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将至,转眼就来到了皇家岁宴。
“苏大人,许久不见,俊气不减当年哈哈哈——”
钱绪带着钱武,态度自狩猎比赛后,判若两人,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暗叹没有收入麾下,实乃憾事。
他已单干多日,就连兵部尚书都为他所用,取代周庆因,指日可待。
“钱大人精神矍铄,风骨也是不减当年。”
苏执态度如以往,对着钱武点点头,在一番恭维下,依次落座。
苏子行任由杨予牵着,小小的眼睛四处探望,待看到杜如倾,笑咧了嘴。
这次宴会,龙袍流苏玉冠的司瑾不一会就落处正位,左位的令贵妃神色冰冷淡漠,杨予讶然,却深知皇宫隐晦,不宜好奇。
“司朝得大臣们鞠躬尽瘁,建言献策,才能有所今日,年岁礼至,鞭炮齐鸣,李全,行赏。”
李公公拿出一轴圣旨,尖嗓赐封。
冬日岁宴,宫外腊月深切,家家户户自司明里下位后,生活渐为富足,今日的新节,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充斥京师角落。
“圣上隆恩,感卿肺腑,赐林小将军为卫将军,升正二品……周府嫡子周朝,赐户部侍郎,升正二品……赐秦钦温为太常寺少卿,升正四品……”
苏执职位不变,仍为从二品巡抚,毕竟身世在那,升得过猛,容易引起误会和反弹。
其中最令人推敲探究的,就是周朝的官品。
周朝之前破了几件案,司瑾借此升官加爵,其现在与钱绪之子钱武同起同坐,都为侍郎官位,可人却是屈于钱绪管辖之下。
部分人瞬间感觉风雨欲来,而钱绪的脸庞看不清表情,深谙难懂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满,还是心中已有所应策。
“上歌舞!”
行赏之后,司瑾朝李全点点头,下一秒歌舞升平,一派和乐融融。
“贵妃娘娘可是喜欢?”
司珩得司瑾眼色,坐在其下位,对着神色平淡的常钰问道。
说完又补了一句,“这可是七哥哥特意为你准备的,你看抚琴奏乐之弦音,可是熟悉?”
南蛮之地不比北境的狩猎纵马逍遥自在,却善于享乐,擅舞抚乐无所不能。
常钰自幼擅曲,一下子就辨认出这首曲子,曲音轻快,南曲旋律尤为明显。
只见那抚琴女子纤指一弹一勾,琴音犹如曲高流水,沁入常钰心魄,又如寒日冬气,绕过皇宫楠木横梁,穿过耸驻高墙,往闽越而去。
似乎,隐约。
温婉可亲的娘亲,她小小的人儿,依偎在其怀里,阿兄宠溺无奈的一笑,阿爹粗犷豪放的嗓子。
“我常齐申的女儿,自然是人中龙凤,当如凤雏于空,自由而不受拘束!”
琴顿,曲止。
一切又恢复了现实。
常钰收回追忆的感伤,一脸生人勿近,淡淡吐出几个字,“逝水如斯,覆水难收。”
司珩一脸疑惑,司瑾闻言,正欲扬起的笑容一滞。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看到司瑾难堪的脸色,司珩不敢回话置词,宴会过了半时,谈笑间,晏晏和谐。
庄凤琴盯着苏执一举一动,待看到杨予被她的人支走片刻,她抿了口清酒,故作半晕,面色酡红,一副难受。
“娘亲,凤琴想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庄母没有想太多,让翠兰跟上,两人不一会就往别宫方向而去。
别宫乃是用来郡主贵族暂时歇息之地,如公主的行宫一样,她进入早已备置安妥的房间,朝翠兰问道。
“那边的人准备好了吗?”
翠兰殷勤地点点头,随后转身关上房门,在暗处观察。
不一会儿,宴上。
“爹爹,娘亲为何去了那么久还未回来?”
刚有一宫女过来跟杨予禀告,杜如倾不胜酒力,在宫廊醒酒,命她过去搀扶一把,怕当众出洋相。
如今过了一炷香之久,人却还未回来。
苏执生疑,他偏头一看,杜府无人,连杜兴品都不见了人影。
正当这时,刚那宫女一脸急色,步伐凌乱地走到苏执身边。
“大人,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司瑾在刚刚已先行休息一憩,众人没了拘束,气氛反而更衬热闹自在了几分。
那宫女迟疑地说道,“兴兰郡主喝的有点多,这夫人一时扶不动人,让您过去帮忙。”
苏执刚要牵起苏子行,那宫女低声制止,神色慌张着急,令苏执心中疑窦更浓。
“这……兴兰郡主因醉意有些恣意,着装上……苏少爷人幼,不宜……”
宫女涨红了脸,磕磕绊绊,苏执锐利质疑的目光盯了对方片刻,随后温和一笑,将苏子行托于云以,自己只身跟着前往。
宫女松了口气,故作镇定地领着路。
谁知,在拐角处,一莽撞的小太监端着酒盏朝苏执冲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地一个侧转,转身盯着以为诡计得逞喜逐颜开的宫女,冷漠无一丝情绪。
“如实招来,莫让本官生气,想必我苏执要处置几个无名小卒,还无需他人过问。”
见事情立刻暴露,那宫女太监跪地求饶,连连磕头认错。
“苏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我夫人到底在哪?”
两人对视了一眼,宫女忑忑地开口,“这……兴兰郡主确实是烂醉的,夫人也是前去寻找君主的。”
苏执此刻坐在拐角的宫廊长椅上,他拿出玉箫,机关一按,细针如箭射在梁木上,那宫女见状,也不再打含糊眼了,连忙磕头,全部吐露。
“夫人和郡主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内,里面迷药点香,现在人应已经昏迷。安阳郡主婢女威胁小人,使计借由大人衣衫被酒碰倒,换衣之由引去另一个房间。”
“大人恕罪!都是小人迷了心智,贪财好金,求大人给小人将功补过的机会!”
宫女太监们齐齐磕头,头碰到地板的撞击声在寂静中显得格格不入,明明是收买,却说成威胁,苏执瞄到身后鬼祟的一人,想到他时不时对杨予露出的浑浊贪欲的眼神,开口道。
“告诉我迷药昏迷的房间,然后你,故技重施,把酒撞到我身后那人身上,带他去原应带我去的那间。”
“这……”
小太监看到身后那人,双眸瞪大,迟疑不敢照做,苏执可没有耐心,他玉箫一横,对方怜惜小命,嘴里直直应下,“小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