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关心的人

傻子都看的出来，这个突然钻出来的人，多半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来盯着他这个大放厥词的人。

“好啊，有人给我搭把手，我正求之不得呢。”无法拒绝，章岩欣然接受，真就让对面那人跟着一起提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往该扔垃圾额地方走了过去。

一出那边的院子，章岩脸上连一点虚假的笑容也没有了，就那么面无表情的走在了前面，一句话都没有跟身后的人多说。

“这位兄弟，我们都是玄武门新入门的弟子，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走了没多久，后面的人好像完全没感觉到来自章岩的抵触，依旧和和气气的跟章岩说话。

“大概因为我是最近才进来的，你到底比我还早一点，玄武门这么多新人，你没见过我，也很正常。”被打乱了计划和脚步，章岩的心情很不爽，完全没有跟他多说话的心情。

何况章岩也不好确认这人跟着他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万一说的太多，套话不成反被套，那就不好了。

对这个明显有些心思的人，章岩必须要小心防范，免得因为不谨慎，被对方发现了端倪，弄得自己没办法脱身。

“是这样吗？”后面的人满满的疑问的语气，“难道是我记错了，我就是玄武门最近最新一批招收进来的弟子，在我们这些人入门之后，玄武门就再也没有招收新人，直到现在了。我对你，看着实在是眼生的很啊。”

章岩停下了脚步，半侧着身子哼声道：“说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质疑我的身份是吗？”

“当然不是质疑。”对面的人道，“而是肯定，我确认你绝对不是什么新近加入到玄武门的初阶弟子。再加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更能确定，你不仅不是玄武门的弟子，还暗暗的想要掀起风浪，在人群中搅局。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哟，这些都被你看出来了啊。”知道自己的伪装全都暴露了，章岩也就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了，他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问他想要干什么，“真要这么说，我也很想问问你呢。明明早就发现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却不在里面人多势众对你有优势的时候揭穿我的身份。反而是在这种时候，对你不是很有利的情况，对我说这种话。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你就不害怕发生点什么意外吗？”

“你也是个行事谨慎的人，我为什么要害怕呢？再说了，你怎么就认为，我们绝对不会是一路人呢？”说到这里，这个年轻的男人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似的，一步步的走到了章岩的身边，“你想要在陆金隅陆二少的地盘制造混乱，无非就是在这个关键的时间，不让陆二少好过，或者再有点探听消息之类的想法。就这点事情，也不至于要跟我闹的鱼死网破，我也不会逼迫你做些什么。既然大家都没有要伤害对方的意思，也就不会有危险，你说呢？”

他说的这番话，似乎也没有要跟自己为敌的意思。

真的很奇怪。

章岩双手抱怀，再次打从上到下的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你到底想要跟我说点什么？互相间的试探也没有必要了，你要干什么，直说就好。”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姓江名如涛，现在，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江如涛意味深长的对着章岩笑了一下，“虽然我们的来历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时局对我们都很有利，合作一下，说不定能让我们得到超出想象的好处呢？”

“合作？”从江如涛的嘴中听到这两个字，章岩很不客气的笑了，“你是在玄武门未来门主争夺战中站了陆金隅的人，现在却跟明显在跟陆金隅作对的人说合作，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劲？难道你不是应该把我抓起来，交到陆金隅的手中给他邀功献媚，这样才能在新门主的面前立功，有一席之地吗？一个明晃晃的赏金就在你的面前，难道你都不动心的？”

“动心啊，我怎么会不动心？”江如涛顺着章岩的话说道，“看到你混入到我们这些人之中的时候，我就对你很是动心了。能差遣你这等心性能力做最粗糙的打听跟梢工作的人，一定非比寻常。跟都没怎么见过面的陆金隅比起来，我还是觉得，跟着你的首领混在一起，更有前途可言。你也知道，我们在这场内斗中会偏转到陆金隅这边，就只是为了能够在玄武门，未来能够更加风光一点而已。如果有个能更快更好让我达到目的的人，我对陆金隅也没有任何的忠诚可言，自调转阵营，加入到别人的麾下，对我来说，也是很简单自然的事情。”

平平静静的说完这一长串话，江如涛继续道：“所以，你又觉得怎么样呢？要不要跟我合作？”

“哼，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答应你，多半就要被你给杀人灭口，保证你墙头草随风倒的本性被人给发现了吧？”章岩不认为他不会是对面江如涛的对手，但他们现在一旦真的不管不顾的打起来，马上就会把陆金隅的人给引过来。到时候不能帮陆天宇打听消息不说，说不定还会落到陆金隅的手上，成为他要挟陆天宇的一个筹码。

章岩自然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么糟糕的情况，只能跟着江如涛的话说几句，先把这个最大的危险给稳住再说。

“这你不用担心，就算这个交易谈不成，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江如涛笑道，“你能这么自信的混到敌人的阵营中来，必然有你自信的本钱，我一个刚刚投入到玄武门的新人，就算拉拢合作不成，也不会给自己找个这么大的仇人的。大不了，我们合作不成，各走各的，就当没认识过对方，不就行了。”

“你想的还真是很豁达。”虽然对江如涛的警惕心很强，但章岩也确实是有点佩服，江如涛这人的定性，“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怎么就能说我们认识，算是朋友呢？这位江兄弟，我叫章岩，以后，你想要怎么合作？”

……

也不知道章岩去到陆金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按照章岩留下来的药方，把陆天奇需要的解药给调配处理好之后，陆天宇一边陪守在陆天奇的身边，一边烦恼担心着章岩的状况。离章岩去到陆金隅那边，也有快两天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中，章岩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陆天宇知道，章岩这趟出去的目标很不好完成，估计四五天没有消息都是正常的情况，但他还是很担心。要不是陆天宇一时突如其来的想法，章岩也不会直接就把这么大的麻烦给揽在了身上。

陆天宇越想越觉得后悔，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决定，是不是大错特错了？

“少主的情况怎么样了？”被陆天宇强制支走回去休息了一会儿的陆文波又从外面蹑手蹑脚的钻了进来。他进门的时候就远远地看到床上还在睡觉的陆天奇，马上就放缓了脚步，不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和动静，免得影响到了陆天奇的休息。

静悄悄的来到了陆天宇的身边，陆文波先是探头探脑的往陆天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又转回来小声道：“到底怎么样了？我几个时辰前离开的时候，少主已经醒了，怎么现在又睡下了呢？”

“你也看过章岩留下来的药方了，里面混了不少促进安睡的药物，陆天奇服用了这些解药，会昏昏沉沉的嗜睡，很正常。”

抿抿嘴，陆文波还是很担心的说：“我这不是，怕少主睡的又太多了，反而不好么。”

“人在睡眠中，是身体和精神都得到最大放松的时候。陆天奇中毒了，越是精神奕奕热血沸腾的，就会越发的促进毒性游走发作。像这样平平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虽然看着很笨，但也真的是最能保证毒性平稳，不继续发作的很好的办法了。他只是多睡一阵而已，等后面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头疼两天，没有大碍的。”

陆天宇说的这些，其实陆文波也都猜的出来。只是他实在是太过关心陆天奇的状况了，那些话从陆天宇的嘴中明确的说出来，更能让陆文波觉得安心一些。

“谢天谢地，只要少主能平安无事就好。”已经不知道陆文波是第几次说这种祈求的话了，陆文波用手在脸上揉了几下，把陆天宇往门口处又拉了拉，声音更低的问，“那，章岩现在怎么样了？他在陆金隅那边，有消息了吗？”

在章岩消失之后，陆天宇找个了机会，把章岩的去向简单的跟陆文波解释了一下。因为他很清楚，他不把章岩的去向给解释清楚，陆文波为了中毒的陆天奇吗，是绝对不会罢休，必定会把章岩的下落给弄的清清楚楚的。

既然没办法瞒的过陆文波，陆天宇不如把章岩的真实情况说出来，反正他也只是说了个大概，更多的细节，不会让陆文波知道的。

“他走了，那我们少主怎么办？他的毒，谁来医治？！”陆文波根本就不在意章岩去了什么地方，他只关心陆天奇。章岩是陆文波所知道的唯一能够医治陆天奇毒伤的人，他走了，陆天奇的身上的毒可怎么办才好？

早就想到陆文波会是这种反应，陆天宇把章岩留下来的药方给拿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摇晃了一下，“章岩走之前，已经把医治照顾陆天奇的方法写下来了。我们只要按照上面说的去做，就没问题了。”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呢？”陆文波眼疾手快的把那张重要的纸张从陆天宇的手上拿了下来，当成个什么宝贝似的捧在手上，细细的阅读着。

就这样，两人一面认真照顾着陆天奇，一面跟陆金隅派那边安排来刺探虚实的人敷衍周旋。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两三天，陆天宇跟陆文波就都有点吃不住了。

陆天奇身边能完全信任能用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这就造成陆天宇跟陆文波必定需要有个人清醒的陪在陆天奇的身边。空出时间能去处理外面零零碎碎又不得不去处理的事情，就全都压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陆天宇跟陆文波身份的不同，这个对外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在了陆文波的身上。两下合计起来，这两个人能休息的时间太少太少了。到底都是肉身凡胎的，时间长了不得休息，陆天宇跟陆文波现在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陆文波更是知道他再这么下去，只要陆天奇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不等陆金隅先对他们下手，他们自己就先要撑不住了。自然而然的，陆文波就想到了他们另外一个能够信任的人，章岩。

“我觉得，要是章岩在陆金隅那边找不到很好的机会消息什么的，不如就让他放弃那边，先回来算了。”陆文波缩了缩脖子，“以前他在这的时候没太大的感觉，现在不在了，我们两个真的是有点力不从心。”

这话一句句全都点在了陆天宇的心上，他早就后悔让章岩去做那么危险，回报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如今听陆文波这么说，陆天宇更后悔了。

万一章岩真的因为这次仓促的行动出事了，他是闫文的弟子，又是一样的重蹈覆辙，陆天宇真不知道他会多么内疚。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一些。”陆天宇也跟着陆文波刚才的动作，在他早就酸胀疼痛的眼睛上揉了几下，就算是放松了，“章岩离开我们这里的时候，我就跟他断开了联系。就算我很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能联系上他。”

“你都找不到能联系他的办法吗？”陆文波胸口砰砰的跳动了两下，“说点不吉利的，他……该不会已经出事了吧？陆金隅那个人，对玄武门压根就没什么感情，也无所谓是不是自己人。章岩要是被他发现了身份，就很危险了。”

“章岩若是真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被陆金隅发现了身份，你觉得玄武门还能像现在这样，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有些微小的波动来跟我们作对吗？”

“说的也对。”陆文波抓抓头发，勉强算是安心了一点。

这几天相处的时间，陆天宇除了帮忙照顾需要休息的陆天奇之外，又断断续续的从陆文波的口中得知了更多有关陆门主的事情。陆文波说的越多越详细，陆天宇就更能从陆文波的话语中排除掉陆文波个人的情绪色彩，把一个更完整更真实的陆门主给拼凑出来。

用陆天宇的理解来说，玄武门这一任的陆门主，就是个平庸的人不能再平庸的门主。那些针对陆天奇这个大儿子的古怪操作，也是完全找不到条理在何处。就像是个寻常的喝多了的酒鬼父亲，拍了拍脑袋，突然做出来的没前没后的思考判断似的。

在这样的门主的带领下，玄武门日渐平庸，衰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太正常不过了。

“哈，就这样的一个玄武门，当初陆金隅看不上，转头就去巴结圣灵学院，不得不说，陆金隅可是很有眼光的。不愿意跟着这滩烂泥继续的沉沦下去。另辟蹊径，去找别的出路，也是不错。”

“什么不错，陆金隅真要能找到一个出路，我也真心实意的算他厉害了！可结果呢？最后还不是一败涂地，被人当丧家之犬的追打？要不是我们少主顾念着那点兄弟的情义，陆金隅现在还是个阶下囚呢！”陆文波不喜欢听到任何有关陆金隅的好话，就算陆金隅听不到，也要在言语上恶心恶心陆金隅。

“对，对，你说的都对。”陆文波对陆天奇没头脑的偏袒，陆天宇这些日子来也是看的很多了，他没必要在点小事上跟陆文波斗嘴，弄的他心情太过激动，“陆天奇在乎兄弟情，可能就是他这次最大的失败。”

“……是的。”再次认清楚这个真相之后，陆文波怂怂的低下了头，失去了刚才跟陆天宇争论的光彩，整个人都显得很丧气。

看到陆文波情绪这么低落的样子，陆天宇想着该说点什么，让陆文波不要这么难过。

就在这时，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失去下落好几天的章岩突然跑了出来，蹦到了陆天宇跟陆文波的面前。

避免被外面其他不相干的弟子发现他在陆天奇这里进进出出的，章岩一路上都非常小心，连进到陆天奇睡觉的房间里，都是从后面的窗子翻进来的。

“嚯，你们在外面的看管守卫真的很严密啊！要不是提前跟陆天宇商量好了给我留的这条后路，说不定我还真的进不来呢！”

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章岩，陆文波立刻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我们都你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高声的说了半句话之后，陆文波马上就想起来陆天奇还在睡着呢，连忙捂住了嘴，把声音又降低了下来，手捂着半张脸，还是掩盖不住陆文波的兴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在陆金隅那边，有收获吗？”

拍拍刚才从窗户钻进来身上蹭的一身灰，章岩摇摇头，“收获什么的，还真没有太多。唉，只是在陆金隅那边的初阶弟子的身边混了两天，能得到什么消息。陆金隅说是在玄武门拉拢人心，也都是安排他的狗腿们去做的。我在那呆了这几天，连陆金隅的面都没有见到。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