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回东京的最近道路被港口黑手党封闭了，如果想要早点回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千枝子去进行交涉。

在确认这边的状况不会被同学发现后，千枝子冲回了黑手党的地盘。

而负责的正是她在黑蜥蜴的前同事，梶井基次郎。

“这样，你跟我撒个娇。我把右边道路给你开特例许可，如何？”

梶井基次郎道。

千枝子歪头：“你要我这张脸，跟你撒娇？”

你是不是对首领有什么想法啊，变态。

梶井道：“别瞎想，你跟首领一点都不一样。”

气质差太远了好吗？

“哎，我也偶尔想当一次欧尼酱啊——”

他比千枝子大六岁，被叫声哥哥不过分吧？

千枝子的眼神更加古怪：“我哥哥只有一个。”

那就是首领。

梶井换了个语调。

“我的意思是，你求求我啦。你现在已经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也太难办了！”

千枝子面露为难。

“那……”

她努力睁大眼睛，棒读道。

“求求你。”

梶井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算了……车牌号给我。”

他到底是在为难谁啊。

你看这个千枝子，她只知道别人会不会因她对首领有意见，却想不到别人会不会因为首领而对她有所尊敬。

梶井摆了摆手：“这两年，你不是去学做一个正常人吗？这就是你学到的方式？”

他通知了手底下的黑衣人，让他们为千枝子的车打开右边的近路。

千枝子背书一样念。

“有问必答，有话必应。语气尽量要多，如果别人说话一定要认真地跟对方对视。尽量学习周边的人的说话方式。”

她抬眼。

“我做的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梶井无语，“但就是哪里都不对……”

照本宣科的太严重了吧。

“你同学不觉得你奇怪吗？”

梶井基次郎不知道千枝子究竟去读了什么学校，但无论哪里，都很古怪。

“他们知道自己的同班同学是个杀人机器吗？”

津岛千枝子也许不是人。这是港口黑手党成员暗地里对她的评价。

以非异能力者的身份成为港口黑手党杀人数量最多的暗杀者，首领上位时期最好用的“杀人工具”。

津岛千枝子，根本没有资格走进阳光下。

读书？

港口黑手党老一点的成员的赌盘还在呢——猜猜千枝子什么时候杀光学校里的人。

千枝子像看死人一样盯着梶井的眼睛。

梶井反而笑起来，手指勾起千枝子脖子前方的项链。

“他们知道这条项链里……”

梶井打开了机关，稀碎的小部件落到了他的掌心。

“藏着一把枪的重要组成结构吗？”

别看千枝子全身上下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但她的腰带间，马甲的内侧贴身口袋，衬衣口袋，包括领口的折痕处，甚至于衬衣的袖扣里，到处都藏满了奇怪的部件。

这些东西最终能组成一把枪……让横滨里世界闻风丧胆的枪。

千枝子把这些东西全部抖了出来，满地都是。

“你喜欢？送给你。”

她夺过已经空了的项链，整理好衣领。

“我回学校了。”

梶井不甘心：“喂，按照以前的套路，你不应该给我一枪吗？”

“我不杀人了。”

千枝子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枪，以后也会换。”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

“下次见面，也许，我们还能再打一架。”

今天就不了吧。

天气正好，她不想，为此……产生动摇。

千枝子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萩原研二的车边，拉开车门。

“我跟他们协商好了，右边的道路应该是开着的。”

她的脸色掩盖在刘海与鬓角的头发之下，看不太清。

“走吧，我们回学校。”

萩原研二直觉她有哪里不对。

“千枝……”

“嘘。”

千枝子的手指放在了唇边。

“先别问我。”

再怎么反应慢，一天下来她也大概知道这四个男人想干什么了。

更别说梶井基次郎给了这么大一个提醒。

警察与黑手党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答案哥哥已经告诉我了。

所以，你们也稍微等等吧。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她找到自己的效忠对象。

芥川银挂断了电话，她双手背在身后，走到首领办公桌前。

“梶井已经遇见千枝子了。”

“嗯。”

太宰治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这不是正常的棋局……象棋、将棋、国际象棋，三种棋的棋子皆摆在了棋盘上。

他好像给这盘棋制定了一个特别的规则。

“千枝子应该注意到了吧。”太宰治放下了国际象棋的王后，“她总归是个人类啊，又不是真的机器。”

他已经在努力纠正对方了，纠正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条错误的道路。

太宰治把棋子全部打飞了出去。

“小银，如果你站在千枝子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呢？”

“先成为他们的一员。”

芥川银都不用思考，就想到了一条所有人都会想到的可能。

“然后，再考虑如何隐藏，或修改身份。”

太宰治摇了摇头：“我那个笨蛋妹妹，先考虑的一定是自己的身份，然后再考虑能不能融入集体。”

她与寻常人的思维是相反的。

但正是如此，他才愿意把赌注放在千枝子身上。

“mimic的资料交到乌鸦手上了吗？”

太宰治问自己的小秘书。

“异能特务科那边呢？”

“都已经交付出去了。”

芥川银道。

“乌丸莲耶对安德烈·纪德的异能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太宰治示意银可以离开这里了。

只剩他一个人的房间里，他终于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哈……什么愿意把赌注放在千枝子身上，都是骗人的。

那是他早已知道，千枝子会成为最后一颗子弹。

他从“书”中看到过那么多关于千枝子的结局，千枝子都会成为最后的杀手锏。

无论是杀死安德烈·纪德，还是杀死织田作之助，甚至是……杀死太宰治，千枝子都会成为最强的那个工具。

但是无一例外，只要千枝子还能活着，刚才提到的几个人都没有幸存的结局。

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将人虎与无心之犬放置在最合适的位置后，他开始尝试着把千枝子拉出棋盘之外。

一次又一次，终于在他人的影响下，“书”中的结局开始了增加。

这就是千枝子必须要走的理由。

降谷零对萩原研二的车技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第二天没事做便约了偷偷学车。

回来的路上，他又看见了坐在宿舍楼楼下花坛边的津岛千枝子。

她穿着家居服，外面似乎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怀里抱着一束起码三十朵的玫瑰花。

千枝子的表情似乎有些迷茫，直勾勾地盯着蓝天。

降谷零伸出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又坐这儿做什么呢？”

他笑着问。

“等哥哥电话？”

千枝子扭过头，神色呆呆的。

“啊，不是。”

她伸手把玫瑰递过去。

这么大一束红玫瑰，降谷零可不敢接。

“不说清楚，这我不能帮你拿。”

“唔。”

千枝子的大脑还不足以让她思考那些尘事。

“有个人约我下楼，然后送了我一束花，然后夸我很漂亮，约我晚上一同吃饭。”

降谷零挑眉：“你认识吗？”

“网络……唔，什么专业的学生吧。”

千枝子努力了一下。

“长得还可以，但是我没记住名字。”

“不对。”

她立刻改正了自己的用词。

“是他没有告诉我名字。”

降谷零推理道：“那就是应该一起上过大课的人了。网络相关专业的话，这一周只上过一堂。他可能跟你搭过讪，以为你会记得他的名字。”

只可能是搭讪，因为千枝子上课都跟他们坐在一起。

千枝子的表情愈发迷茫了。

“你把原话复述给我。”

降谷零坐了下来。

千枝子一字一顿地念着，仿佛下一秒可以去应聘谷歌娘。

“鲜花配美人……这束花送给你，晚上愿意一同出去吃个饭吗？”

标准的表白约会语句，标准到萩原研二听了可能会问是不是上个世纪的人约的饭。

但是以千枝子喜欢直来直去的风格……

降谷零问：“你怎么说的？”

千枝子乖乖道：“我就回答，我只跟朋友一起吃饭。”

“然后他就问，他能不能当我朋友。我也不知道，就说了可以吧。然后他把我手机号要走了，说晚上给我打电话。”

“那你有什么好纠结的？当朋友一起吃个饭呗。”

降谷零道。

“正好，这周你也不用买花了。”

这么多鲜花，怎么样也得三四天后才凋零。

“这也太多了。”

千枝子皱了皱鼻子。

“我要的是保质期够长的，而不是数量多啊……”

她抽出两支长势最好的，随后把剩下一束都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降谷零没来得及阻止，只能跟她说清楚。

“晚上吃饭那个男人一定会来你楼下等你，到时候看到花被扔了，他会生气吧。”

千枝子眨眼：“……那就不做朋友了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花这种东西用不上就是用不上。

她又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用花瓣洗澡，或者做成香薰、精油什么的。

更不会用这些花瓣做吃的……呃，先不说脏不脏什么的了，她也不会啊。

降谷零确认了一次：“你应该知道，那人是想泡你吧？”

从之前千枝子调戏小姐姐的情况下来看，她其实不是不懂这些事的。

千枝子爽快点头：“但是我听不懂他到底是不是在表白，所以我纠结住了。”

现在一想，对方只是邀请自己当朋友啊。那可以，那简单。

降谷零明白了。

这女人，撩妹的时候是直白地邀请对方一起拥有未来，所以能听懂的表白也一定要是直球。

但凡委婉一点，她就会把自己绕进去，从而走向岔路口。

“你是金牛座的吗？”降谷零吐槽。

千枝子眨眼：“不，我是双子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