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这一天,春风得意的不仅是废太子魏衡,还有正牌太子六皇子。
年前皇帝便有旨意降下来,立六皇子为太子,封太子典礼便放在正月初一这一天。
正月初一这一天天气极好,风和日丽,六皇子穿着明黄色四爪蟒袍,头戴冠冕,在太和殿接受了册封,而后又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他站在太和殿上俯视文武百官,目光又落在最前面的三个哥哥身上,瞬间志得意满。
比他年长又如何?
他母妃可最得父皇宠爱,而他也最得父皇喜爱,如今父皇册封他为太子,将他定为皇位继承人,这些兄长便永远只有匍匐在他脚下的份。
下面跪伏的几个皇子哪里能没感觉到六皇子得意的目光,越是如此心里越是愤恨。
四皇子稍稍抬头,望向六皇子的目光阴鹜。
本来他已经得到了杨舒晴,也在杨舒晴的预知帮助下取得了一些先机,不仅势力大增,便是连父皇的宠爱也更胜往日,眼见着大业可期,可万没想到,他不过是想着杨舒晴已然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便一时心软将她从密室里放出来,谁曾想被竟六皇子找到了他安置杨舒晴的别院,不但让人劫持走了杨舒晴,还将他重伤昏迷,险些没命。
如此竟还不够,六皇子竟以杨舒晴为把柄威胁他,让他成为他手里的狗!
奸、淫弟媳到底不是甚好名声,更不必说当初五皇子的死他也掺和了一脚,四皇子便也只能受太子的威胁。
但他心里如何肯休?
别让他找到机会,杀身夺妻之仇,他与六皇子不共戴天!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悄悄对视一眼。
他们原先并不知道对方竟也知晓了杨舒晴的秘密,直到五皇子在秋狩上意外身亡,他们发现除了他们的安排之外,竟然还有别人的手笔,那时候他们便开始怀疑对方的动机,只那个时候他们的心思都放在杨舒晴身上,毕竟弄死五皇子是第一步,将杨舒晴弄到手里,为自己所用才是最重要的。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费尽心思最后竟然被人截了胡!
那时候他们才怀疑对方,接下来便是一连番的试探,可恶的是四皇子竟然也装模作样,将他们全都给蒙骗过去了,以至于他们找了一两个月都没找到杨舒晴的踪迹,直到四皇子接二连三的得势,他们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四皇子给戏耍了,当时自是愤怒至极,两人默契的联合起来在朝堂上围攻四皇子,四皇子虽然势力有所增长,又哪里抵挡得住他们兄弟联合?最后损失惨重。
而他们也通过监视四皇子,最终找到了四皇子藏匿杨舒晴的别院,他们各施展手段抢夺杨舒晴,本以为能将人抢回来,万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被六皇子给截胡了!
两次被截胡,对于二皇子和三皇子来说,乃是奇耻大辱!
更遑论如今杨舒晴在六皇子手里,六皇子又封了太子,实力大增,他们想要单打独斗对付六皇子太难了,既然如此,不若联手。
至于杨舒晴,当初五皇子得了他,结果被他们谋算得没了性命,四皇子得了她,也差点儿被他们弄死,可想而知这便是个祸害,即使如此,那便直接杀了了事。
如若无人得知她的神异,自己握在手里自是最佳选择,既然已经人所周知,那唯有除去才是最佳选择。
二皇子和三皇子瞬间有了默契。
父皇真是猪油蒙了心,明明他们家世能力样样都比六皇子出色,父皇却偏封了六皇子做太子,将他们兄弟的颜面俱都踩在了脚底下,完全不顾及他们的体面。
父皇既如此不慈,那便也休怪他们做儿子的不孝,一切全都是他逼的。
不过,只他们兄弟二人哪里够?
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四皇子。
论起来,吃亏最大的便是四皇子,前一番夺杨舒晴,他几乎身死,而这一番仇怨,已被记在了六皇子身上,怕他心里早就已经恨不得弄死六皇子了,如此,兄弟携手的事情,便不能少了四皇子。
待到大典结束,太子跟大臣们打过招呼,又特意到二三四皇子面前炫一通,最后去御书房见皇帝,二皇子和三皇子眼神阴郁,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攀着四皇子:“老四,今儿大年初一,咱们兄弟也该好好坐下来喝两杯才是。”
六皇子比四皇子胆子更大,四皇子得了杨舒晴之后,只敢将她关在别院的密室里,六皇子则是直接将人弄到了六皇子府,如今获封太子,更是直接将人带进了东宫。
便是二皇子他们知晓又如何?难不成还敢闯到东宫来找人?
便是找到了又如何?
六皇子不似四皇子,为了得到杨舒晴也不嫌弃她被五皇子睡过,六皇子自觉自己贵为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这样一个残花败柳他才没兴趣,更不要说,杨舒晴肚子里还揣着四皇子的中,都已经四个月大了,他就更加不可能会碰这样的女人。
若是逼急了他,他便将杨舒晴呈给父皇,到时候二皇子他们特别是四皇子就更别想逃得脱,甚至就连五皇子当初的死也要被拎出来查一查,只怕最后反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而六皇子丝毫不带怕的。
因着六皇子并没有想过将杨舒晴收为己用,因而他只想撬开杨舒晴的嘴,也想借杨舒晴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四皇子,是以他将人抓回来之后,便一直将人关在囚室里。
今日六皇子实在是兴奋,便下了囚室来看杨舒晴。
六皇子隔着囚栏看进去,因为长期不见阳光,杨舒晴白得有些骇人,人也清瘦了许多,便衬得她那才四个月的肚子也大得有些吓人。
“杨舒晴。”六皇子负手站着外面。
杨舒晴转头看过去,见六皇子竟然穿着明黄色的蟒袍,一怔之后便明白,六皇子这是已经被封为太子了?
哦,对,她记得了。
前世便是这一年的正月初一举行了册封大典。
没想到她重生回来,先是跟在五皇子身边,后又成为四皇子的女人,明明道出了那么多未来的事情,改变了那么多走向,可偏偏的,六皇子依旧在正月初一这一天成为了太子。
所以,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吗?
这一世没有了五皇子,是否六皇子会顺利登基?
那她又算什么呢?
六皇子得意的笑道:“你说你能窥得天机,知晓五皇子乃是未来天子,是以嫁与他做侧妃,想得从龙之功,没想到竟被孤那几位皇兄知晓了,为争夺你,竟把五皇子给害死了,而你也落在了四皇子手里,可万万没想到啊,人算不如天算,你竟是落在了孤手里,而孤也得封太子,乃是皇位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见孤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不,你不是。”杨舒晴看不得六皇子的得意,她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给夺了理智,闻言便冷笑道:“便是没有了五皇子,你也不可能登基为帝的。”
六皇子瞬间脸色大变,他让人打开了牢门,走进去掐住杨舒晴的脖子:“你知道什么?说。”
杨舒晴却怎么都不肯说,只笑道:“你不是真命天子,哪怕你现在做了太子,你也坐不上那龙椅!”
“那个人是谁?”六皇子眼神阴鹜的说。
“我不会告诉你的。”杨舒晴笑:“你有本事,便杀了我。”
六皇子当然不可能杀了她,他一把将她扔下:“来人。”
六皇子的心腹內侍出现在牢外:“奴才在。”
“好好招呼她。”六皇子眼神冰冷;“把那人的名字,从她嘴里挖出来!”
“是!”內侍应道。
六皇子甩袖离开,內侍即刻招人过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杨舒晴:“杨侧妃,洒家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莫要逼洒家对您不敬。”
杨舒晴心里害怕极了,强作镇定:“我说了便有活路吗?”
“太子殿下心慈手软,你若是肯好好配合,他必会给你一个全尸。”內侍阴阴的道。
“哈哈。”杨舒晴眼底有疯狂:“若不能给我荣华富贵,我要个全尸有甚用?倒不如将来在地底下瞧着他怎生被人踏在脚下!”
“如此,便休怪洒家心狠手辣了。”內侍脸色阴沉,一挥手,便有小太监上前上刑。
杨舒晴手指头都要被弄断了,却死活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最后疼晕过去。
內侍也不好真的弄死了她,只得去覆命,六皇子自是不喜至极,让內侍继续招呼。
杨舒晴本就怀有身孕,哪里守得住这刑罚,没多久便流产了,內侍自是不敢让人死了,煎了药给杨舒晴灌下,却不料杨舒晴喝下药七窍流血死了。
內侍急急的回六皇子:“奴才也不知是怎的回事,明明煎的是养身体的药,竟变成了毒药。”
东宫的药竟然说换就被人换了,这哪一天是不是连他的饭菜里也能下毒?
六皇子又惊又怒:“查,给孤细细的查。务必要将那些奸细全都给孤找出来。”
二皇子和三皇子正在密会四皇子:“四皇弟,且不说咱们之间的恩怨,那太子既害你妻儿,又威胁你给他做狗,你便果然甘心?”
四皇子自然是不甘心的。
二皇子微微笑道:“咱们的目标,是父皇屁股下面的龙椅,此前废太子便也罢了,到底人家也是嫡皇子,可那魏彻又算甚东西,父皇竟要将皇位给他!”
“魏彻有贵妃相助,又有父皇宠爱,咱们要是单打独斗,必不是他的对手,不若先联手将他除去,而后再各凭本事?”
四皇子阴沉的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