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影的声音里带着怒气,罕见的冷下声来,就是魏清羽和魏清澜都是没见过她这副模样的,在这之前,魏清影虽然阴阳怪气,可从不会给人一个难看脸色。
更不会对谁真的生气,如此,倒也让两人被吓唬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魏清影把气红了脸的孟姝玉说的瞪着眼睛,一时半会儿不知该如何反驳。
明明,明明该是她占上风的才是,为何到了魏清影这儿,她倒是一个理由都站不住脚了?
“不过——”魏清影话风一转,轻轻的拍了拍孟姝玉的肩膀,靠近她一些,脸上的怒容散去,带着几分体恤:“想来方才就是我说的那般,孟小姐只是想到了不高兴的事儿,这才对客人使了小性子,孟小姐比我小几个月,算是妹妹,我不与孟小姐计较。”
“还望孟小姐下次小心些才是,毕竟也不是谁都像我这般好脾气,理解孟小姐的小性子的,到时候……”魏清影靠近她的耳边,用两人都可以听到的语气开口道:“丢脸的可是孟书易,白夫人和你的那些妹妹弟弟,不是吗?”
说罢,抬起头,看着众人直直的看着她,丝毫没有畏惧和胆怯,而是笑着道:“想来我该是招人喜欢的,大伙儿这么看着我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下是孟小姐的地盘,大伙儿可别光看着我才是,不然孟小姐还使小性子,那可就不好哄了。”
众人:“……”
“清影姐姐。”魏清禾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是觉着这些人突然不说话了,好奇的问道:“为何大家都不说话了,母亲说若是真的讨人喜欢,大家都会跟她说话的。”
魏清影低下头,瞧着这张软绵绵的小脸,笑着开口道:“谁知道呢,你可要随我一起去玩儿?”
魏清禾瞧着魏清影,顿了顿还是站在了魏清澜的身后,在她眼中,她也不过是见过魏清影几面,带着生疏和戒备。
“木棉沉香。”魏清影摇着团扇,也不介意,轻飘飘的道:“咱们走。”
她似乎没有要和这些皇城之中的官眷打成一片的意思,找了一处安静的地儿,静静的坐在边上,悠哉悠哉的眯起眼睛,看着院子里修剪得体的花儿。
沉香和木棉站在她的身后,规矩安静得和方才与魏清影一附一和的判若两人。
魏清澜没想得罪孟姝玉,要知道便是魏家家底再厚,尚书还是尚书,侍郎还是侍郎,孟书易到底比魏文铭高上一个官阶。得罪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原本想着,借着孟姝玉的手,让魏清影好看,让她难堪便好,哪里知道魏清影一进了这尚书府就跟入魔了似的,左右都恨不得把孟姝玉得罪的彻彻底底。
威胁到二房,这让魏清澜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的,更何况魏清影刚才抓着她的手威胁她,可见在魏清澜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
不过想到这一点的不止魏清澜,瞧着魏清影悠哉悠哉的坐在偏僻的角落亭子里,魏清羽几乎是风风火火的就跑了上去,难得有几分明事理的压低了声音,不让旁人看笑话。
“魏清影!”魏清羽咬牙切齿:“你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嘛!?你回去要和爹爹怎么交代?莫仗着你爹爹是爹爹的兄长就以为爹爹能纵容你,你这是要把二房往火坑里推!你还有没有良心的?!爹爹可没哪儿对不起你!”
她来的气势汹汹,魏清影挑起眼皮:“对不对得起还是两说,只不过说我对不起二叔,这话可不能乱说。”
“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以为我是大姐姐和爹爹他们不成?!你装装糊涂就能混过去!我告诉你,今日的事儿我必然要告诉爹爹,让爹爹知道,你给二房魏家惹了多大的麻烦!”
魏清羽气极,冷冷的看着魏清影,她现在多希望魏清影有几分方才对上孟姝玉的戾气,这样她还会有几分斗志,可魏清影一恢复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连生气失望都难得给你,自己说了一大堆,只觉得是对着木头说的。
“那便去说就是,还来找我做甚?”魏清影反问。
又是一击必杀。
看着魏清羽气急败坏又无处发泄的背影,沉香和木棉啧啧称奇:“这二房的二姑娘脾气如此暴躁,也不知是怎么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的?还在内宅之中活得这么得意。也是奇了。”
沉香猜测:“想来那位孙姨娘定然有了不得的本事,如若不然,怎么能让她活得这么滋润?”
“孙姨娘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妾,只要王氏想,只需要一句话便能把魏清羽放在身边,更何况是压制压制魏清羽的脾气。”魏清影不紧不慢,这几日对魏家二房的内宅也算了透彻。
木棉:“那为何不放在自己身边,这样也好牵制那姨娘才是,又能把魏清羽捏在手中,心思狠毒一些的,估计能把人养废。”
边塞那些商人的老婆可是比皇城的官员多得多,木棉和沉香也是见了不少,那些商人的老婆对庶子庶女和勾引自己相公的女人恨之入骨,故而巴不得拿捏庶子庶女,如此又可以把人养废又可以牵制那些姨娘。
王氏不这么做,实在两人意料之外的。
“养废了那是在她手上养废的,到时候少不得有人猜测这是不是故意的,诚然那样可以牵着孙姨娘,但是弊大于利,倒不如直接让孙姨娘养着,自己大度宽容。”
魏清影看着花丛:“她是内宅之中第二把交椅,只要她想要把魏清羽养废,那是谁养,怎么养,她都有法子让魏清羽废掉,这便是她的本事。”
到底是宫里人教出来的,手段总是比别人想的多,也厉害得多,这些年来,谁都没觉得她有问题,反而夸她宽和,也是她的本事。
“不过……”魏清影看着熟悉的人影走近,团扇摇了摇,衣摆微皱,语气微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