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开学典礼过后，四人约好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两两相对。

降谷零拿了份资料放在桌子中心。

“刚才我发言完去了，去老师办公室了一趟。”

他是新生代表，需要上台发言。

松田阵平饶有兴趣地拿过来看。

“哦？津岛千枝子的。看来不光是我，你也很好奇这家伙啊。”

毕竟是个，那么强势的家伙。

萩原研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降谷零：“你能看到所有新生的入学信息？”

老师给的权利还是挺大的嘛。

降谷零微微一笑，夕阳透过窗户打亮他的金色短发，显得这个笑容极具迷惑性。

“毕竟，我是年级第一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老师的宠儿呢。

“是吗……”萩原研二道，“看了多少人呢？”

如果，只是发言到开学典礼结束的半个小时的话。

“不多。”降谷零也没瞒着，“都看了。”

他速度可是很快的啊。

松田阵平那边翻看完短短一页纸，气得拍到一边。

“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有嘛！”

诸伏景光好奇地拿过来：“借我看看。”

都写了什么？

姓名，性别，照片，年龄等基础信息还是有的。

但是家庭背景、家里人口等调查信息就……

“私人家教毕业，无大学学历，成年直接公考成功。家庭人口两人，其他信息无。家庭住址横滨……也没有地址。”

诸伏景光放下筷子。

“这种档案居然能进入我们学校吗？”

等于什么都没有啊！

审核调研面试真的没问题？

“其实不止这点资料。”

降谷零把纸张翻页，露出下面那张空白的。

“这里。”

他手指点了点水印。

这个方向正好对准萩原研二的视线。

“相关资料封存于异能特务科，为秘密文件。”

他不太明白。

“现任警署中，有异能特务科这么一个科室吗……”

诸伏景光倒是若有所思。

“异能特务科，并非警视厅任何一科室，而是横滨专门管理异能力者的部门。”

一个沉稳的男声落在降谷零身侧。

“级别与公安警察相对应，但是据说权利其实更大，可以越级与军警直接交流。”

四人顺着声音看过去。

伊达航坐在他们隔壁的桌边，爽朗地笑：“我父亲以前是警察，所以这些我有一点了解。抱歉，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只是我对那个叫做津岛千枝子的小姑娘有些在意。”

“在意？”

萩原研二挑眉。

“啊，是挺漂亮的……”

从外貌上来说无可挑剔，身高虽然偏高，但显得身形就更棒了。

伊达航赶紧摆手。

“别误会，我只是……入学之前，在派出所附近见到她了。”

四个人把耳朵竖了起来。

“愿闻其详！”

吃瓜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伊达航清了清嗓子，说起今天白天他见到的事。

那时候，他正从家里出来。因为住所离学校不远，他便选择了走路。

路过派出所的时候，他看到千枝子正在被一个警察训，声音很大。

“既然成功入读了警校，那就更要做出表率。在街上随意地对他人使用刀具，万一他真的死掉了怎么办！”

警察这么骂着千枝子。

千枝子固执地反驳道：“他是小偷，要偷我东西……我有分寸。”

警察倒吸一口冷气：“分寸……他脖子都已经被你割开了诶！”

千枝子微微皱眉：“只是破了点皮而已……太大惊小怪了。”

警察叉着腰再叮嘱了一遍：“总之，人家不愿意计较，就算了！你的刀我们也没收了哦！”

他伸出手，语重心长。

“这种事情可千万别再犯了。你可是我未来的后辈啊，我可不想下次去抓我的后辈。”

千枝子不知道被哪个词汇给触动了，终于把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对方。

“好。”

后续就没有了，但他们的对话听得伊达航心下一惊。

来到学校后，他也下意识关注了一下千枝子的身影，发现她居然跟自己同班，还又差点在礼堂跟人动起手脚。

松田阵平听完全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得谢谢那位前辈啊……”

不然自己脖子也要被划开了吗？

“到这个程度吗？”诸伏景光道，“要以后离她远一点吗？”

他问降谷零。

降谷零扭头看他：“……不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诸伏景光沉默。

啊，很想知道呢！

萩原研二唇角上扬：“怪不得，你也很好奇吧？”

不然也不会故意跟他们做同桌一起吃饭。

他看向伊达航。

伊达航严肃的方形脸露出一个微笑。

松田阵平撑着脸，筷子戳了戳米饭：“一般什么样的人会养出这种女儿呢？”

“会用刀、会拳脚、擅长一击必杀。”

“对生死之线极度冷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只有一个可能了吧？”

黑手党。

不过，不觉得很讽刺吗？

黑手党的女儿考上了警察？

五人刚熟络起来就分开了，毕竟都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降谷零趁着晚上的时间，把资料重新还到办公室。

当然，老师都不在。毕竟也是趁着老师不注意才拿出来的东西。

回宿舍的路上，他看见了坐在花坛边的津岛千枝子。

她的视线没有落点，虚虚地望着花坛，像一塑雕像。

正如同松田阵平所说，少女即便穿着一身警服也依然掩盖不了身上偏向阴沉的气息，甚至让人产生幻觉，觉得对方有一身血腥味。

降谷零下意识挪动了些许脚步，往她的方向走了一点。

津岛千枝子瞬间抬起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杀气蔓延，又转瞬消失不见。

“降谷零。”

她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记得。”

降谷零猜测她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毕竟下午才见过面，总不至于晚上就忘了吧。”

降谷零开玩笑般说道，坐到了她身边。

千枝子没有躲避，甚至没有警惕，完全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不，一点都不正常。

异性进入安全距离，她完全不带动的。

降谷零稍微往旁边坐了坐，对方也没有反应。

两个可能……在异性方面过于没感觉或者过于习惯，不然就是对自己的身手过于自信。

从之前大家谈话判断中，应该能读取到的情报是，后者。

千枝子可没有在乎他到底在试探什么。

与其说是不在乎……倒不如说是，不知道有人在试探。

他们把她想的太聪明了。

“有可能的。”

千枝子认真地想了想。

“我对外面的人都有些脸盲症……不过你长得辨识度很高，我就会记得。”

她伸出手指掰给对方看。

“金发降谷零，凶巴巴卷毛是松田阵平，轻浮脸萩原研二，温柔好人脸诸伏景光。”

降谷零哭笑不得：“那如果景他们变个表情，你是不是就不会记得了？”

千枝子被问倒了，满脸写着：不记得。

“看来我要感谢我的头发跟我的肤色了。”

降谷零道。

“你的眼睛也很特别啊。”

鸢色偏红，在东京人里算是很少见的了。

“横滨很多……呃。”千枝子不知道怎么用词，“五彩斑斓的发色跟瞳色。”

“基因原因吗？”降谷零问。

千枝子想了想：“不知道，可能是吧。”

反正异能力者都长得很有辨识度。

这似乎也能区分非异能力者跟异能力者？

降谷零话题被截断了。

“嗯……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我哥哥的电话。”

千枝子从口袋里拿出她朴素的黑色手机。

降谷零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后续。

“你为什么不打过去呢？”

千枝子忽然一歪头：“哥哥说，今晚上给我打电话。”

所以就等到了现在呀。

“回宿舍等也一样。”

降谷零提议道。

“宿舍楼十点要关门的。”

十点也是他们的熄灯时间，会有督查来检查。

“那你还不快点回去？”

千枝子反而担心起了对方，伸出手推了推他手臂。

降谷零被推得半边身子往另一侧倒，他赶紧用手撑住自己。

“一起走呗，宿舍楼又不是没有信号。”

干嘛非在外面等。

“这里有风。”千枝子说出了自己有些奇怪的理由，“还有花。”

“宿舍还没有理……什么也没有。”

她这个人，还是有一点点生活质量的追求的。

降谷零手指抵在唇边，对着她“嘘”了一声，随后手放到背后，偷偷地掐走了花坛里最大的一朵花。

“现在你有花了。”

他道。

“走吧，放到你宿舍里。”

千枝子仿佛不明白还能这么干，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学校的东西吗？拿走了不要紧吗？”

意外地守规矩。

降谷零把这个标签贴在了津岛千枝子身上。

“一朵花而已，就说自己买的呗。”

降谷零眨了眨眼。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千枝子恍然大悟，开心地拍了拍手。

她的笑容不是那种夺目的美艳，而是治愈的、温暖的笑容。

……艾莲娜。

他有些神色恍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千枝子已经在背后推着他往宿舍走。

“快点快点。”

千枝子仿佛对花有什么执念。

“它要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