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保持着静默,来到城阳公主面前。
“嬷嬷她带着食盒去了找了少爷。”
“哼!”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不满的说道:“这臭小子,还敢跟我斗?”
早有人上前回报,京兆尹的大人找上门来,说是有事相商。
她换上那身棉衣。
手下这些人也是,怎么不先把布料染好颜色,再送过来。
若不是它丑了些,她恨不得整日都穿在身上。
这绸缎还是有些凉。
大冬天的,里衣穿着绸缎,总是有些美丽冻人。
外面闹得这样大,唐邵好歹是刑部尚书之子,总是能听到些动静。
他心怀忐忑的将此事告诉了他爹。
“楚嘉颖他难得求我一次,我怎能不帮他呢?”
“混账!”
刑部尚书颤抖着手指指着他骂道:“你爹我掌管刑部,最痛恨作奸犯科之人。没想到,家门不幸,竟出了你这种败类!这件事传出去,你可知道众人会如何看我?”
他低着头,默不作声。
只要他不说话,就可以当做这件事,从没发生。
但他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这种幼稚的想法?
“那京兆尹在外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若是不给个说法,你当这件事好过去?”
唐邵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他就知道,只要和楚嘉颖沾上关系,就没有半点好事。
“你去主动请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京兆尹的府尹。若是敢有半分隐瞒,我就掀了你的皮!”
唐邵搭耸着一张脸,找到了府尹大人。
此事说起来,无非是两个少年决定要给家中的大人长个教训。
真要算起来,不过是家事。
若不是城阳公主执意将施行闹的这样大,恐怕在家里这件事就能解决好。
压根不至于,叫人如此难堪。
因为这点事,京兆府尹主动找上门来。
她被他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脸色难看极了。
“是我教子无方,没想到出了家贼。给您添麻烦了!”
京兆府尹斟酌着说道:“这事确实闹得挺大,不知公主该作何处置?”
事关自己的亲儿子,城阳公主也不复之前的嚣张,放下身段。
“我关他几个月的禁闭,绝不要他在外面招摇生事。只是造成这样不好的影响,也是我家这小子的错。”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京兆府尹这才满意的离开。
“大人,此事真的不追究了吗?”
他抬起头,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
“敲山震虎,只要他们能安分些,我也不愿意与她多为难。”
那可是先帝嫡亲的公主。
就是换了皇帝,也是新皇的亲姑姑。
闹到她面前,到底是叫谁难堪?
等人一走,城阳公主大怒。
“这个逆子!我将他关起来,还是我做错了?若是他能叫人省心些,我何苦如此费尽心思还不讨好?”
老嬷嬷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慢慢走了进来。
“我花重金将他养的康健,可不是为了要他丢人现眼的!”
老嬷嬷暗道要遭。
她家的少爷,恐怕真是要受不少的磨难。
从今以后,少爷再想出门,可没之前那么容易了。
此时此刻,楚嘉颖还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
他起身灌了两壶茶。
公主只说不能送饭给他,却没说不能叫他喝茶。
老嬷嬷用自己的私房,为他打点好。
叫下人送些奶,或者汤汤水水的。
空腹喝茶,可是对身体不好。
楚嘉颖一倒水,就看着面前的生牛乳,直犯恶心。
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喝牛乳。
哪怕是有人用茶水中和它的腥味,他也谈不上喜欢。
“嬷嬷也是的,怎么不送一道汤品过来。”
此时此刻,楚嘉颖料定最后肯定是他娘亲服软。
也不知道,唐邵那边怎么样了?
他费尽力气,才将信传了出去。
早知一回来就被关在屋中,还不如不回来呢!
越想越气,楚嘉颖恨不得现在从这里逃出去。
若不是他顾念着他娘那个暴脾气,他现在就要跑!
从京兆府回到家中,他只觉得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京兆府尹做事还算有分寸,将这件事推脱到城阳公主的下人头上。
监守自盗,最多说她管教不严。
若是将楚嘉颖牵扯进来,那可是丢大人了!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唐老爷暴怒,能将她惹得这么生气的,除了唐邵哪还有别人?
回到家里,唐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非常自觉的滚到祠堂里。
跪祠堂去!
“那逆子呢?”
唐老爷怒声问道。
他一个眼神,就叫候立在一旁的下人打了个寒颤。
“回老爷,二少爷他主动去跪祠堂。”
听见这话,唐老爷只觉得自己不打一处来。
凡是在京都城中混的,谁不要脸面?
家中子弟教养不严,说出去那是丢整个家族的人。
只看城阳公主恨不得背上个识人不清,管教不严的名声,也不愿将这件事牵扯到她儿子身上,就可见一斑。
唐尚书也是如此。
这件事牵扯到盗窃,这样不好的名声,怎么能与他这样的官宦人家扯上关系呢?
唐尚书怒气冲冲的来到祠堂。
只见唐邵跪的板板正正,姿势十分标准,没有半分偷懒的迹象。
管家将人拦在门外,同时将家中上下打点的十分明白,绝不叫人将此事传出去。
“你这逆子!”
唐邵低着头,听着他爹的训斥。
“我是做了什么孽,居然摊上你这样的儿子!你能不能长进些?我不求你能做出什么样的事业,只希望你安分些,别给我闯祸就好。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唐邵紧攥着拳头,指甲划破掌心,他也不觉得疼。
再疼也不过如此了。
“你这样日日混着,终究不是个办法。等回头,你就给我去军中好好的锻炼锻炼。若是再不长进,以后不要说是我唐家的人!”
他甩袖便走,留下唐邵一人跪在祠堂之中。
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他只觉得无比的嘲讽。
“愧对列祖列宗?”
他嘲讽一笑。
“唐家的脸面,原也不是我丢的。”
他呆呆地望着某个空位,不知道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