自求上门去,城阳闭门不见。
明哲保身,尚有可原。
落井下石,则是罪无可恕。
想来,她也没想到,当初那个任人欺凌为人鱼肉的田君昊能活下来。
并且,还好生生站在她面前吧。
他不屑的冷笑着。
继而,又全身心的投入公务之中。
此事闹得实在厉害,田君昊既然做了,自然要想好万全之策。
否则,岂不是为人做嫁衣,亲自递把柄。
涉案人员的名单,早早的摆在他桌前。
他看着名单陷入沉思。
早在半月前,贪污一案隐而不发,他就接到消息,有人要在青楼进行交易。
那时,他就将注意力转在青楼之上。
鱼龙混杂,自然是浑水摸鱼的好去处。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日日隐忍。
派人早早布防,而在今日,终于得到可靠消息实行抓捕。
贼人必定隐匿其中。
他翻找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孙公子身上。
半年前来到这里,又是孙御史的嗣子。
孙御史虽然是个御史大夫,并无实权。
可他素来强硬,眼中揉不得沙子。
这人…
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