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舜安彦连忙和五阿哥道歉追了出去。
“猫!你干什么去!”
两腿难敌四爪,彦寻窜得飞快,很快就落在了一个人怀里。
元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舜安彦,冷哼了声:“鄢少爷,说什么呢?其实还是,后面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
舜安彦立即否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他看向彦寻那只猫精,心里呜呼哀哉。
救命啊,原来这只猫是想救他。
他今天会怎么死?请问上个没经过元大小姐同意想做她主的人是什么下场?阎王爷司命司那里有没有直通现代的电话?他能不能打一个,不,两个,问下周钊和容柳柳有没有前车之鉴。
这样,他好洗洗干净,死了心等着被元大小姐安排上路。
“公主,怎么来了?”
“身体好了?”
“不怎么咳了。”舜安彦小心翼翼地说,“刚才奴才说瞎话……”
“先进去,聊正事。”
元衿抱着猫剜了舜安彦眼,踏进他的书房。
许是康熙抱着要把她嫁给舜安彦的心情,胤祺今儿去求出宫看望,没有遭受半点质疑,只是来之前,康熙嘱咐了句直接去找舜安彦即可,不要去大房那儿转悠。
佟家主支分两房,佟国维排第二,是为二房。
她还没来过佟家在京城的府邸,据说佟家人口多,佟国维孩子孙子也多,但舜安彦这个书房还是能看出佟国维对长孙是与众不同的。
合围的一处园子,四周种着高耸入云的翠竹,两进的屋子前头做书房后头做卧室,中间有连廊防风雨,廊下还有一条人工的溪流潺潺而过。
“过得倒舒坦。”元衿拍了下彦寻的脑袋,“怪不得不肯住宫里,我院子不如这儿是不是。”
彦寻舔了舔元衿的手,把头埋进她怀里卖萌。
舜安彦作揖请安:“五阿哥吉祥,五公主吉祥。”
胤祺还想开口骂他,被元衿打断,“说正事先。”她着急将军台,更着急四姐姐。
胤祺于是单刀直入,问:“漠北将军台皇阿玛想派大哥去,你怎么看?”
这事舜安彦那天从乾清宫出来就意识到了,也告诉了元衿,此刻只和元衿交流了个询问的表情。
元衿也暗暗点了下头,意思是:预言成真,你没猜错。
“回五阿哥的话,皇上这主意,不妙。”
“还用说嘛,咱们都知道不妙,诶,你说皇阿玛怎么就看不出大哥和太子爷就快掐起来了?”
“就快,不是已经掐了。”舜安彦摇摇头,“万岁爷是圣主,但做父亲的总愿意相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就像我家中,阿玛那么多弟弟,我那么多堂弟,无论如何身为长房都要把太平局面维持下去。”
五阿哥愣了下,随即一叹:“你家也是这样,唉,皇阿玛他也是,总不愿相信,咱们这群兄弟从来不是一条心的。”
元衿问:“皇阿玛为什么想派大哥哥去呢?八旗里没有合适的人了吗?”
“有啊。”五阿哥给元衿数起来,“老一辈的董鄂氏的费扬古,富察氏的马思喀、理藩院的阿喇尼,年轻一辈遏必隆家的阿灵阿还摩拳擦掌呢,还有你呢,你不也刚去蒙古转过?”
“可我等非王。”舜安彦瞟了眼元衿,提了个不想提的人,“万岁一直留着巴拜特穆尔,就因为他是漠北王族后裔,蒙古这地方视血统为宝剑,您不信问问苏赫贝勒,科尔沁这些年为何和朝廷绑的如此之紧?还不就是因为科尔沁王族主支早就都是公主后裔了,他们视爱新觉罗氏和科尔沁是一家人。”
胤祺明白了,“怪不得,当初皇阿玛亲征也是让大伯父他们披挂为主将的,因为大伯父是亲王是爱新觉罗氏。”
“王威大于法,所以,非是朝廷治蒙古,而是爱新觉罗治蒙古。”元衿笑了下,“这是怎么样的蒙昧之地啊。”
“没办法,五阿哥刚去过,亲眼见过那地方是什么样。”
胤祺面露赞同,漠西深入一次,确实是大开眼界。
元衿又道:“所以,嫁公主的确是对付这地方最好的办法。”
舜安彦猛地抬起头来,“不是,万岁爷已经说了,五公主不能去蒙古。”
“我说我了吗?你紧张什么?”元衿抄过桌上的一条小鱼干,扔在了舜安彦脸上,“我说四姐,五哥,我和你直说了,四姐想去。”
这下轮到胤祺紧张了,“济兰?她想去?”
“嗯。甚至不惜可以找个没用的额驸嫁,只要让她去。”
胤祺惊讶地张了张嘴,而后合上,而后倏地站起来,“她知不知道皇阿玛迟迟不想定漠北的那几个王位的世子,就是因为一个都没看上,全他妈的不是废物就是狼崽?”
“知道,她想去的那天,我帮她都盘过了,还不如当初三姐的噶尔臧。”
“那她还想去?你们女孩子家的,额驸选坏了,这辈子都完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额驸是额驸,我们是我们,若是一开始就没把额驸放眼里,只当个工具额驸,也不见得是坏事。”
在胤祺要破口大骂之前,舜安彦拦住了胤祺,“五阿哥,别忙着生气,奴才突然想到了个主意。若是四公主是嫁将军台的将军,而不是嫁那些王公呢?将军与公
主共治塞上,即合法度,也合情理,您说呢?”
“诶,你还挺聪明,这倒也是个法子,这样就不用一定要挑漠北那些不上眼的人了。”
胤祺承认自己被绕进去了,元衿和舜安彦这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他连连点头。
“这样,这个事,我去和其他皇子商议商议,到时候再问问皇阿玛。”
五阿哥在这事上很谨慎,他找了太子,召集了一众兄弟姊妹坐在一起。
秉持着当年给元衿评额驸名单的诺言,即四公主想选额驸那日,大家也一定替她认真挑选。
可挑来挑去,太子和大阿哥同时盖棺定论:失败,不可能!
能去前线的大多已经年长,家里没有妻子的肯定是鳏夫,这怎么能行?!
四公主坐在窗边,看他们吵得面红耳赤,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刀,最后没好气地打断他们:“别吵了,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让我一个人去吗!”
所有皇子都愣住了,太子惊呼:“四妹妹,你没烧着吧?”
“我很冷静。”四公主比划着手里的刀兵冷冷说。
大阿哥道:“四妹妹,不是会舞刀弄枪就是武功好的,马场上师傅哥哥们都让着你,那里的野蛮人可不让你!”
“要不,打个赌?现在就去马场,哥哥们若都输给了四姐,就帮四姐去皇阿玛面前开个口?”
元衿笑嘻嘻在角落举起手,把这个主意抛了出来。
大阿哥自诩无敌,自然接下战书,可很快被啪啪啪打脸。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四公主连了一手好刀兵,十招之内就能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大阿哥不服,甚至不惜拉来了刚痊愈的苏赫,结果苏赫也没挡住太久。
愿赌服输,大阿哥此时真真佩服了自己这个妹妹,他带头带着一群弟弟去了乾清宫开这个口。
他们进乾清宫时,元衿就等在外面,旁边还有舜安彦。
乾清宫外,已吹着二月的寒风,元衿依旧裹着厚重的大氅,耳朵竖着仔细听康熙的一阵阵怒吼。
“完了,奴才要被万岁爷扒皮了。”
“怎么说?”
“万岁爷叮嘱过奴才,别让公主把哥哥们都牵扯进来。”
元衿不屑笑笑,“他有本事叫大哥,他有本事别装傻,我可是先和他提的四姐。他答应我考虑的,其实根本没考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舜安彦无奈地低笑了下,“公主说的是。”
“还有你!”元衿话锋一转,突然矛头指向了他。
“我?我怎么了?”
“你答应过我在五哥和皇阿玛面前怎么说来着?”
“哪件事?”
“五额驸,你还有这妄想呢?”
舜安彦慌乱了一瞬,想要辩解什么,突然被打断,有人搂住了他肩膀。
“哟,想做五额驸被公主抓包了?”
是苏赫,他嬉皮笑脸地来,却穿着一本正经的朝服。
“贝勒爷,今儿身体更好了吗?”苏赫养了很多天,那天被大阿哥拎去马场还崩开了条已愈合的伤口,“这里风大,您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躲。”
“不了不了。”苏赫探出脑袋,贴着乾清宫的窗户露出偷听的模样,“我来听听我家天鹅公主说什么?”
元衿问:“苏赫,你是不是伤到眼睛了?”
天鹅公主是苏赫从小叫元衿的名字,她好生生地站在外面呢。
“不不不,您以后就是五公主了,我的天鹅换人了?”
“???”
舜安彦和元衿二脸懵逼,这叫什么事儿,还有这个事儿呢?
元衿问:“换谁了?”
“四公主啊,她打的太帅了!五公主抱歉了,您样样都好,可偏偏我苏赫就是武夫俗气,那个……我发现我还是更吃打我那套。”
就在他衷心表达时,乾清宫突然传出康熙的暴吼。
“济兰!你这样置脸面名声于何地!哪里有未嫁的公主随随便便去漠上的!”
“名声是什么?脸面是什么?是只对着女儿的吗?太子哥哥没有成婚便能监国,大哥哥没有成婚就能在御前统领侍卫,连佟家那个没有成婚都能带着您的手书去欧罗巴,到了我,就偏偏要一个额驸做遮羞布吗!”
“放肆!”
“要死了!我去帮公主打架了,晚上等我喝酒啊舜安彦!”
苏赫急匆匆去了,留下被他“褫夺”天鹅公主名号的元衿笑中带嘲地说了句:“呵,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