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听闻这位小姐,杀过人

“不过说来，你即是知道我方才是故意激你，这屋子之中只有你我二人，那也该知道，无论你出不出格，只要我这个老婆子发话，没人回去探究。”

魏清影抬眸，幽幽的开口：“祖母，陛下的人还在府中呢。”

……

是夜，原本合上了一个时辰的房门终于打开了，沉香和木棉瞧着魏清影安然无恙，心里也安稳了不少，目光下意识的扫了扫了屋内。

一身素衣的老太妃依旧跪在佛前，一如之前开门的模样，香火味淡淡的飘了出来，烛火燃烧让空气也温热了些许，跪着的人没有回头，虔诚不已。

“小姐。”

沉香和木棉上前。

孙嬷嬷则是对魏清影行了一礼，走了进去，轻巧的关上了门。

“无碍。”魏清影摇了摇头，便见一个穿着蓝色花袄的的婆子走上前，这婆子瞧着上了年纪，脸上的皱纹遮掩不住，眉眼下拉带着凶相，笑起来时看得颇为瘆人。按理说永川王府这样的人家挑选的丫头，婆子，越是靠近主子的越是得体大方，这个婆子顶多只会管理厨房之类的地儿，可她手腕上的银镯明晃晃的显示着，此人并不普通。

魏清影对金银之物了解或许比大多数爱美的夫人小姐还要深一些，不过她了解的不是做工和样貌，而是价值。

边塞之地是混乱之地，混乱的地儿自然不光彩的钱财也多，珠玉金银，比起银子更加受喜爱，这银镯算不上极上乘，却也说的上次一些的上乘，放在小门小户的人家，该是用箱子锁住的物件，这个婆子却明晃晃的带着，可见有这个底气，也有本事得到这个宝贝。

“给小姐请安，奴婢是夫人手下帮衬着的管事儿的，姓卜，大伙儿都叫奴婢子卜妈妈。”卜妈妈恭敬的行礼，利落的说明了来历和来意：“夫人方才带着奴才们亲自去给小姐收拾好了院子厢房，现和老爷去见了前院的将士，便特意吩咐让奴婢在这儿等着，送小姐回院子里休息。”

她说话调理分明，说明白了事由，还不忘提了一句王氏是亲自去的，提现了王氏对魏清影的重视。要知道魏清影回到皇城，等着瞧笑话的人不少，魏文铭虽官运亨通，却不是没有树敌，对待魏清影这个侄女儿，自然马虎不得。如此小心谨慎的作为，怕的就是万一。

木棉较为沉稳，闻言便道：“如此，便劳烦妈妈领路了。”

卜妈妈连忙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说罢见魏清影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中多了些警惕。方才桌上魏清影在人前表现的极为温和，原本她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可现在对上她又是另一番模样，可见也是看碟子下菜的，不是一到大一点地儿就乱了分寸的野丫头。

夫人果然心细，让她好好注意注意这位小姐。

卜妈妈怎么想的魏清影不知道，她如今还在想着方才在屋内老太妃说的话。

她在回皇城时，父亲便和她说过这位祖母的脾气，她心中多少了底，如今真正遇见，让她有了更加深层的了解。

她并非是偏心幼子，也不是不待见长子。因为她谁也不爱，只爱自己。对她而言，老王爷的后宅她斗了几十年，最大的执念便是牢牢控制住这座宅院，这座宅院里的每一个人，并非让这些人一直按着她的想法走，而是在她提出要求是，这些人不会说一个不字。

剩下的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而现在幼子能满足她的要求，那她自然会扶持幼子，因为只要幼子越强，她的位置越稳。

“小姐的院子是夫人知道小姐要回来之后早早腾出来的，就碍着清澜小姐和清禾小姐的院子，来往也方便。”卜妈妈边走边道，这一路就没停过嘴，而让魏清影有些欣赏的是，这一路她说的并非废话让人觉着聒噪，而是细无巨细的把院子说了一遍。

“婶婶如此费心，清影感激不尽，还望妈妈回去之后替我谢谢婶婶。”

魏清影嘴角微扬，第一次开口。

卜妈妈见此，以为终于让这位小姐放下了戒备知道，刚要趁热打铁，套出点东西来，就被一阵稀碎的议论声打断。

“真的吗？你可莫要瞎说！”

“我如何会瞎说？这可是实话！若没有做过，如何会有这些传言？”

现在也是夜里，因为魏清影和互送的将士的到来，微微打乱了府中的秩序，再加上时候晚了，这些丫鬟自然就松懈了下来，聚在一切说说些流言秘密。

卜妈妈想要上前阻拦，却见魏清影微微扬了扬下巴，沉香便把人拦住了。卜妈妈惊讶的看向魏清影，下一刻就听见说话的丫鬟压低着声音：“咱们这位边塞回来的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主。”

卜妈妈的身影立刻没动了，魏清影则是站在那儿静静的听着。

“这话如何说？”

“你想啊，边塞那是什么地方？混乱不堪，粗俗之地，据说民风野蛮不堪，这位小姐可是在那儿长大的，从小耳濡目染，又能好到哪儿去？放眼望去，整个皇城，那家小姐会在那样的地方逗留？”

这话说完，有些年纪尚小的忍不住开口：“可那可是王府嫡女，王爷定然会找人专门教导的吧？”

“你没听说吗？王妃早逝，王爷又要领兵打仗，那里还有心思管这位小姐，如此疏于管教，便也随着那些粗俗人家的姑娘长大，言行举止，竟也野蛮欠失礼数！”

“我还听说，这位小姐习过武。你说那家大小姐舞刀弄枪的？还抛头露面的去军营里面。”

“当真！？”

其他人听得震惊，在他们眼中，世家小姐都是清澜小姐那般，固然大盛民风开放一些，却也没到这位小姐这般地步。

“自然当真！”

“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听闻……”

说到这儿，丫鬟脸上突然有了几分畏惧。

“什么？你快说啊。”

“愣着做甚？莫非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堂堂的千金大小姐被下人如此议论，卜妈妈瞧着着急，心里却免不得幸灾乐祸，忍不住看向那位大小姐。

却见那位被人议论纷纷的大小姐站在柱子后，上边的灯笼发出的光亮落在她的身上，半张脸露在光亮之下美艳动人，另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之中……

“我听闻这位小姐……”

“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