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四章

佐藤美和子只是问清楚可疑人员，知道他是千枝子认识的人后便不再管他。相反，对于侦探，她一向是赞扬的态度。

只要能早些抓到犯人，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

“有点眼熟啊。”佐藤美和子若有所思，“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好像也有个金发青年跟我说过什么来着。”

千枝子却道：“啊，你考公之前吧。”

她其实是美和子的上一届学姐，之前毕业典礼的时候有一面之缘。

“虽然都是金发，但不是他啦。”

千枝子爽朗一笑。

“那家伙比他好看多了！”

……谢谢，就是我。

安室透在心底多次深呼吸。

别生气，别跟千枝子计较，她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安室透把聊天扯回案件本身。

“我倒是觉得，应该不是入室抢劫。”

他带三人到阳台的位置，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向离得不远的隔壁。

“血迹一共三处，玻璃上、栏杆上、以及隔壁的阳台。”

隔壁房间阳台上的鉴识科同事闻声，跟他们道。

“虽然不明显，但是在阳台外侧的确有血迹。上面的被擦过了，但下方的没有被注意到。”

然后他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那落地窗以及绳子都是干扰项了。”

佐藤美和子道。

“应该是熟人作案……如果是入室抢劫，从绳子上来的话，穿着鞋子也很难被玻璃碎片扎伤吧。”

警察上来的时候都没有脱鞋子，只套了一双鞋套。

“除非跟我一样穿的是裙子。”

佐藤美和子穿的是短裙，脚踝跟小腿都裸露在外。

而千枝子就不一样了，与男人一样，西装裤盖过脚踝，很难被碎玻璃刮到。

不过这都不重要。

第三处血迹的存在基本可以断定，凶手犯案后是去到了隔壁房间。

“财物这一点也很奇怪。”

千枝子难得能参与话题。

“一般贵重物品都会被锁起来吧？或者在书房里、暗房里之类的，但是调查显示，只有卧室里的东西被翻乱了，有锁的地方只是被划了锁孔，没有撬开的痕迹。”

“总结下来，确实排除入室抢劫了。”

佐藤美和子一锤定音。

“那我就去调查一下昨日晚上谁有可能出入这间房子，以及留宿。”

虽然有千枝子作为前辈在，但佐藤美和子更加雷厉风行，适合当主心骨。

“高木，麻烦你去询问一下周边邻居。津岛前辈，可以帮我去问一下金地由佳吗？。”

随后，她看了眼不太方便直接命令的安室透。

安室透懂事地道：“我跟着千枝子。”

毕竟报案人也是疑点重重。

几人分头行动。

千枝子身形高挑，脸色冷漠，比起其他女警来说更加具有压迫感。

她双手抱臂，从上而下地看着金地由佳。

“冷静下来了吗？”

女保姆下意识躲避了对方的视线。

“嗯……比之前好多了。”

她的声音没有像之前那么带着哭腔，似乎平静了不少。

“嗯，我有些话想问你。”

千枝子拿出自己的本子，垂着目一板一眼地问。

“你身为主人家的保姆，工作时间是几点？”

“我每天九点过来打扫卫生，一般要到晚上做完晚饭才走。”

金地由佳回答地很快，没怎么思考。

“来的时候是死者给你开的门吗？”

“不是……我有这房子所有的钥匙。”

金地由佳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千枝子。

千枝子用手指勾了过来晃了晃，数清楚数量，跟门的数量能对上。

“能再详细叙述一边你来的时候到报警之间发生的事情吗？每一件事都要。”

她嫌弃写字太慢，拿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指尖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金地由佳低下头，完全不去看千枝子。

“我今天来的比较早，八点半就到了。先是做了早餐，然后从一楼开始打扫卫生。后来，主人的学生打电话过来，说约好了十点半继续谈论文的事情，我就十点的时候上去主卧了。敲门没有人应，我就自己开了门……然后就……就……”

她双手捂住了脸，不停地抽噎。

千枝子歪了歪头，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干巴巴地拍了拍她肩膀，算是安慰。

安室透似乎刚去逛旁边的房间了，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盥洗室跟厨房都有两套生活用品以及女式的护肤品，不像是独居人士。”

金地由佳正在颤抖的身体忽然僵硬。

千枝子感觉不对：“但是死者已经跟妻子分居很久了吧？调查死者人际关系的时候联络了一下，他妻子已经在国外很久了，并且近期都没有回来的打算。”

“嗯。”安室透点头，“说明死者有其他的同居女性……身为他的保姆，金地小姐有没有能提供的信息呢？”

千枝子伸手点开了手机的拨号窗口。

金地由佳摇头：“不，我不清楚。”

“哦。”千枝子点点头，表示遗憾，“那就麻烦一点吧。”

她随手在旁边拉了个正在工作的鉴识科同事。

“收集一下浴室那些女式护肤品的指纹，跟金地由佳的做一下对比。”

同事点头：“行，金地小姐等我一下，我去拿采集器。”

金地由佳立刻皱眉：“你们怀疑我？”

“排除一下么，不然冤枉你了怎么办。”千枝子道，“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你配合一下工作，辛苦了辛苦了。”

这下，金地由佳说不配合也不行了。

她咬咬牙，忽然改口：“其实那些东西就是我的，我怕你们误会。我就是一个保姆，但是晚上他上晚课回来，我做完晚饭也要九、十点了，就会在客房睡了。”

“我跟主人没别的关系。”

千枝子先记了下来，但是信不信就另说了，一切要看最后的调查。

“你在二楼打扫卫生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主卧阳台吗？”

金地由佳摇头：“我没注意，随便地擦了一下扶栏跟地板就去下一个房间了，不然在十点前赶不及打扫完。”

“你要在这里留到晚饭吧？为什么这么赶时间？”安室透指出了她证词的漏洞。

金地由佳改口道：“因为那个房间没什么人会睡，不需要很干净。如果我早点打扫完，休息的时间就多。”

可以勉强说通。

安室透暂时放过了她，没有步步紧逼。

千枝子把手机屏幕给安室透看。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安室透思考了一下，“现在的重点要放在昨天晚上的访客吧。”

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两点，这个时间的话如果不是半夜有人来访，死者应该睡了才对。

当然，金地由佳这样拥有钥匙的人自然可以随意出入。

金地由佳开口。

“主人不喜欢突如其来的访客，只接待有电话预约的人。”

她指着客厅里的电话机道。

千枝子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一歪头，转身往电话机的方向走去。

安室透可了解她的小动作了。

千枝子一歪头，如果她不是忽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那一般就是想起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怎么了？”安室透低声问。

千枝子道：“她想利用别人混淆视听。”

“很明显，她的话语前后不一。”安室透点头，“我故意提起时间线，就是让她放松警惕。”

果然，她提供了其他的嫌疑人。

虽然目前来说，还是金地由佳的嫌疑最大，但是对其他人也不能放松警惕。

千枝子从最早的一条电话录音开始听，连续播放，把昨天所有访客的时间都记录了下来。

“昨天晚上的访客一共两位，都是死者的学生。一位是朝长昌利，下午五点来访，另一位是下光温树，下午八点来访。”

千枝子好奇。

“为什么晚上还要来教授家赶论文？”

安室透笑：“现在是大学生的毕业期，临近毕业答辩，自然需要导师指导。”

千枝子：“唔……我没上过大学诶。”

安室透点头：“我知道。”

所以这不是给你解释了？

千枝子偏头：“你怎么知道？”

安室透笑而不语。

傻孩子……我要提示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反应过来啊。

千枝子完全没有计较这些细节。

她目前只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拿着手机去找佐藤美和子身边，给她看自己的记录。

“下光温树也是今天早上预约了十点半的那位学生。”

千枝子问道。

“有人看到吗？”

现在都临近十一点了。

“高木正在询问。”佐藤美和子帮她指了一下人，“前辈，有头绪了吗？”

“八成就是金地由佳了吧。”

千枝子嘀咕。

“她老是骗我。”

印象分非常差。

“不能由表面去判断真相，千枝子。”

安室透提醒道。

“你还没有问过另外一位嫌疑人。”

如果时间线是对的，那么下光温树才有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

千枝子感觉到了头痛，歪着脑袋视线已经开始闪躲。

安室透伸出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惊得她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一晚上就学坏了！”

等下班后，她要找人告状！

千枝子气呼呼地去找另一个嫌疑人，倒是佐藤美和子在原地摸了摸下巴。

“原来这样可以让前辈不走神啊？那我也……”

“不可以哦。”

安室透虽然在笑，但是态度非常强硬。

“后辈可不允许这样对待前辈啊。”

对于千枝子来说，这个动作是一个拉回她自我思绪的一个方式，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这样对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