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村落?”
司瑾抬眸,看向苏执,表情莫测难辨。
“可确实?”
“微臣一直都在船篷之内,不曾被窥见面容,无意中在亭中见闻,臣建议,派几人一探便知。”
“臣也附议。”
林枫松在一旁附和,实乃图腾一事过于复杂,新权初立,朝廷中不安因素又多,他现了三四分不耐。
“既然如此,怎样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又能探得真假?两位爱卿有没有对策?”
“村落居民朴实,可若兵营真的位处于那,要么村落的人皆被顶替成他人,要么,造址更为隐晦深匿,少为人知。”
司瑾点点头,觉得有理。
苏执在一旁继续说道,“可京郊不止一处村落,屠村代价过大,对方如此谨慎,不可能在兵权未建前引得政府闻风而来,且村落之间交往,也不曾有所诡闻,因而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爱卿说的后者。”
苏执点头,若是这样,就比较好办了,他吟思道,“臣觉得令人伪装为村民,分别探寻那几处村落。”
“臣附议。”
“那就这样吧。”
司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有些疲惫,唤入暗卫,声线因睡意不足有些暗哑,“周庆因那匹夫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见人摇头,他想到试探一事,没想到对方这么能沉得住气,想到钱家,计上心来。
隔日下朝后,钱府一阵人仰马翻。
“气煞老夫!”
钱绪怒火攻心,压制不住的愤怒脱口而出,户籍检阅,司瑾竟拨给了周朝,定是周庆因从中作梗,本来这一事皆为他负责。
他回想起司瑾意味深长的目光,手指头攥得生疼。
“把大少爷唤进来。”
钱武一踏进书房,就感觉到钱绪在生气的边缘即将爆发。
“滚进来!”
钱武诺诺地叫了钱绪一声,杵在原地不明白对方为何生气,钱绪见他茫然不知,一脸蠢笨,恨铁不成钢,“周家的人都在想着怎么把你家老子拉下台,你还在玩泥巴,巴巴等人喂饭呢!”
钱武对朝廷内里勾心暗斗敏锐度不高,心计更是玩不过,不过胜在他听话,对于钱绪的质问,他乖乖地站在一旁,等人气消。
钱绪发了一场火,终于有些气清,他手往上微弯,沉声说道。
“你过来,为父交代你做一件事。”
“是。”
两人在书房秘密祟祟。
而周府,周庆因望着眼前这个让他得力的儿子,捋着胡须有意提醒。
“这次户籍检阅,圣上将事给你处理,处理妥了,奖赏指日可待,可一旦处理不妥,钱绪一定会上杆子参你一本,你的侍郎职位刚坐不久,可别年少轻盛,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
周朝称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弯腰抱拳一施,乖乖问道,“儿子谨听父亲教诲。”
他心思缜密,虽比不过自家老子,却已胜过同辈少年无数,因此自带几分傲气和野心。
“我让吴合辅助你,若检阅时情况生变,务必要将自己摘个干净。”
毕竟是自己最得力的儿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庆因深谙此道理,便将吴合暂且为他的儿子所用。
周朝一听,暗生喜悦。
吴合是谁?那可是周庆因贴身保护的暗卫,此人武功极深,在其他人中均为佼佼者,他低垂着头,收敛眼底的欣喜,少年声线微微一抬,应了声好。
而另一波人也在暗自行动。
“真的?容我去禀告督卫,主子大业能否成功,就靠这最后一枚了。”
“千真万确,小人在万仞阁中无意所见,就立刻来告诉您。”
“很好,很好!”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势力都在暗潮涌动,夜半无人私语时,打更的人对周遭环境有些发抖,敲锣的动作一滞,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前进的步伐。
三月底,京师下了一场谷雨,洗刷了之前的寒意,终于转暖,晴空万里,白云连绵,初春的时节雨纷纷。
又是一阵谷雨落后,她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灰蒙细碎的雨丝,伴随着轻风,吹入房里,沾湿了她的眉发。
云栖拿了一件外衫披上,敏锐感觉到杨予情绪有些不悦,试探开口。
“夫人可是为了前几日的圣谕烦忧?”
杨予被触及了心思,也没有反驳,她的声音缥缈,带着些许迷茫,“你说,平王妃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过府相陪,甚至不惜面圣求恩?”
云栖也是不解,在旁边摇摇头。
前几日,司瑾下了口谕,平王妃身体不适,偶尔需要解闷,望杨予能陪同慰藉。
她有些吃惊,但在苏执疑问的眼神后,还是故作淡定应下,实在不想苏执本就劳累的基础上再因为此事与司瑾盘旋,若是两人生隙,苏府前途难定,且对方能让司瑾应下这种要求,可见必是做了一番功夫。
如他所料,司瑾初听这求的恩典还有些不可置信,可平王一脸叹气低落地说道。
“大师曾说,臣弟王妃命数将近,应该是挨不过明年,她在京师与苏家夫人有些眼缘,无奈对方因身份有些畏近,可否请王兄施个恩典,让她回封地前能有些轻快情绪。”
说到封地两字,司瑾眼眸一闪,便应了下来,只是交谈,又无需时时前往,也不是大事。
于是就变成如今这样。
“不若告诉大人,他……”
杨予见苏执越来越忙,最近甚至睡着了才微微感觉旁边有人,只是聊天,她不应小题大做,草木皆兵。
“别告诉他,大人劳心费神,这只是小事而已,对了,下朝前帮我准备下药材,我炖些补汤。”
“是。”
午膳过后,平王妃后脚的邀请就到了苏府。
“夫人……”
“走吧。”
马车缓缓碾过京师的路,不一会,就来到了向家。
“苏家杨氏参见平王妃。”
“不必多礼,红晓,备茶。”
平王妃虚扶了一下,挂上笑容,企图感染对方几分,她继续道,“我初来京师,对各家夫人都不太熟络,庄周几家辈分上毕竟与我有些差,思来想去,也就苏夫人你合我几分,今日我有些虚怠,便找你唠唠,不算叨扰你吧?”
虽是如此说,却对圣谕一事不曾开口,杨予自然不能说是,她施了一礼,略显几分疏离。
“既是王妃要求,怎算叨扰。”
气氛明显又要沉默了下来。