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予醒来后,身旁空落,床榻已有些许凉意。
她环顾周围,发现苏执和苏子行不在屋内,心生疑窦,戴好易容面纱,只身下楼,刚到一楼,便看到柜台前有一女子,背影与昨日苏执旁的有些相似。
她不动声色,便听见小二再三推脱。
“姑娘,你就死心吧,咱酒楼不大,也万不能做出透露客官行踪之事。”
“前天你也有看到,马车撞到玉娘,如今腰酸骨痛,定是要找人个交代。”
“你既已拿了人钱财,自然两清,何故整这出,再者人家公子已有妻儿……”
那女子脸色一僵,还在死死狡辩。
“玉娘昨日以为身体无恙,如今似有余伤,特来要个说法,可不曾说过当妾一事……”
“马车撞人,错不在你,你却开口不要钱财要给人作丫鬟,这不是别有心思?”
小二也很耿直,立马戳穿对方的谎言。
可话虽如此,那女子却毫无廉耻之心,反而脸莫名变红,一脸羞意,惹人浮想。
原来,那玉娘见一招不成,又生一招,决定以身体被马车撞伤为由,赖上苏执。
杨予大致猜出事情的发展,暗嗤带讽,郁闷却更甚,她有意添堵,故意上前对小二问道。
“小二,你可有见到我夫君他们去了哪里?”
小二见到杨予,还有些懵神,不知杨予说的何人,待提及昨日借宿和马车惊扰一事,后者恍然大悟,眼前一亮,殷勤回道。
“苏公子让我跟您说一声,他与小公子去去就回,您不要担心。”
接着赶紧对那女子说道,“看,人家公子的妻子在这,你若要真要讨公道,找她也一样。”
唤作玉娘的女子转头看向杨予,对方虽披着面纱,可满身气质就足以压她一截,可玉娘非轻弃之人。
她收敛媚意,唯唯诺诺故作安分,“夫人安好,玉娘真没他意,只是前日苏公子的马车惊撞到我,如今感觉身体偶见不适。玉娘也非故意找事之人,这是昨日赔的银两,原封不动还给夫人您。”
杨予冷眼旁观,不发一词。
玉娘眼见对方冷漠,无戏可唱,另辟蹊径,继续说道,“玉娘一人举目无亲,孤身在外,虽被撞伤,但见夫人像极玉娘早逝的姐姐……”
还未说完,一旁的小二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说你这人,说着说着怎么就咒人?!”
“我没有,”玉娘面色惨白,一副被误会的模样,她辩解道,“我是想说,对夫人莫名有种好感,若夫人不嫌弃,玉娘愿做你的服侍丫鬟,终身……”
“闭嘴!”
苏执一到门口,就听到小二嚷嚷的声音,待听到玉娘说的内容,无名火涌上心头,猛地打断她的话。
杨予闻声转身看了过去,就见苏执牵着苏子行满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你不是说马车未曾惊扰到人?”
杨予轻飘飘一问,仿佛在说,为什么要骗我?
苏执连忙致歉,直到杨予脸色稍霁,复对着玉娘直截了当问道,“这位姑娘,你究竟要如何?”
“玉娘今日起身,感觉身体微恙,所以……”
苏执极为不耐烦,“前日马车受惊无意撞到你,苏某已让小二拿钱财赔你自行去请郎中,你为何不请?”
苏执步步逼问,戾气极重,玉娘被吓到,有些吞吐,“玉娘当时没有大碍,就……”
“那为何今日不请?”
“这是公子的钱财,玉娘用了心难安,”玉娘后退了几步,故作体贴,“若能息事宁人,不是更好?”
“可你并非息事宁人!”
苏执温柔的假象终于撕开,他从没耐心应付除杨予以外的女子,他不留情面地说道。
“昨日清早你就没完地缠着苏某,女子家的,但凡有些廉耻便不该如此。今日又框我家夫人收你为婢女,马车撞你,钱财赔你,你却不受,行,小二,将这位姑娘领到马厩,我杀马赔罪!”
话音一落,满堂震惊,不可置信苏执对着这么一美人胚子如此狠心,玉娘两眼含泪,被众人一围观,羞极得夺门而去。
“爹爹,你做得很对,这样娘亲一定不会生气了,对吧,娘亲?”
接着苏子行递上豆浆,苏执递上肉包,杨予看到苏执如此雷厉风行,面纱后的嘴角微微上扬,此事就过了。
众人看了一番热闹,没多久说书里又多了一幕为妻斩马的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而后来,苏执心思细腻,想起杨予那日割舍不下的疑问,终于反应过来,马车内,等苏子行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睡到了旮沓角落。
这些事姑且不提。
黎县游玩半日后,三人又正常启程,这次马车行驶得很快,五日后,马车停在了离京师二十里的南宁。
南宁想比于之前的县,其地大物博,繁华落尽,几乎与京师可以媲美。
杨予三人一进去,便感受到这一点。
尤其是苏子行,小孩心性,人显得异常兴奋,甚至看到空中的纸鸢,不远处的剪影,都不由得惊呼。
杨予和苏执对视一眼,莫名发笑,找了个栈店落脚,杨予突然想外出走走,看看是否有盈利之机。
因自油靴受到热捧,她却由于科考南下只能将其制造图纸以高价卖给了李老板,如今一路走来,盘缠所剩不多,虽能支撑到京师,但谁会嫌钱多呢?
杨予让苏执安心看书,戴起帏帽,牵着苏子行转身下楼。
【作者题外话】:码字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