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铭抬眸盯着她,目光骇人,隐隐带着几分锐利。
或者说,是杀气。
“二叔不必如此看着我,清澜妹妹长得如此标致,倒也不必非要为了超过谁而活。”魏清影挑起了灯芯,吹了吹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继续:“皇后之位,从来不是内定,这世间向来如此,想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什么,若想要干干净净的登上那个位置,那定然是不能的。”
“太后娘娘当初从嫔位坐到皇后的宝座,嫡妹也死在午门前,皇后娘娘如今至亲都已葬与棺下,看似有姑母和小叔撑腰,可这二人又有多少对她的疼爱之意?至于我……”
她的艳丽的容颜随着烛火忽明忽暗,可眼中的野心却丝毫不在掩饰:“我是父亲的独女,并无哥哥和弟弟,永川王手下的几十万士兵便是嫁妆,但这也不够,我的手也见不得干净,这次孟书易的事只是一个开始,或许之后还有李尚书王尚书,但也不够。”
“你还要什么?”魏文铭已然褪去了和善的皮囊,对于这个好似疯魔的侄女,心情颇为复杂,他一直以为他教导的清澜定然不会输给魏文鸿的女儿,甚至还要甩得远远的。
毕竟清澜的学识女红或是对于打理内宅,琴棋书画,她都能做的最好。可是如今看来,他到底是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魏文鸿的女儿的确无论是女红打理内宅的能力还是琴棋书画都不及清澜,但是想要当上皇后,执掌凤印,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绣花枕头。
可笑他居然还觉得清澜胜算占了大半,却不知魏文鸿的女儿早已出手,抓住最重要的那一点——权势。
“那自然是我要能活到那个时候。”
魏清影勾唇,双手交握放于腹部,脖子上的绷带显著。木棉曾想给魏清影挑一件高领的衣裳遮住一些,可魏清影并未点头,这疤向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相反,这才是她的资本。
她在告诉所有对她作为未来太子妃的决议不服的人,若是真的不服气,大可以比她做的多,做的狠。
“你居然真的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老太妃惊讶于魏清影的不遮掩,手有些颤抖,无他,只怪这番话太过胆大妄为,她便是过去的几十年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和一个不到十七的小姑娘大逆不道的妄言皇家之事。
“既然已经来了,不争倒还真的成圣人了。”魏清影笑着:“清影只想当一个普通人,即是普通人,那也不缺我这一个竞争者,要是有人瞧着不顺眼,大可以把我比下去。”
她回头,对着魏文铭道:“你说对吗?二叔?”
沉默。
又是一番沉默。
外面便是倾盆大雨,这一间小小的佛堂,却仿佛被人开膛破肚,那些暗地里的利欲熏心,被堂而皇之的暴露在明面上,而摆出来的人丝毫没有羞愧,甚至坦然自若。
像是抱着宝藏的恶龙,对前来的挑衅者威胁:“只不过这条路上必然沾血,我不对清澜妹妹出手,清澜妹妹也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你在威胁我?”
“不。”她摇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还未功成便已经尸山边野,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