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见恨晚的好姐妹煮着茶愣是说了不少,魏清澜问魏清影大伯在边塞是否安康,魏清影就问魏清澜二叔二婶吃早饭了没。可谓有来有往,仔仔细细的都把对方问了个遍,落在边上的下人眼里,这两人莫不是亲生姐妹?
甚至比亲生姐妹还要亲厚一些。
从皇宫讲到魏文铭的后宅,魏清澜答得滴水不漏,魏清影则是“掏心掏肺”有问必答。
“陛下只道祖母是长辈,让我多多在她身边侍奉。想来陛下是体恤祖母,也是想要我尽一尽孙女之责。”魏清影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
“陛下英明。”魏清澜讪笑,心里却知道,老太妃绝对不会给魏清影这个机会。
魏清影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只道:“到了皇城,最关心我的便是祖母,其次便是叔叔和婶婶们,当然,最与你投缘。”
说罢叹了一口气,喝了口茶,眼中闪过忧色:“当初来王府的时候我还惶恐,可祖母那晚见了我,悉心宽慰我,只道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只管去告诉她便是,无需再去劳烦婶婶,不过……”
魏清澜原本有些轻嘲的脸色越听越复杂:“不过什么?”
魏清影只是摇了摇头,为难的对她道:“清澜妹妹,叔叔婶婶可是惹了祖母不快?”
说罢有立马换了话茬:“啧,我说这做甚!?你方才不是说过几日要去哪儿游玩吗?”
魏清澜目光流转,仔细的看着魏清影脸上的情绪变化,手却下意识的握紧,心中带着困惑,没有露出急于知道得神色:“不过是个游园会罢了,倒时姐姐与我一同去,姐姐也好认识认识皇城之中的官眷小姐们。”
……
两人所谈甚欢,魏清澜要走时魏清影还亲自送到了门口,看着背影消失了还站在原地。
沉香好奇的探出头:“这外头可有什么才狼虎豹?”
魏清影:“这儿是皇城王府里,哪儿来的豺狼虎豹?”
沉香:“那就奇了怪了,小姐你看这么久总归不是那位小姐的吧?”
魏清影的原本眼中的欢愉消散,眼中只剩下明晃晃的冷意,幽幽的看着魏清澜消失的方向,嗤笑一声:“我自然是看她。”
“这位小姐的确不是善茬。”木棉叹了一口气。
能没跟审犯人似的把小姐的事儿问个底朝天也是她的本事,不过更让木棉佩服的事,魏清澜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善意,一不小心就能让人迷了眼,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大善人。
魏清影双手交握,转身走了回去,走过院子里的石桌边时,伸手拿起盒子,打量了好几眼,赞叹道:“这黄鼠狼也不好当。”
木棉:“上好的红宝石,簪子上的花儿是用银丝和金丝勾的,能换两车粮食。”
魏清影目光幽幽:“如此看来,我这位二叔这些年做官,倒也阔绰了不少,这样才好。”
“嗯?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沉香不明所以。
二老爷阔绰了,难道对大房来说不是好事吗?要知道二老爷可是天天盯着大房,生怕王爷突然回来,乱了他的大计划。
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次向前来述职的官员打听王爷的情况,只要有什么不对,估摸着怕是那张淡然冷静的脸是绷不住了。
魏清影自然知道,这一点魏文鸿自她懂事开始便细细的与她说过,永川王的独女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不留神就会成为别的靶子,或是制衡父亲的人质,魏清影倒也是生死看淡,不过为人子女,没来得及孝敬父母也罢,还做父母的绊脚石,拖累最亲的人,那还不如让她自己找块豆腐撞死。
故而魏清影解释道:“二叔这些年来攒了不少好东西,从二品的官职都有如此建树,那那些越上面的岂不是富可敌国?金子银子这玩意儿,换成粮食,给边塞的将士给饥寒的百姓是极好,拿去充国库也美哉,自然越多越好,省的以后那些蛮夷打过来,大伙儿饭都吃不起。”
边上的两人听懂了她的意思,木棉年长一些想的颇多自然顾虑也多:“可这些人如何能把放在自己钱袋子里的钱财掏出来拜拜送人?”
魏清影抱着盒子,伸手揉了揉眼睛,无奈的看向木棉,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老实的厉害,看来这皇城来对了,她自己开开眼界,也要让这两个丫头开开眼界:“谁说要他们自己掏出来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你们小姐,你们小姐也不偷,更不会抢。”
她转身走向屋内,淡淡的开口道:“你们为何就不能多期望期望,这世道如此艰难,奸臣当道,指不定那天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实在看不下去,趁着月黑风高把人宰了,那那些东西,不就已经成为无主之物了吗?无主之物,该是要上交朝廷扩充国库的。”
“真的?若是有如此英雄,我只盼来得早一些,你瞧瞧,咱们在边塞风餐露宿的,这儿的下人都比咱们吃的好。”沉香眼前一亮,把从丫鬟们那儿听到的话说了出来:“若不是不知道那些还算得上是好官的,官服都快洗白了。我还真的以为皇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呢。”
木棉闻言:“但愿如此,不过这也不是咱们该担心的,这世道大家各司其职,各谋其主,那些大事,你我也就听听,未必能做什么。”
木棉眼中满是冷静,少了沉香的好动,更看准事实,不埋怨也不多去管自己管不到的事。
“这倒也是……”沉香挠了挠头。
“两位说的十分有理。”魏清影没说谁是对的,只是回头对着二人道:“不过忘了告诉二位,二位现在还有更响的名号。”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就见魏清影指了指沉香:“奇人。”
又指了指木棉:“异士。”
空气安静了刹那。
沉香睁大眼睛:“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木棉摸了摸她的头:“不耳熟,只是我们来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