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不至于这样的严重。
李湘莲看着他即将要哭出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快把眼泪收起来,别遇到什么事自己先慌了阵脚。我们能够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利益,她怎么可能这样把我们抛弃?”
黑影把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李湘莲听见他说的话也来了脾气。
大家现在互相依存,没有谁必须靠谁这种说法。
真要说一句难听的,李湘莲虽然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也知道她既然是这个空间的第一位主人,自然有她的必要性。
如果真的满大街都是,随便拉一个人过来就可以的话,以黑影对她的讨厌,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
李湘莲说的这些,当然是事实。
甚至是黑影一直隐瞒她,不要她知道的。
人一轻狂就会飘,可说不出来,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黑影从心里面就觉得,李湘莲就是一个偷奸耍滑,不想训练的懒鬼。
虽然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最后成为了他的主人,但他也是有脾气的。
小黄在那里抽抽搭搭的,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黑影,又看一眼李湘莲。
两个人都不好惹,并且不管惹了哪一个人,都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只见他眼珠一转,就地在地上一滚。
空间里的泥土都带着灵气,说到底它的本质不过就是泥土,终究是脏的。
他努力地压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嫌弃,装作无事发生。
“我死了!因为你们两个吵架,我这个小可怜就要没命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吵架了?”
李湘莲非常的无语。
这小家伙根本就没有演技,而且目的也太过明显,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两个产生争端才做出的举动。
“你先起来。”
“我不!”他在地上又滚了一圈,努力地告诉自己,这些泥土都是有灵气的,放到外面也是能叫众人哄抢的。
别人求之不得,甚至为这个东西争的人仰马翻,要是听说被他这么嫌弃,是要挨人揍的!
话是这样说,可土还是土啊!
“主人,我刚刚都听见了!你就是不喜欢我们,非常的嫌弃我。否则的话,怎么会抱怨这么可爱的我呢?”
李湘莲定睛看着无理取闹的小黄,通过二人的连接,很快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没错,她确确实实生出一个想法。
这些人带着这个空间都是如此的麻烦,她反正也有人前去应对以后的生活,不如就此脱离。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之中,有一种声音,在拼命地告诉她,抛弃这个拖油瓶,以后还不知道能给你带来多少麻烦?
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她是真的狠狠的心动了!
逃离麻烦,在已经拥有安稳的生活之后,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小黄通过与她的连接,了解到她内心深处的这些小九九。
抛弃别人确实不对,李湘莲也感到很浓重的愧疚,可她的大脑在疯狂的示警。
面前明明有一个深坑摆在她面前,好像除了往下跳,她并没有其他的应对手段。
那种无可奈何,被世事裹着不断向前,想要脱生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李湘莲发誓自己这辈子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想要摆脱的想法越加的浓烈,小黄甚至都没办法,在地上撒泼打滚表示自己的不满。
“主人,我……”
话未出口,他已经哭了出来。
“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他越哭越大声,好像真的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黑影看不惯他这样没出息,恶狠狠地嘘了他一声,叫他闭嘴!
“你也活了千八百年了,能不能不要这样幼稚!他想走就要他走,想要做逃兵就做逃兵!我早说过咱们的主人必须是个男人,偏偏你不信。”
什么话!
“女人打骨子里就是软的。她们从生下来,就不能承担起任何责任。只有你这个傻子,一门心思地觉得她行她可以负担得起,你看她现在配的上你的期待吗?”
被人指着鼻子骂,还用这样瞧不起女性的话来骂她,李湘莲彻底怒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激将法,目的就是要她承担起这个空间的连带责任。
但那又怎么样?
他用那样的语气来嘲讽女人!
作为一个饱受性别歧视的姑娘,她清楚这一路奋斗,自己是花费了多么大的力气。
也明白,她在现代社会能取得不菲的成绩,得益于无数的女性前辈为她铺路。
而她身处一个女性备受压迫的时代,她为什么不做这个先驱者呢?
是没有能力,还是不敢?
她当然敢!
话说到最后,李湘莲还是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不仅要接,还要漂漂亮亮的接下来。
谁说女子不如男?
小黄第一时间得知她的决定,开心的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羽毛。
世上怎么会有泥土这样肮脏的东西?
他身上全是土,他已经不干净了!
小黄的小郁闷,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明争暗斗。
如今两个人是彻底撕破脸,谁都看不上谁。
那么事情就摆在他们两个面前,那个人的性命得要,他们两个的安全也很重要啊!
看着明显表现出惜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自己置身险地的李湘莲。
黑影又想故伎重施。
开玩笑,同样的招数使用第二次,真的以为她是个傻子吗?
李湘莲表现出十分的不屑来,无论他口吐怎样的污言秽语,全都当作放一个屁。
这个世界上的垃圾已经很多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对一个智障计较什么?
虽然没有通过嘴巴说出来,可是李湘莲的想法在他们面前几乎是没有遮掩的。
在心里面想,跟在他们面前直接说出来有什么差别?
眼看着自己使用的激将法不管用,黑影总算消停了。
“如果不找到一个能够保护我的方法,我一定不会帮忙的。”
黑影只能无奈地跟两个人商量。
创世主创造那小队的力量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设想过今天的场景呢?
他们居然被原本要帮助自己的力量,逼成现在这个地步。
二王子阿克苏,总觉得刚刚自己十分危险。
他似乎看见一个美丽的女人举起刀要砍死他。
可只是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见了。
手下小心翼翼地叫他,生怕把他惹急,一刀挥下去身首异地。
耳边似乎又在讨论着站术,得到的物资,屠杀的民众之类的,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化为现场的讨论上。
“二王子功籍卓越,此次能得到这么大的收获,您是这个!”
他竖起自己的中指,对着二王子比划了一下。
“若是大王清楚您在这其中的作用,回去一定会好好的奖赏你一番。美人金钱地位,不管您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亲手奉上。”
“二王子威武!”
“二王子威武!”
众人欢呼雀跃,在这个小小的帐篷之中,为这个臭名昭著的罪犯庆功。
看他她们的反应如此热烈,二王子跟着举起酒杯,为众人敬酒。
“诸位,本王子能够取得今天的战绩,有赖各位倾囊相助。我们就是草原上的群狼,遇见敌人就狠狠的咬住他的脖子,绝对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气氛一时热烈起来,众人大口饮酒,大口吃肉。
“这要是有个姑娘,啧啧啧。”
众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李湘莲躲在空间,看见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只觉得作呕。
他们也有姐姐妹妹,也有未来会相知相夫一辈子的妻子,有生养他们的母亲。
这样不尊重女子,同样的,也不会尊重他们的亲人。
李湘莲说不出自己内心当中,究竟是怎样一种复杂纠结的情感?
或许,是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感到悲哀吧!
这一辈子活得浑浑噩噩,接受着来自整个社会上理所当然的压迫,甚至还不清楚自由平等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战乱时,还要被人当作玩物肆意的玩弄。
不管是哪个时代,女子总是要艰难一些。
原来,死亡居然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如果活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他们污言秽语的,讨论着姑娘。
没有姑娘给他们泄火,那又怎么样?
不知是谁先提出来的,可是他们确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不知从什么地方,居然搞了一批姿色尚可的女子。
黑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靠!
难得的,李湘莲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是是什么鬼主意?
她觉得,就自己这个小身板,还不如说是给人家送一盘菜了!
飘香院后院有几个极不起眼的房间,姑娘们经过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快走几步。
李倚月就被关在最中间的一个小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房间,摆着些微稻草,窗户门都被钉的死死的。
她席地团坐在房间的一角,许是牵动了身上的鞭伤,疼的咬牙切齿。
十二鞭,她记着。
老鸨身边的婆子下手极重,她在心里计着数,这十二鞭总有一天她要如数奉还。
不知等了多久,她听到门锁响动。
鞭挞过她的婆子领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那凶神恶煞的婆子,一进门让手下的丫头拽起她,伸手就是一巴掌。
她想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狼狈极了,蓬头垢面的,长期水米未进,肌肤蜡黄。
“白白长着一双这么好看的招子,真是可惜了。”她用下巴朝她一抬,她身后的丫头端着饭菜上前。“饿了几天,瞧瞧这小脸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饭食微凉,显然是放了一段时间才端过来的。
李倚月看着饭食咽了咽口水,白花花的米饭就在面前,旁边的一盘青菜有些蔫,甚至发黑,油腻腻的看着特别……馋人!
她努力将头移到另一边。
那婆子冷哼了一声,“真是硬气!小小年纪倒挺倔!过我手这么多姑娘,比你脾气还倔的我不是没见过。”
她看着那面墙壁,“你猜,最后结果怎么样了”
李倚月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耳边依稀传来了那婆子的声音,她听得有些不太真切。她意识有些许模糊,但她得撑着,不能晕过去。
婆子冷冷看了她一眼,“不中用的东西!这才饿了几天,就摆这么一副死样子给谁看!”她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碾了她一脚。
李倚月没什么反应。
莫丫头俯身将手指放在李倚月鼻子下面,“房嬷嬷,还有气!要不……先灌点水……”
房嬷嬷眼神直接扫过来,“灌!花钱买回来,一天活没干,就这么没了?”
另一个丫头恨不得将头埋进胸里,唯唯诺诺的说道:“嬷嬷,醒了……”
房嬷嬷不怀好意的看着李倚月,“关了你几天,想明白了吗?”
房嬷嬷绕着她,走到背后的时候,一脚踹上去。
“门外有几个汉子,我瞧着你虽长得不怎么样,可至少是个姑娘。买了你回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李倚月清楚,这婆子心狠着呢!她身体虚弱,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可若是不能给她个满意的答复,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莫丫头惨白着脸,没忍住退后了一步。
房嬷嬷见状踹了她一脚,她怯弱的走上前。“没用的东西,这都受不了……”
李倚月往房嬷嬷脚边爬过去,“房嬷嬷,我饿……”
房嬷嬷看着她,面色稍缓。
莫丫头见状,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房嬷嬷不如先把她丢去做杂役,好好吃吃苦头。在这带的时间长了,总该认命了。”
李倚月被饿的时间太长了,有些晕眩。
房嬷嬷回头瞥了她一眼:“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你们两个把人抬回去。”
说罢转身就走,莫丫头和另一个姑娘努力把人架起来。
李倚月察觉到有人摆弄她,努力清醒了过来。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干涸的嗓子让她将嘴里的话统统咽了下去。
莫丫头将水端过来,李倚月努力的抬起头想要喝一些水,就着莫丫头的手,咽了下去。
她抓着莫丫头的腿用力抬起身,坐在地上,吃了些米饭。
莫丫头站起身来,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的退了两步。
她温声说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身上还有力气吗?”
李倚月就着莫丫头的手吃了些菜。“麻烦两位姐姐了,我身上实在没力气,还请姐姐姐帮我一下。”
两个人架着她来到了杂役房。莫丫头虽然才八岁,身子瘦弱的像根豆芽菜一样,但她幼时几乎没挨过饿,因此长得就像八岁的样子。另外一个丫头名叫秋花,看着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莫丫头指着最靠门的位置,“你睡在那,记得少说话多做事,这里的人可都不好惹。”
莫丫头找了一套洗得发白,打着几个补丁的衣服。“把衣服换了,好好休息。”
李新月见到盘起来的炕,折磨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只听得到‘好好休息’,一头扎在炕上就爬不起来了。
莫丫头见状,示意秋花离开。
“姐姐先忙。”言毕,回到飘香院的管事姑姑身边。
秋花纠结了一下,还是费力气把她衣服脱了,又给她盖上被子。
白日里,飘香院是没什么生意的。姑娘们晚上忙完,白日里起的略晚一些,大概卯时三刻也差不多该起了。
莫丫头回到前院,娄姑姑正在盘账。每月中一次,月末一次。今天既不是十五也不是三十。
莫丫头见状,放轻了动作。
她低着眉,整个人显得极为温顺,再乖巧不过了。
娄姑姑将账册收起来,“人怎么样了?”
“回姑姑,”她微微顿了下,“刚略吃了些饭,已经睡下了。”
“去请马大夫,着人仔细照料着。”她拨弄着手上的佛珠,“说起来你跟着我也有两年了。”
莫丫头一时有些战战兢兢起来,“不满两年。”
“如今你伺候我,从前的名字便不用了吧。”
“姑姑说的极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又是惊又是喜。
娄姑姑坐直身子认真的打量着她,“你从前姓莫,今后就跟着我姓娄,娄莫,这个名字你觉得可好。”
娄莫屈膝跪下,“姑姑取的名字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去灶房给房嬷嬷取一碗汤送过去。房嬷嬷平日里没少照顾你,自然是要谢过一番。”
娄莫很是开心,面上不由得带出来几分。
娄姑姑见状,不由得微微笑出声。拿出几两银子送给她,“小姑娘正是该打扮的年纪,日日穿的这么素,我看了都心疼。自己买点胭脂水粉打扮打扮。”
娄莫平复了内心的激动,轻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