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萩原研二利用自己的花言巧语，在学姐那打出了一片天空。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问出了学校哪几面墙的监控角度不对，或者已经坏了。

伊达航则答应帮他们了解老师的动向，诸伏景光去安保室帮他们偷看监控，吸引安保跟督查的注意。

松田阵平本来也想参与一下行动，但是介于他自己的日用品都没带全，还是要去学校的超市补下货。

可能是天注定，只剩下了降谷零陪千枝子换便服出去。

按照约定的时间，降谷零来到学校墙边监控拍不到的死角，却没有发现千枝子的身影。

他正准备给人打电话，却听到脑袋上方的树枝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降谷零下意识往上看。

白色衬衫棕色马甲，领口一条绿宝石项链搭着鼓起的胸部。少女没有穿裙子，而是一条西装裤紧锁着她比其他女性都修长的双腿。

千枝子挽起衬衣袖子，动作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纤细的手臂下强有力的肌肉，她就这么踩在树上，朝下面的人伸出手。

“从这里走。”

她说道。

“可以直接跳出去。”

降谷零后知后觉，这个家伙也许是个有黑手党背景的人，哪怕比他们都小四岁，但体能依然超越平常同龄人。

更别说翻墙这种小事。

她不愿意违反校规，也许是因为她对“规定”有所执著，但并不是不会去做这种事。

想要带她出去的他们几个……到底是做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啊。

千枝子发现他没有动，认真地问：“需要帮忙吗？”

她开始考虑从哪个角度能把对方带出去。

降谷零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

他后退两步，助跑后脚尖垫了一下墙面，单手扒拉住上方墙体，一个跃身就到了校外。

与他作为成年男性，体型不相符的轻盈。

降谷零仰起头，还能看见树上的千枝子，朝着对方伸出了双手。

“需要帮忙吗？”

他把话题反问给对方。

千枝子笑了。

她扶着树干随便一跃，没有任何助力便快速、轻巧地落在了降谷零面前。

脚尖抵着地面搭下脚掌的时候，甚至听不到鞋面跟地面触碰的声音。

两个人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较量了一番。

平局。

降谷零出来之前问过伊达航要怎么走，现在看似非常熟稔地带着千枝子散步。

“我建议你最好把养花的设备都买一点，这样鲜花的保质期也久一些。”

他道。

“起码坚持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随时出门了。”

不让出门作为新生规矩，主要还是给新生一个约束、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警校可不是随便的地方。

嘛，这种规矩违反一次就够了，可不能天天都这样。

不然，迟早被发现。

千枝子只是有些呆，但她不是蠢。

“可是我不会养花……”

她犯了难。

“花店老板肯定会。”

降谷零道。

“记下来，总能用得上。”

千枝子使劲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

“欢迎光临！”

花店老板娘正准备下班，就发现来了一对男女。

“玫瑰的话在这边。”

她示意两人往左边看，各种颜色的玫瑰都在他们眼前呈现。

降谷零扫了一眼，扶额。

行，又被误会了。

千枝子完全没有注意，冲上前就找老板娘。

“你好，哪种花能开得久一点？”

老板娘迟疑了一下：“鲜切花都是要养的，但是一般也就三四天的样子，你运气好说不定能撑个小一周，但是再多也没有了。”

她抽出一支还是花苞的玫瑰。

“要么就买回去等开，养一养，一周肯定可以的。”

千枝子摇头：“我要已经开了的。”

花苞不要。

老板娘抽了两支百合。

“那就这个吧。”

千枝子转头看降谷零。

降谷零正用手机查完哪些鲜切花活得久，也看到了百合，于是点了点头。

别问他，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买六支吧。”

降谷零一边拿钱包一边说。

这样存活率高，属于瞎猫撞死耗子。

千枝子拦住了欢天喜地要去做包装的老板娘，道。

“我给你介绍一个生意，你教教我怎么让花开得久一点吧。”

她把这边的地址定位以及老板娘的名片发给了自己曾经的下属。

说是曾经也不算对，等她搬来东京后，那家伙肯定也要过来负责给她送花。

干脆就跟老板娘谈个合作。

老板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手机就响了。

不过三分钟，一笔长期交易就谈成了。

老板娘直接拽着千枝子的手，详细叙述了半个小时怎么养鲜切花，随后包好了精美的九支香水百合，塞进她怀里。

“这九支就送你了！”

刚收到千枝子长期订金的老板娘干脆地免了这一单。

“需要的话打我电话呀，千枝子小姐。”

在刚才半个小时内，千枝子跟老板娘留美，已经交换了姓名与电话，成为了好友。

这也是千枝子在东京交到的第一个女性朋友，她也非常开心。

“下次见，留美姐。”

千枝子抱着花礼貌告别。

降谷零早就在她们谈生意的时候就把钱包收起来了，人也站在了门口，特别无奈地一边帮她们计时一边等人。

其实千枝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谙世事……看来不需要他多事啊。

降谷零给她看表：“还有两个小时熄灯。”

现在七点多。

“呀。”千枝子加快了点速度，“我还想洗个头的。”

她昨天等了很久电话，半夜只是溜出去快速冲凉了一下，没有洗头。

降谷零安抚道：“来得及，来得及。”

又离得不远，从同样的地方翻墙回去也就十几分钟。

降谷零翻回校内，伸手接住千枝子丢进来的花，然后就看千枝子以与他相同的姿势跳了进来。

“我的落地比你安静一点。”

降谷零失笑：“嗯，你赢了。”

也不知道是在攀比什么。

只是，好运似乎不会一直在。

他们没有被教官抓到，但是教官也有自己的方式。

刚到宿舍楼下，就发现他们新生全部换好了训练服在往外跑。

降谷零与千枝子对视一眼，果断往上冲，楼梯上遇见诸伏景光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拨打着降谷零的电话，看见对方的身影这才挂断。

“教官要集合检查人数，五分钟内到操场。”

他道。

“我先过去了，你们快点。”

千枝子的楼层最高，上去再下楼就来不及了。

她果断跟着降谷零冲进了三楼他的宿舍。

降谷零立刻反应过来：“另一套在衣柜里。”

学校发的衣服都有两套换洗，千枝子从柜子里抽出了对方没穿过的那套。

训练服不分男女，理论上可以这么做。

“待会儿我把我那套给你送来，尺码跟你一样的。”

千枝子才不管对方有没有看他，紧急集合前完全不在乎这么多。

而且，她也不是全脱了，只是摘掉了配饰，然后直接把训练服套在了马甲外面。

有男生在，她自然也不会脱裤子，直接把裤子随便套上，随后扣上腰带。

她虽然全身都是肌肉，但是看起来纤细修长，这么做也不会让她有多么臃肿。

千枝子一抬头，发现降谷零刚换好衣服，裤子还没脱。

她果断转过身。

“我绝对不偷看。”

降谷零本来还没细想，被这样一说，扯裤子的手微微颤抖。

但命令要紧，他看了眼千枝子的背影，飞快地换好衣服。

“还有不到两分钟。”

降谷零在心中读秒，扣上腰带。

“下楼到操场，全力奔跑的话……”

临近迟到，最好也是个卡点。

千枝子忽然打开了窗户，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操场上人群稀稀拉拉，甚至有近一点的班级已经开始报数了。

论直线距离，操场其实就在不远处，只不过宿舍的正门离操场正门需要绕个圈，才显得需要一定时间。

“你应该没超过80公斤吧。”

千枝子问。

降谷零刚打开门。

“什……”

什么的么还没说出口，千枝子就冲了过来。

然后就是他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起的一幕。

津岛千枝子把降谷零扛在肩上，踩着窗户跳了出去。她没有任何的缓冲，在空中把扛着的男人转而相拥姿态，借着黑夜无月，悄无声息地滚进了操场周边的绿化里。

降谷零第一次享受被女生保护……不，这个享受不享受不重要了，他是第一次从三楼这么高的地方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的往下跳啊！

三楼啊！接近七米。什么概念？

就是正常人跳下来最好也得是个内脏大出血的概念，这还得是有缓冲，没缓冲双腿必断。

有个女人，扛着一个男人，从三楼跳下来，没有缓冲，然后完好无损。

降谷零大脑有一段时间是几乎空白的，他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胸口，确认自己还活着……不对，确认自己没有受伤。

千枝子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就赶紧往鬼塚班的队列跑，甚至跟慢悠悠晃过来的松田阵平差不多时间到达队列。

降谷零缓了一会儿呼吸，便慢了几秒。

诸伏景光站在他身侧，低声道：“我都做好给你打圆场的准备了。”

没想到挺快。

降谷零深呼吸：“待会儿跟你说我经历了什么。”

他需要倾诉一下。

这个冲击力太大了，他一个人承受不来。

他还只是一个二十二岁还没入社会的普通人。

诸伏景光目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