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主告别

原来，当初二皇子虽夺权成功，皇位暂时还未稳，可太子一系仍虎视眈眈，他便没有处置燕王，而且将其封为燕王，派他去往南地镇守边疆，若不小心身亡最好。

那时大辛朝南地还没出现危乱，只是边境荒芜，资源稀少。

而没想到燕王借此成长起来，养就自己的势力，建立了一支骁勇善战的燕家军，在此后的战役中百战百胜，甚至传出战神一誉。

二皇子司明里慌了，若燕王如此功高盖主，司徒族期满回到京师，岂不是他的皇椅就拱手让人了？！

于是他下发一旨密信，往北境而去，司徒一族一夜之间葬送于大火之下，临死前司徒正将死卫尽数保护司徒雪逃出。

在外逃中，司徒雪偶然得知，司明里还准备趁北扰派燕王北上，然后断其粮草，瓮中捉鳖。

心急之下，她踩到树枝被发现，那些人认出司徒死卫标志，明白有漏网之鱼，在逃亡中，司徒雪只得和死卫分开，一路逃到了平和县。

“那封信，定是哄骗你前去的手段，司明里奸诈，北扰只是他与柔然的约定，事成，任割北边一块地为谢意，这种蠢不可及之人，七哥哥决定还为他卖命吗！”

司徒正那死不瞑目的惨状，司徒雪每每想起，以往恨意皆翻涌而起。

“简直欺人太甚！”燕王司瑾怒而拍案，悲怆伴身，却无法手刃仇人，令他咬牙切齿般难受。

“外公自幼教导我，人性本恶，可我错估了司明里的狠毒！”

司徒雪本名司珩，她重重地磕了个头，怆然低吼，“七哥哥，事到如今，反吧。北境何以能去，那明明就是一块诱你前往的陷阱，若不反，司徒家冤情难平，母后、兄长、父王，可死得瞑目？！大辛朝，断不能让这种人掌权。”

回忆结束。

两人也借此终于相识。

回到铺子里，一惊一乍之下，苏子行明显困意袭来，杨予将其哄睡了之后，回想起原书中燕王结局，着实令人唏嘘。

临近夜色，风声呼啸，月隐匿于云后，女主拿着收拾好的行囊，前来告别。

“李姑娘，你这是？”

“恩人，容我再叫您这么一次，我已凑齐盘缠，就不再打扰您和刘婶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似是感伤，司徒雪将自己贴身手帕交给杨予，作出承诺，“我原名司珩，若您到时去京师听到这个名字，拿着这手帕，我会实现您一个要求，若查无此人，便把手帕销毁，忘了我。”

女主也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听到她竟将皇家名字告知与她，杨予心一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提醒道。

“我知道，若您信我，什么都不用问，记得告诉燕王爷，燕家军，该整肃了。”

换言之，就是有内鬼，司徒雪闻言面色一变，愕然看向杨予，杨予却不再多言，怀着惊愕凝重的心情，司徒雪终于借着夜色来到了司瑾身边。

刘婶铺子，苏子行已经醒了过来，他摸了摸床榻，眯开眼看见是杨予，复睡了过去。

清晨。

“刘婶，李姑娘昨天已经离开铺子，准备南下，这是她给您的一些谢意。”

杨予将一百两银票拿到刘婶面前，惊得来人迟迟合不上下巴。

“这……这么多？！”

杨予微笑示意，而她这里，也是不菲。

“真真是贵家千金，这钱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哩！”拿到手上，刘婶还有点飘飘然，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证实了不是梦。

“这下刘大哥的聘礼钱可有谱了。”

看到刘婶珍之惜之地往后屋而去，杨予也没打扰她，她拿出一本书，准备教苏子行明辨是非。

“这句是什么，可会读？”

苏子行看着杨予指的地方，回想学的字，缓缓张开口读道，“人之生也固小人，无师无……”后面就有些不太会了，他挠挠脑袋，看向杨予。

杨予被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可爱到，她摸了摸苏子行的头，耐心教道，“后面这句，叫“无师无法则唯利之见耳。”这是《荣辱》中的内容，小行可明白？”

小人儿点点头，她又继续开口“人之生也固小人，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苏子行会，他迫不及待举手回答，“我知道！是人天生就是小人！娘，什么是小人，可是像我身板这么小的人？”

“……”

“小人，是指那些趋利的人，贪图利益就做，比如说，有一只漂亮的小猫，有人想收养它，可它的主人开口说得拿钱来买，因为小猫对他来说远没有利益重要，只要有钱，他就卖，这就是小人行为。”

杨予没有比喻苏子行，可苏子行却一下子听懂了，他沉默半晌，久久才开口说话，“那娘之前一定喊着要将小行卖掉，就是小人吗？”

杨予瞬间哑口无言，“是娘对不起你。”她给了一个拥抱。

苏子行用小手学以往杨予的动作轻拍了她的后背，大气地说道，“没事，小行原谅娘亲了。”

杨予揉揉小人儿的头发，回归正题，“这是一个叫荀子的老先生写的，他认为，人性本恶。原来，人的本性是邪恶的，这点你可认同？”

让苏子行学会思考，发散思维，也是极为重要的事。

苏子行思索片刻，摇摇头，“可是之前不是有个孟子先生说人性本善吗？小行不懂。”

《三字经》是入门启蒙，当时和《千字文》同为苏子行的读本。

“对了，这就是娘亲想告诉你的道理，凡事都得自己判断。荀子先生说，人天生就是趋利的小人，后天的环境中才“化性起伪”，就是把他伪装起来，让别人看不出来。孟子先生却说，人天生善良，“性相近，习相远”。为什么两位先生观点不一样呢？”杨予继续提问。

苏子行又摇了摇头。

“因为每个人都可以代表自己发表看法，当时百家争鸣，畅所欲言，学术学派不一也可以和平相处。”

鉴于追溯过远，杨予便没有深讲，她开始进入今天的重点，“娘是想跟你说，既然两位先生没有一个定论，说明人心难测，若相处中，有人施与你善意，你需回赠，这是作人根本，可若这善意作伪，便算不得数，该远离这种人。”

“比如婶婆待我极好，我应该要好好回报过去……”

“对喽，真聪明！小行还会做比喻了！”杨予轻刮了下苏子行鼻子，成功完成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